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女士眉毛一挑，眼神从陆斌滑到顾惜。
顾惜心道要糟。施女士相亲不顺的事情全年级都知道了，最近相了个超市经理，没两周好像又双叒吹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影响，施女士完全听不得初中生暗恋啊、恋爱啊之类的事情。
这要在别的班，老师私底下说两句就过去了，但在他们班施女士是要嚷得全班知晓的，完全不顾及当事小女生小男生薄如纸的面皮。
顾惜深呼一口气，不能让施女士觉得她跟陆斌有什么，实际本来也没什么，抖着手就要把饭卡递给他们班主任。
施晴看着毅然决然好似下定决心般伸过来的饭卡，有点懵，没懂这又演的什么剧。
疑惑地眉头一皱，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顾惜。
顾惜才反应过来一样，窘地脸红脖子粗，头顶尖儿都冒热气了。
深呼一口气：“施老师，今天中午我准备去吃饭，陈向辉问我借饭卡。可是他…”说到这，顾惜看了陈向辉一眼，在某人阴测测地目光下，浑身抖了一抖，脚尖不自禁移开了一点儿。
“他、他说要拿、借我的饭卡，可是我也要去吃饭。”顿了下，又小声地急忙道，“而且他上学期的饭钱还没还我。”
又憋了半天。
“我…我以后不想借他饭卡了！”像是憋足了力气不受控制吼出来的一样。
小女生篡着饭卡，明明是个通知，却喊出了征求的意味儿，偏偏对象还是她这个非当事人。施女士这一听就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方面气顾惜又蠢又废，一方面恶心陈向辉这样的学生竟然是他们班的。
“是她!”
陈向辉哪能任顾惜随意告状，当下就要反驳，可惜被施晴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谁先动的手？”这句话是向着陆斌问的。
本来施女士是不准备明显偏向谁的，但对象是陈向辉，而陆斌又是班里成绩、人缘都不错的小男生，再加上顾惜的几句话，自然不耐烦再摆什么公正的谱。
“陈向辉先、提着拳头要扑我，我拦着陈向辉，然后魏光明看我腾不开手，在旁边就拿书包砸我脑袋。”说着还侧了半边脸给班主任看他脸上被拉链带出来的刮痕。
陆斌本来想说看到陈向辉要打顾惜，他们先只是想拉架的，但是想到刚才跟顾惜异口同声时，班主任那古怪的眼神，脑子里就提了根弦，总感觉说出来可能不妙。
顾惜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也不敢看陈向辉，只宝贝一样握着她的饭卡，一小点儿一小点儿往施晴身边挪。
人家两拨人为了她的事情打的整栋楼都知道了，她还没心没肺只想找个安全的地儿放她的宝贝饭卡，施晴也着实是被她又怂又精样子弄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倒是完全忘记要侧敲一下她跟陆斌的关系，就这傻精傻精的样子，能懂个什么恋爱？！
“你放屁！是顾惜先用桌子砸的我！！！”特么的居然想扣他屎盆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眼看着挨了顿揍还要背黑锅的，都是那个小贱、货害的，放学不揍死她！
顾惜随着自己的名字被咬牙切齿地点出来浑身一抖，反射性看向陈向辉，只见他正瞪着她，眼神像要扒下她一层皮一样。
顾惜吓得没反应，心跳嘣嘣嘣就要跳出胸膛，手抖啊抖就摸向了身边的桌子，随手抄起个什么就扔了出去。
一本薄薄的数学练习本轻飘飘往陈向辉脑袋上落，陈向辉正要挥过去，手还没挨到“凶器”呢，顾惜已经“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除开第一声没绷住，后面地哭声全压地低低的，虽然声音低，可耐不住委婉悠长、一高三低的，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一边哭还一边往施晴身后缩。
施女士突然就想起来初一那件糟心事儿，她头一次经历学生家长吵着嚷着要转班级的“奇耻大辱”。
施女士心气不顺，悠闲的站姿都维持不住了，陆斌拳头篡了松、松了篡紧，这会儿哪还有紧张，满肚子装的都是气。
他整整暗恋了两年的女孩子，哭的这么委屈，他现在却连揍死那个瘪三都做不到。
“你问顾惜借饭卡，她回答的是借你、还是、不借？”施女士一字一顿地问陈向辉。
这问题没法答，不过陈向辉脖子一梗：“她以前都借的。”
“明明每次都是你强迫她拿出去的，这次她不愿意了你就要打她，老师，我都看到了。”想想怕班主任误会，又加了句，“班级里没走的人都看到了，顾惜说不借的。”
陈明一边递纸巾给顾惜，一边作证道：“虽然我回头的时候陈向辉被他自己的桌子压着，可是他已经要爬起来打人了，而且还喊魏光明他们一起打顾惜。”
这证做的还不如不做，陆斌差点岔过气去。
他自然也看到顾惜先掀的桌子，可是这事儿怎么能现在就说。
顾惜自然是不怕事情被翻出来的。
“他、他看我不给饭卡。”一句话没说完，嘴巴又忍不住扁起来，看着好不凄惨。“就抢我、抢我，不给，就抓我。”说着伸出右手，手背上两道新鲜的抓痕，已经红的鼓起了。
“我、我、我好…害怕。”
“不是…不是故意的。”
得，就这一会儿功夫，地上都湿了一滩了。
陆斌是从陈向辉一开始发难就盯着的，没想到这瘪三居然趁他不注意划伤了顾惜的手，肯定就是抢饭卡那里没抢到恼羞成怒了。
这个瘪三！
越想越气，气的人都抖起来了。
他就说顾惜以前那么胆小怕事儿，怎么会突然掀桌子，肯定是又疼又吓慌神了。
嗯…选择性眼瞎，恋爱脑自己就能把事情圆过去…
“我没抓她！小婊、子你等着！你等着瞧！”
陈向辉恨毒了装可怜的顾惜，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狠的下手，今天他可能是真的要载了。
施晴现在是真的恶心透了这个学生，这么恶毒的字眼居然是从一个初中生嘴里出来的？！
果然，什么家庭养什么人！
什么孩子都是可以教育的，狗屁!屎就是屎，擦干净就不臭了吗？！
无数次她都准备好要劝退了，可是没一个人赞成她的决定。
陈向辉心不住往下沉，然后果然在施晴的眼里，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乐色”的另一种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