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似乎很喜欢这个茶棚。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如意做什么茶食他就吃什么,也不再额外要求。
这一日几个山客又打了野味,下山之后在茶棚里喝茶,如意看到那几只老山龟,心里不忍。
长了这么大的山龟,没有六七十年,也要四五十年了,就这样都人捉了炖了汤,如意怎么想都不能理解人要吃这么老的肉是为哈,又没有味道,又硬。
于是如意念了个移物诀,把几块象老山龟的石头移到了山额的袋子里,把山龟移到了深山里。
一台头,如意看到柳清正遥遥向她看来,面上似笑非笑。
知道他不可能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他那神情却让如意很不舒服,就好象被偷窥了什么。
熊大从外跑回来,献宝一样,给如意看。却原来是腌制的药杨梅。原来这个杨梅是南方的,杨梅又娇嫩不好运输到北方来,所以北方很少能吃到新鲜的杨梅。所以南方的商人就会把杨梅药材一起腌制,在保存了杨梅的酸甜可口之后,还能让这杨梅变成了一剂生津止咳的良药。
如意偶尔吃过一次,念念不忘,没想到熊大竟找来一瓶。
熊大说:刚走的那批客商是南边来的,结果走的时侯货物掉在地上,我帮着收拾,他们要谢我,我看到有这个,知道你爱吃,我就要了一瓶。
如意看看他沾满灰的衣服,心疼的给他拍打了干净。
熊大一直说:没事没事,你别脏了你的手,你快尝尝。
如意吃了一颗,也给了熊大一颗。熊大不吃:你吃你吃你吃,我一熊我,我不爱吃。
如意用头拱着熊大,做为猫这是她表示喜欢的姿势。
柳清在旁边看的明明白。看到这祖孙辆为了一瓶药杨梅就开心的这样,不觉也莞尔了。所谓亲情深情,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柳清也知道,这也是这家清贫的缘故。若是富有,何至于为一箪食一瓢饮而欣喜。
他特意多留下了些茶钱,以后他将还有用得着这个茶棚的地方,若是这祖孙能被小恩小惠收卖,两个肯为他所用,倒是也不错。
如意不知道他心理想什么,但看他对她和熊大若有所思,如意就明白,自己和熊大必然已经被惦记上了。她没有给熊大讲。熊憨厚,又憨又忠厚,不是不要让他操心这些事的好。
冬衣来了,如意给熊大换上厚厚的新衣又在茶棚里挖了两个深吭用来取暖,烧水。茶客的桌子分散在火坑周边,就可以取暖。茶棚门上装了厚厚的稻草帘子,为了防火,如意仔仔细细的用铁滕的皮把草帘子给加了固。草屋、茶棚的柱子和地板、顶棚的框架也都是用铁滕做的,这样一来如意就不用担心防火的问题了。
当然如意做了快一年的散仙也发现自己是有仙力的,有时用仙力干点活,比她自己干还是容易的多。
柳清又过来喝茶,看到这个屋子,他不由眼睛一亮,然后他又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地方到处是干柴和干草,只怕一个火星出来,就会烧成灰烬。
名门的公子在茶棚里见过柳清,两个人光明正大的行礼,谈话。
公子是来确认五副掌门的行踪的。因上次柳清说的地点,他们已然过去找了,并未找到。
柳清认真的说:只怕是五副掌门决心不做掌门之位,所以听到你们过去,就特意躲避了吧。也许暗访也许还有可能找到。
如意皱皱鼻子:明明人家不愿意干,你们还大张旗鼓的过去找,找到了是打谁的脸?找不到不是皆大欢喜么。
公子听柳清一说,灿然一笑,说:家父是诚心要找到五师叔的,且家父已经是掌门,现在王师叔回来只是当副掌门而已,既全了我祖父的情意,又践诺自己的誓言。所以我们才大张旗鼓的去找,广散布消息,就是希望五师叔听到消息主动回来。
柳清微微点头:这样甚好。希望你师叔理解你们的一片诚意。
公子说:只盼如此。
眼看着已是腊月。傍晚时分一个壮汉走到茶棚。神态犹豫。
熊大给上了茶,壮汉问道:老丈,可有解饥的东西啊。
熊大说:已经腊月了,大部分人都回家了,我家这个茶棚过几天也就要关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我们自己吃的东西,你要不要啊?
壮汉说:老丈,我能有充饥的东西已然不错,且还是你们自己的吃食,如果你们不麻烦,可否给我一些,我定不会短了茶钱。
熊大端上两碟咸菜两个大饼。饼素饼,一看就是新做的,外焦里软。咸菜清谈可口,壮汉吃的风起云涌,一转眼就下肚了两张饼,看起来还意犹未尽。
熊大又端了一大碗的粥,粥里放的是穷人吃的干子(就是各种杂面团成的团子)
大汉把咸菜倒入碗里,咕嘟咕嘟几口就把这碗粥吃尽了。赞道:东西都寻常,但却觉的特别好吃。
熊大说:客官是饿了,觉的什么都好吃。那些吃啥都没滋味的人,尽是些不出体力的人,不累不饿,吃啥都不香。
壮汉,哈哈哈大笑,对熊大说:老丈风趣。
熊大接了茶钱,也笑嘻嘻的。
这时茶棚里又进来一对母女几个仆从。壮汉一愣,扑过去叫道:娘,兰儿,你们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扶住儿子,忍不住流下泪来。一行下坐到火旁,老太太才说:儿啊,公子前些日子给我送信,让我不必担心,说你今年必然回来过年。还说算算日子说你差不多今日傍晚就能到这里,若是错过城门,你可能会在城外住一晚再入城。为娘实在太想你了,所以就忍不住到这里迎你。兰儿想爹就和我一起来了。
壮汉,扶住娘,惭愧的说:娘,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把儿子搀起来,说:不必说了,为娘懂得。
正说着间,一个火球突然穿过房顶只落入火坑之中。
如意暗叫不好,也不急多想先使了一个护体诀,护住众人,然后又使用霜冻诀困住火球,然后招呼熊大:快拉着他们向咱们院子的井边跑。
熊大正在拉人,又有无数火球就冲进了房间,好在这里用的铁滕一时半会儿燃不起来,才给了熊大和如意时间带着人跑了出去。老太太带的两小丫头一时惊慌大叫,熊大竟然一个都拉不住,壮汉又背着老母,扶着幼女,也无人来帮熊大。、
熊大只好一手一个把小丫头打昏了,抗着向院子跑去。就这样,几个人也已经被火撩伤几次。熊大心疼死自己的新棉衣了。
如意让熊大把小丫头丢进井里,壮汉一看,虽未说话,但是也已经戒备起来,随时准备杀人。
熊大不理,一手一个把小丫头丢进井里。如意一个翻身也跳了进去,熊大跟着跳了下去,如意问:你先放哪个下来我们帮你接着。
壮汉先放下老母,又放下幼女,自己才跳了下去。
下面竟然是干的。再台头,哪里还有井口。壮汉大惊。转头发现井底还有油灯,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如意给解释:这其实是一个地窖。我们存一些贵重物品的地方。所以也设了一点机关,就是一旦上面有事,就把入口毁了。所以你现在已经看不到入口了。
壮汉见如意七八岁的模样,觉的果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家孩子已然十二三岁了,却还是一脸的孩子气。
熊大又说:我们稍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可以沿出口走出去。
壮汉抱拳行礼说:老丈,是我连累你们了。
熊大叹了一口气:今天才换的新衣。
壮汉一窘。还没有说话,如意问:大哥哥,这些人敢进来看你死了么?
壮汉想了一下,说:应不会,但他们会守在外面,看你这凉棚和草屋化为灰烬才会离开。
如意又问:大哥哥想报仇么?
壮汉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如意说:他们以为你死了,那就让他们如愿。从此你不用躲他们,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人。大哥哥觉的可好?
壮汉,依然不能回答。
老太太睁眼,对如意说:姑娘,如果真能这样,当然是好。可是若那些人还是要苦苦追杀我呢。
如意,抬头,凝视上方,良久,回答:老太太,那些人都知道你们死了。他们已经撤了。而且,凡原见过你们的人,都不会记得你们的样子,你们可以放心在新地方生活了。
老太太内心大惊,不知如意是不是在信口开河,或者。。。。她不敢想下去。
如意飞身而起,立在半空,显出金身。熊大对老太太说:我是这里的土地,她这里的散仙。老太太尽可以放心。
老太太拉着孙女倒头就拜。壮汉半信半疑,但始终没有说话。
如意问:你可要报仇?
壮汉想了又想,对如意说:掌门收留我学艺,给我银钱赡养老母,为我娶妻。本以为退让掌门之位,就可以回报掌门,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我不报仇。我只当已用命抵了当日的救护之恩。从此搁下。
如意点头。问熊大:办好了么?
熊大点头。几人走出井底,竟然是来到了一处效外的庄子。三进的房子,天色灰暗,只有当地土地在那里等着。
熊大忙送出去一个荷包。土地把地契房契户籍给了熊大,行了礼,就消失了。
如意用手一点这几个人的额头,缓语到:你们俱是柯镇人士。老太太娘家姓庄,是小户,已然无人;夫家姓林,亦是小户,只有林老先生一人。林中,字君义。独子,不爱读书,习武,擅种田,现有良田二十顷佃户若干。已取妻,妻李氏早逝遗一女。妻家小户,已无人。愿你始终持善。
言毕,一行人已不见了。熊大知道他们已进入房内,明日醒来他们就是新的开始了。
熊大拉着如意回到茶棚。茶棚草屋已然恢复,之前的记忆都被擦出,因为着再没有壮汉和名门的纠葛,也就没有了茶棚事件。
天外启明星已亮。
猫眼上仙看着凉棚,不发一言。如意似有感应。抬头望去,去只看到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