“师父、隐师父。”屋外一个总了两个角的少年向二人行礼,手中泛黄的古卷收起。
“嗯,小异,你去跟着你修师兄……修哥哥……傅余修,嗯,跟着他一段日子,我和隐珩有事要去一趟极寒之崖。”龙珣瑱对院里的少年交代道,“他若犯旧疾,你便按我教你的行针,应无大碍。”
“师父为何要去极寒之崖?”少年脆生生的问道,面含疑问。
极寒之崖乃是巫族繁衍生息之所,外人少有踏足也难以踏足。那里常年极寒,唯有自幼身养着玄炎蛊的巫族人方能忍受。但是虽气候恶劣,却多奇虫异草,尤其是周遭的山崖里,长着巨蛇异虫、珍稀花草,多的不可胜数。
“有一些事情,需要结束了。”龙珣瑱答道,“你便在傅余修身边待我回来,切勿以身涉险,顾好自己便足矣,可记住了?”
“徒儿谨遵师命。”
小异目送着两道身影牵上门口大树前的两匹马,逐渐消失于山道。
“吱哑”。身后传来屋门打开的声音,傅余修勉力扶着门框站直,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的少年。
少年见他出来,不慌不忙的做作个揖,“修师兄好,我是小异,师父命我留在你这里,照看你的身体情况。”
傅余修嘴角微勾,“无需。”说着他迈步朝院落外走去,未走两步,身后传来少年的怯懦懦的声音。
“两位师父离开山谷前往极寒之崖,小异……小异无处可去。”
傅余修扶了扶额,所以他要照顾这个小孩吗?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功能了?不过,既是师父交代……
“那你跟上我吧”。
“好,师兄稍等。”小异眼睛瞬间亮起,欢乐的朝着屋子旁的马厩跑去,牵出一大一小两匹马来。
“师兄,这里有师父留给我们出山的两匹马,你骑一匹。”小异乖巧地将一匹高大的白马的缰绳递给傅余修。
“走吧。”傅余修翻身上马,撂下两个字便甩开马鞭向前去,也不管身后小异的小马迈着短腿……艰难的跟着。
想来自昨夜到现在,无妄阁已经清理掉回京路上的杀手,他带着小异,竟一路顺通无阻地抵达京郊北府军的阵营。
营地里戒备森严,门口却是欧阳溟亲自把守,傅余修翻身下马,一言不发地将马鞭甩在欧阳溟手中,向营地内走去,直到身后的小异被欧阳溟拦住。
“你拦我作甚,我是跟着修师兄来的。”小异乌黑的眼眸瞪着眼前的彪形大汉。
“欧阳溟,放他进来,找个营帐关着。”傅余修停下脚步吩咐道。
“啊?师兄为何要关小异?呜……小异千里迢迢跟着师兄前来,只为照顾师兄,师兄何必如此防着小异?”小异在欧阳溟的怀抱里挣扎,明亮的眼睛晶莹闪烁,欧阳溟一个粗人,何时见过养的这样白白嫩嫩,身娇体柔的小少年,一时不知他的身份,也不敢用力过大,接着不知怎么虎口一麻,手上的力道减了八分,那小少年便从他的禁锢里溜出,向前扑向了傅余修,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傅余修:“……”
欧阳溟:“……”。
一众看得目瞪口呆的守卫:“……”
太子殿下……何时允许人离他这样近过,这倒霉孩子,要没命了吧。
傅余修深吸一口气,心中道,不能打杀不能打杀……这毕竟是龙谷主的徒儿。他伸手一根一根掰开那搂紧他的手指,“欧阳溟。”
他语气沉静,却已是压紧了怒气,欧阳溟赶紧上前将那孩子凌空扛起,傅余修一言不发向主账走去。
“京中情势如何?父皇怎样?”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皇上圣体欠安,已有四天不曾早朝,如今宫中有太后娘娘暂时掌控局面,朝中则是二王爷摄政,其余两位皇子,大王爷因前些时候的私盐令尚被禁锢在王府,四王爷则在宫中侍疾。”身后欧阳溟将小异交给下属看管,急忙跟了上去。
“昨夜时的刺客?”
“是二王爷和四王爷的人。我们已尽数歼灭,留下三个活口在刑室。”
“冯将军可在帐中?”
“在的,慕容意寒及沈可都在帐中等候殿下。”欧阳溟斟酌了下语气,“殿下身体如何?昨夜……”
“昨夜孤的师父及时赶到,将孤带去了神医谷。无大碍。”正待跨入主账,他忽然顿住脚步,吩咐道,“适才的孩子,好生照料着,莫让他到处乱跑便可。”
“臣恭迎殿下。”帐中数人起身行礼。
“免礼。”傅余修走到主位坐下,“冯将军连日行军,辛苦了。”
“为天家效力是臣的荣幸。”冯涅拱手道。
“明日,拔营回京,对外便道是父皇的命令。北面安稳,北府军班师回朝说得过去。”
“是,臣遵命。”
“沈将军,”傅余修一番长途奔马,身体已是疲惫,但还是端坐起来,对一旁的沈可道,“沈将军带一队人马先行回京,且记住声势一定要大,要让京中的百姓都知道,我北府军即将归来。”
“是,属下这便去清点人马,准备上路。”沈可说着,抱拳行礼离开。
“慕容意寒”,傅余修右手摆开零乱的衣袖,眼皮也不抬一下。
“二……二哥,”慕容意寒双膝一弯险些就给他二哥跪下。
傅余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在越北呆的可开心?”
“不……不开心,不是,哪能开心,我这不是给二哥办事去了,哪顾得上开心。”
“越三太子何在?”傅余修开门见山,慕容意寒脸瞬间就垮了。
“二哥,我这都受伤了,还中毒了,你都不关心我。”慕容意寒哭丧着脸对他二哥道,“本已将那三太子围堵在了山崖前,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硬生生将他救走。”
傅余修不置可否,“那人现在在哪?”
慕容意寒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二哥,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就被你三道军令给……给逼回来了”。
“那是怪我了?”
“不啊,那哪能,二哥,我虽还未找到三太子的踪迹,但是这次也还是有收获的,那三太子逃亡途中竟还带了一个美貌女子,我一时生他的气,只道是他路上拐的小情人,便让手下给做掉了,可如今想想,那女子有可能是越国大名鼎鼎的裹曼公主,我听他裹儿裹儿叫着的。”
“做了?”傅余修反问道。
“嗯……是意寒冒失了。”慕容意寒讪讪道。
“罢了,先不论这个三太子,你回仙鹤山去,近日抓了两个女人,交给你了,审问清楚。”
慕容意寒面上一喜,折磨女人,既是他的爱好,亦是他的特长。只是,京中如今动乱,二哥却将他调离身边……
“无需做他想,盛京里这些人,还翻不出这片天去,你就给我看好仙鹤山的老巢,可别让别人给我端了”,他顿了顿,“好好疗伤,另外,帮我照顾好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