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这次去中京帮,主要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门主之位。她自从打定主意要留在这个世界之后,愈发觉得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够充足,尤其是这些日子,新加入的门人越来越多,杂事也变得多了起来。
白悠想着,既然忙不过来,门主之位大可以设个副职,而这个副职人选,显然就敲定是魏袁了。
第二件事,就是压一压进度,将为白丞相昭雪的事情先放一放,优先发展门派。在这件事情上,她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自从和关斯岭重新在一起后,她便考虑过无数次该走哪条路,然而,最终选择永远会落在“留下来”这一条路上。因此,若想要留下来,就必须将替父沉冤昭雪的事情先搁置起来——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愧对了白大小姐的生父,但这并不足以撼动她的选择。再者,若是门派能够暂时先沉寂一段时间,专注于发展,其实对门人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白悠就这样与中京帮主谈论了一天,天擦黑时刚刚好回府。
然而,关斯岭却不在府上。
白悠等了许久,想了想,叫金烟在炉子上炖了汤,好让关斯岭能在回来时喝上。
让她意外的是,直到半夜,关斯岭依然没有回。
于是,白悠遣了金烟去找吴珂来问话,却听到金烟说,吴珂挨了板子,现躺在床上没法走动。
她去找吴珂,吴珂却死也不肯见她,只说让她不要多心。
白悠听说他这样,哪里能不多心,只能又是自责、又是气恼,一个人坐在前厅里等了关斯岭一夜。
——再次出乎她意料的是,直到炉子里的汤烧干,关斯岭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天一亮,白悠就不顾阻拦、自己骑了马去找关斯岭——中京城内他常去的地方,她统统去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
就在白悠灰心丧气,准备傍晚打道回府时,终于在街角瞥见了一抹流动着金色纹路的玄色衣袖。
紧接着,她看见关斯岭骑着马在前,跟在后头的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的红色帷帐微微翻动,露出里面的女子模样——正是露秋。
白悠出于本能,躲在了一边的巷子里,呆若木鸡地看着车队走过,听着车里女子吃吃的笑声。
走到转弯处时,关斯岭的马蹄声停了下来,白悠大气也不敢出,屏住呼吸偷看。
她看见不远处,关斯岭从侍卫手里接过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纯白色小兔子,笑着伸手去递给露秋把玩,露秋捧着兔子,一边娇俏地笑着,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兔子的耳朵。
白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甚至听见关斯岭对露秋讲起了笑话,引得露秋连连发笑——而他讲的这些笑话,白悠自己都不曾听过。
她向来以为关斯岭不苟言笑,谁曾在,原是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让他开口而已。
想到这,白悠全身涌出一股无力感。
她回望了一眼王府的方向,忽然觉得十分陌生——她才刚决定要长长久久地留在这,但此时,她竟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