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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孩子要优生

赵不凡陪赵妈买完菜回来就想往卧室躲,被在客厅看电视的赵爸叫住:“不凡,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赵不凡在沙发上坐下:“爸,啥事?”

赵爸将电视的音量调小,说:“昨天晚上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新闻,是一个导游忽悠甚至强迫游客消费的新闻。”盯着赵不凡,略显担忧,“不凡,你没做过那种事吧?”

“爸,你放心吧。”赵不凡说,“我们是正规的旅游公司,从来不做欺骗、强迫游客的事。”

“那就好。”赵爸语重心长地说,“不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不能赚昧良心的钱。钱少有钱少的活法,钱多有钱多的活法,活着最主要的是心安。”

“爸,我知道。”赵不凡凝视着赵爸皱纹密布的脸,有些动情,“爸,我向您保证,这辈子我都不会赚哪怕一分一毫昧良心的钱。”

赵爸欣慰地笑了:“这我就放心了。”

“爸,我给您洗个苹果吧?”赵不凡说着站起身。

“我不吃。你坐着。”赵爸赶紧拦住,“来的这几天小熙在家,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过几天我和你妈就要回去了,趁小熙不在家,我想跟你唠唠。”

赵不凡重新坐下:“爸,您想唠啥?我陪您唠。”

“你刚跟小熙交往的时候,知道她家有钱吗?”赵爸的眼睛没有看赵不凡,而是看着电视,电视画面是一个女明星正妖媚地轻拍脸颊,那脸娇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是一则面膜广告,几乎无声。赵爸微蹙眉头。

“爸,您是不是以为我看中的是小熙家的钱?”赵不凡大概听出了赵爸的言下之意,语气略有不快,不过还是诚实地道出实情,“刚认识时,我不知道她家的情况,交往一年后她才告诉我。”

“哦——”赵爸的这一声“哦”拉得很长,也许是在想下面要说的话,“你说你们是……那啥制,你没用过她的钱吧?”

赵不凡彻底明白了赵爸的意思:“AA制。爸,您不用拐弯抹角地打探。您不就怕我不喜欢小熙却因为她家有钱而和她结婚吗。爸,您觉得您的儿子是那样的人吗?我不屑于吃软饭。我是真的喜欢小熙才跟她结婚的。”

赵爸难为情地咧了咧嘴:“那就好,那就好。”

五年前,赵不凡大学毕业后,便很少回东北老家,只在过年回过两次。跟徐夏熙认识后还没回去过,连在广州举办婚礼的决定也是在一个月前才告知赵爸赵妈,对,是告知,不是商量。仔细算来,父子俩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唠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赵不凡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年——好像是刚上大学那年吧?应该是。高考后还是大学第一个寒假?算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十年过去,赵不凡将近而立;赵爸也已进入暮年;可是赵不凡在单独面对赵爸时依然免不了紧张,是什么原因呢?赵不凡想,也许是父亲身上是农民又不似农民的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吧。

沉默片刻,赵爸缓缓地站起来,用一种深思熟虑后的笃定语气对赵不凡说:“你等我两分钟。”

赵不凡默默地点点头,忐忑地靠向沙发背。

赵爸趿着拖鞋去了厨房,跟正忙着准备午饭的赵妈嘀嘀咕咕一阵,然后走进他们住的次卧。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他在赵不凡的身边坐下,慢慢将塑料袋打开,拿出里面一万一扎共五扎红艳艳的百元大钞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赵不凡惊讶地看着五扎新旧不一的人民币,问:“爸,您哪里来的这些钱?!”

“从家里带来的。”赵爸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却没把杯子放回去,而是双手捂着杯子,似乎怕杯子冷,“这是我和你妈这些年攒下的五万块钱,其中有一万块是你这几年零零碎碎寄回家的钱,咱们一分没动,全给你存起来了,就想着哪天你需要时给你。”

“爸,我不要,您和妈留着用。”赵不凡的声音有些哽咽,“以后……每个月我要还房贷,恐怕不能再给……您们寄钱了!”

“不要你寄钱。”赵爸挺直脊背,难得爽朗地笑了,“我和你妈身子骨还算硬朗,一年到头没病没痛的,用不了多少钱。家里还有一头牛,几只羊,两头猪,养几个月又是钱。你就不用担心我和你妈了,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赵不凡的眼睛湿了,低头应道:“爸,我知道了。”

赵爸直视前方的墙壁,目光却没在墙壁上聚焦,虚望着墙壁外的某个地方:“别人家的父母给孩子买房买车,而咱们……不凡哪,你不怪爸吧?”

赵不凡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赵爸说:“爸,您和我妈把我和我姐养大,又供我上大学,您和我妈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怎么会怪您们呢?!爸,等我条件好一点,我就接您和我妈来城里住。您们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其实,身体上的苦不算苦。”赵爸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起身进了房间,手上依然端着水杯,杯里已经没有水了,恐怕他没有发现。

赵不凡目送赵爸的背影进入房间,咂摸着赵爸这句话的意思,可惜,不明白。他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一个高深的老头!这时候,一个问过爸妈无数次却始终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再次浮上脑海。赵不凡将钱装进塑料袋,裹好,放在茶几下面的格子上,然后去厨房寻找答案。

“妈,我到底有没有爷爷奶奶?”赵不凡自然地接过赵妈手里的活——洗芹菜。

赵妈甩甩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擦:“你这孩子,问的什么话?!你没有爷爷奶奶,那你爸是从哪里来的?”一边说着一边从置物架上取下砧板和刀,开始切肉。

“那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爷爷奶奶?”

“你爷爷奶奶在很早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更别说你了。”

赵妈的双手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片片肉翻过来。

“也没听您们提起。”

切肉的刀停了片刻,但很快如常地飞动起来。赵妈的声音有点干涩,许是口渴的缘故吧。“人都不在了,有啥好说的。”

妈是一个多么心直口快、喜爱东家长西家短的人,为什么偏偏可以对爷爷奶奶以及爸年轻时候的往事绝口不提?想起家中的亲戚全是妈这边的人,爸那边的亲戚连一个也没有,赵不凡越发觉得爸的身世神秘。儿子居然对老子的来处一无所知,全天下恐怕只有他赵不凡了吧?!

“妈,爸是入赘的吧?”赵不凡将洗好的芹菜装在菜篮里,一手压住上边的芹菜,把菜篮倒过来,上下晃动,积在菜里的水快速地流下来。

赵妈本来是背对赵不凡站在另一面灶台前切肉,这时转过头来,眼里有哀伤的光在流动:“儿子,有些事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也没用。你只要记住你爸是一个好爸爸就够了,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菜篮里已经没水滴下来,可赵不凡仿佛没有发现,怔怔地保持刚才的姿势不变。父亲的年轻时代,他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历史他是知道的,可是在那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大环境下有无数种可能,父亲属于哪一种呢?

“今儿中午咱们吃锅包肉。不凡,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锅包肉。你还记得不?有一年,咱家好久没吃肉了,有一两个月吧,我买了肉回来做了一碗锅包肉,你一个人吃了一多半,后来肠胃受不了,拉了几天的肚子。”

转过身去继续切肉的赵妈故意扯高的声音吓了赵不凡一跳,他放下菜篮,走到赵妈的身边,说:“我记得好像是冬天吧?我几岁来着?”

“五岁。”赵妈宠爱地瞥赵不凡一眼。

“对,五岁。我姐夫好像也在吧。我记得我姐夫一把筷子伸向锅包肉,我姐就用筷子把我姐夫的筷子挡开,一把筷子伸向锅包肉,我姐就挡开。”赵不凡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那是你姐夫和你姐定亲后头次来咱家吃饭。你姐疼你,想让你多吃点。你以后可得对你姐好点。”

“妈,我会的。”

“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说,这次你姐没来参加你的婚礼,你可别怪她。她来,我和你爸就只能来一个,家里的牛羊猪啥的得有人管不是?你姐说我和你爸没出过远门,难得儿子结婚,让我和你爸都来广州看看。你姐是孝顺。还有,你姐说等你回老家办酒席的时候再给你送礼。不凡,有句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你姐送礼多少,你都不能挑你姐的礼。”

“妈,看你说的。我能挑我姐吗?我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我姐也不容易,我不要她的礼。”

“送不送是她的事,要不要是你的事,妈不管,妈只要你们姐弟两个互相照顾、和和气气的。”

“妈,我知道。”

肉切好了,赵妈将片状的肉放进一个半大的碗里,撒一小勺盐、倒少许料酒,然后用筷子拌匀。拌匀后又在另一个碗里调等会儿要用的芡汁。手上在做这些的同时,嘴里在问赵不凡:“小熙同意回老家办酒席了?”

“她说有时间就回去办。”

“那是还没决定。——生孩子呢?”

“她同意了。”

“同意了?”赵妈有点不相信似的,“我听说现在的年轻媳妇都不愿意生孩子,说啥生孩子身材会走样,会变丑,又是带孩子辛苦啥的。我看小熙挺爱打扮的,我还寻思她不愿意生孩子呢!”

“妈,您在哪里听的这些?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听别人唠闲嗑唠的。——她没吃避孕药吧?那玩意可不敢吃。”

“妈,没想到您知道得还不少呢!”赵不凡笑道。

赵妈瞅赵不凡一眼,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这是你姐告诉我的。你姐说她们村前几年有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不想那么快要孩子,女的吃避孕药避孕,不知咋回事没避了,怀上了。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加上父母劝说,就决定留下孩子。几个月后,又去检查,小胳膊小腿啥的都齐全,于是欢欢喜喜地生下孩子。刚开始也没啥不正常,该吃吃,该睡睡,等到六个月,孩子的头还是软趴趴地抬不起来,这才着急了,带去医院看说是脑瘫。一家人急得哟,唉……”

赵不凡的神色凝重起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小熙有一个瓶子,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看她有时候会吃那里面的药片,问她吃啥,她说吃维生素C,我也就没在意。您这一说,我倒怀疑她吃的是避孕药。——我去拿给您看看。”说着拔腿就往卧室走。

不一会儿,赵不凡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回来了:“妈,是避孕药。昨天晚上小熙还吃了……我还以为她同意要孩子了呢!”赵不凡歉疚地看着赵妈失望的脸。其实,赵不凡也没有这么快想要孩子,只是他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赵爸赵妈会逼得更紧。而小熙是儿媳妇,赵爸赵妈不好意思也不太敢逼得太紧。所以,赵不凡只好拿徐夏熙当挡箭牌。“小熙,这锅只有你来背,我背不动啊!不过,你放心,我会补偿你。”赵不凡在心里感激徐夏熙。

“你出去,我炒菜了,待会溅你一身油。”赵妈打开抽油烟机,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抱不抱孙子都得吃饭不是?!

中午下班后,徐夏熙和杨帆在办公室面对面地吃外卖。杨帆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说:“潘总的老婆今天早上杀到潘总的办公室,那个杀气啊……比龙卷风还猛烈!”

徐夏熙嘴里含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问:“你去潘总办公室了?”

“没有。”杨帆语气泛酸,“在人家总经理那里,我就是一无名小卒,哪能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啊!”渐趋夸张,“我是在走廊上碰见总经理夫人的。距离十步开外,一股杀气迎面而来,我抬眼一看,不得了!总经理夫人披金挂银、龙骧虎步、杀气腾腾而来,我赶紧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生怕溅一身血,最后膜拜地目送总经理夫人杀进总经理办公室。”

“呵,这是悍妻寻夫呀!”

“寻夫?!”

“潘总昨晚没回家。”

“徐夏熙,你怎么知道潘总没回家?他和你在一块儿?”

徐夏熙夹一块牛肉给杨帆:“潘夫人到公司的时候应该还没到上班时间吧?”

杨帆吃惊地盯着徐夏熙:“有人告诉你了?”

“谁告诉我?全公司最八卦的人坐在我对面,谁还有机会告诉我?”

杨帆歪头想了想,说:“不对啊!潘总闹离婚的事是你告诉我的,怎么我倒成了全公司最八卦的人呢?还有,那几天你新婚在家,我在公司,我都不知道潘总闹离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潘夫人派来的卧底吧?”

徐夏熙翻了个白眼:“你是无间道看多了吧?亏你还自诩语文好,天天跟文字打交道,能不能有点逻辑推理能力?”

“逻辑推理能力,那是侦探才要有的吧?”杨帆不服道,“姐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文案而已。”

徐夏熙同情地瞅瞅杨帆,故作高深地沉默不语。

杨帆急了:“你倒是快说呀。”

“说什么?”徐夏熙不紧不慢。

“你怎么知道潘总闹离婚和潘总不在办公室这两件事的。”

“好,那我就从我怎么知道潘总在闹离婚这件事说起吧。”徐夏熙端起手边的咖啡小啜一口,“话说半个月前,一个细雨纷飞的黄昏……”

“算了,你还是说今天早上潘夫人寻夫这件事吧。”杨帆打断徐夏熙慢悠悠的叙述,“等哪天放假我约你吃饭,你再慢慢告诉我吧,我估计你不讲个一天半天的也讲不完。”

“知我者杨帆也!”徐夏熙将剩下的半盒饭盖上,“好。很简单。我坐到位子上的时候,刚到上班时间,一分不差。而我在还没坐下的时候,见你焦急地朝我张望,我当时以为你是担心我迟到,还小感动了一下下呢。现在想来,你是多么急切地想要告诉我你不期而遇潘夫人的事。说明在那之前你已经偶遇了潘夫人。潘总什么时候那么早来上过班?可为什么潘夫人又会到潘总的办公室去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潘总昨晚没回家,而潘夫人又不知道潘总在哪里,只好到他办公室守株待兔。”说完得意地看着杨帆。

“厉害!”杨帆江湖气地朝徐夏熙抱拳,“小女子佩服!那你说潘总去了哪里?”

“这就要等你请我吃饭那天再告诉你了。”徐夏熙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这时候,出去吃饭的同事陆续地回来了,她们也就终止了关于潘总和潘夫人的话题。

“爸,这钱您拿回去,我不能要。”吃完饭,赵不凡将用黑色塑料袋裹好的五万块钱还给赵爸,“不过,您们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不安全,待会我陪您们去银行办张卡吧?”

“办啥卡,那玩意儿我和你妈也不会用。”赵爸把钱推回给赵不凡,屁股往客厅沙发里面挪挪。

“不凡,你喝点茶不?”赵妈提着电水壶过来,往赵爸的杯里倒水,紧成一团的茶叶慢慢伸展开来,浮上水面。

“我不喝。”赵不凡转而将钱交给赵妈,“妈,你拿着。”

“那是我和你爸给你的,你拿着。”赵妈给赵不凡搁在茶几上的杯里倒水。

赵不凡举钱的手收回来:“爸,妈,我明白您们的意思,您们是怕我不够钱用走上歪路。您们放心吧,不管如何拮据,我都只会凭本事赚钱,绝对不会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这钱无论如何我不能要。”

“那这样……”赵爸心想,再坚持恐怕会伤了儿子的自尊,退一步道,“你拿走一万,那是你寄给俺们的钱。俺们来的这些日子,小熙花了不少钱,等俺们走后,你把钱给小熙。你们不是,那啥,AA制嘛,那我和你妈用的这一份就要算在你头上,不能占小熙便宜。”

赵不凡想想自己银行里可怜的存款,点头同意赵爸的办法,拿出一万块,然后把剩下的四万递给赵爸。

赵爸接过钱,对赵妈说:“你去放好。”

“爸,妈,您们以后可千万别带这么多现金出门,太危险了。”

“别人又不知道,危险啥。”赵爸说。

赵不凡本想说,现在的科技多发达,您们这一路上进出车站不知被多少行李安检X光机看得清清楚楚呢!看着赵爸笃定的神情,终是没说出口,老人有老人的方法,何必让他们徒添不安呢!

晚上,徐夏熙依然谎称加班,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不过今天她是一个人吃的。因为是一个人,也就没有了精致优雅的兴致;没有去舞刀使叉的西餐厅,没有去小资情调十足的音乐餐厅,而是在一家茶餐厅点了一份烧鹅饭无滋无味的吃。吃的过程当中,她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打给赵不凡,说:一个人吃饭太无味了,你出来陪我一起吃吧?可是,一想到赵爸赵妈千里迢迢几乎穿越了整个中国,哦,不是几乎,就是穿越了整个中国来到自己儿子的身边,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跟他们抢儿子呢?!不能。她徐夏熙不是那种人。回去吃,倒是热闹,他们三个可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热烈地唾沫横飞,从东北的冷聊到广东的热,从邻居王大爷八十高龄还下地干活到隔壁村三岁小胖丫会背三百零一首唐诗……偶尔也聊及赵不凡小时候斗猫弄狗的劣迹和六岁还尿炕的糗事。徐夏熙除了对赵不凡的部分感兴趣外,对其他的丝毫无感,为了出话率极低的赵不凡浪费一晚上宝贵的时间也就算了,让徐夏熙最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脸上时不时被点上标点符号。

所以在赵爸赵妈来后的第四天的晚饭桌上领教了那份他们乐在其中而让徐夏熙避之不及的热闹后,徐夏熙一看见餐桌上摆了酒瓶,便夹些菜到饭碗里,端到阳台上去吃。上班后,徐夏熙终于有了堂而皇之不回家吃饭的理由。她以为她在外面会吃的快乐,即使是最最简单的烧鹅饭,可是为什么又有打电话给赵不凡的冲动?!她是一个怕孤单的人,从儿童时期起便是。

七点一刻,徐夏熙打开家门。进门右手边的饭厅里酒气弥漫。

听见开门声的赵家三口纷纷扭头望向门边,赵爸涨着一张泛紫的老脸朝徐夏熙喊:“小熙,快来喝点。”

“小熙,吃过饭没?”赵妈脸色眼神平常,应该没怎么喝。

“今天回来这么早?”赵不凡带着几分醉意,毫无顾忌地揶揄,“怎么,不想多赚点加班费啊?”

徐夏熙淡淡地对他们三个人说:“我吃过了。”然后进了卧室。

徐夏熙把自己陷进沙发,拿出手机东戳一下,西点一下,心神却是烦乱。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自己却像个外来人一样不踏实?是自己心胸狭隘,还是他们(赵爸赵妈)反客为主?他们还要在我的家里做主人做到几时?

当赵不凡脚步微醺地进入卧室的时候,徐夏熙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不凡在徐夏熙的脚边坐下,手抚上她的肩膀,睁着微红的眼睛欣赏她上下睫毛集结一处形成的浓黑幕帘。徐夏熙圆脸薄唇,说不上漂亮,唯有一双大眼睛和浓浓长长的睫毛给人惊艳之感。当初赵不凡便是被这双眼睛和睫毛给俘虏了,当他在某一天发现徐夏熙的容貌全凭这双眼睛和睫毛在支撑时,为时已晚——他已经习惯跟她在一起。

“小熙。”他轻轻地唤她一声,微醺的柔情。

徐夏熙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搂住赵不凡的脖子。原来是装睡。赵不凡好像习惯了徐夏熙出其不意的进攻,伸手去脑后扳她的手:“小样,你以为能吓着我?快松手,勒死我了!”

“小样,喝了不少啊!”徐夏熙盘腿坐下,“你们一家三口很快活嘛!”语气有点酸。

“我陪我爸妈喝点。”赵不凡葛优瘫在徐夏熙的身边,“我爸我妈一辈子不容易,年轻时候穷,买不起酒。等生活好点吧,又要攒钱供我读书,这好不容易我出来工作了,他们也没什么负担了,他们喜欢喝点小酒就陪他们喝点呗。”

“你姐还好吧?”徐夏熙突然转换话题道。

赵不凡怔了两秒:“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姐来了?她很好,就是忙。这不我爸我妈到我们这里来了吗,她得帮着看家。她家里也不少事,我姐夫那人家务事基本不上手,我姐得两边跑,虽然离得近,但也够辛苦的。我爸妈今天还跟我说呢,过两天他们得回去,别把我姐累坏了。”

这话正中徐夏熙下怀,这也是她问他姐的用意。她故作不舍:“难得来,你就留爸妈多住几天嘛。要不等春节放假我们一起回去,你不是说回去摆酒吗?”

“春节,太久了!他们肯定等不了。”徐夏熙的挽留让赵不凡多少有些感动。

“哦……”徐夏熙的这一声“哦”里有惆怅、不舍、轻松等复杂的情绪。

“我们还是早点要个孩子吧?我爸妈年纪大了……”赵不凡往上挪了挪,将手搭在徐夏熙的腿上。

“可以。”徐夏熙说,“现在是优生优育的时代,需要备孕。一年吧,一年后我们再要。”

“一年……”赵不凡喃喃道,“我其实并不着急,只是我爸妈……他们不容易,用他们的话说他们现在也就这点盼头了。”

徐夏熙斜赵不凡一眼:“你宁愿要一个高质量的孩子还是赌运气?”

“当然是高质量的孩子。”赵不凡想也不想地说。

“那就行了。”徐夏熙郑重地说,“如果是为了哄你爸妈开心顺他们的意,现在我们匆匆忙忙怀上孩子,谁知道孩子健不健康呢?我看多半不健康。”

“你怎么知道?”赵不凡惊讶地看着徐夏熙。

徐夏熙傲娇地一甩头,长发飘扬:“我查过了。”

赵不凡欣喜地:“我还以为你不着急要孩子呢?”

“我们现在是不是经常熬夜,喝酒,吃垃圾食品,缺少锻炼,天天与电子产品亲密接触等等等等一身恶习?!这样的身体自己都觉得不舒服,孩子呆在里面会舒服吗?种子不好,土地不好,发出的芽怎么会好?!”

“我真为我未来的孩子有你这样负责任的妈妈骄傲啊!”赵不凡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

“少来!”徐夏熙没被马屁拍晕,一脸为下一代负责的严肃表情,“你的责任更大!为了保证种子、土地都好,我们在你爸妈回老家后便开始进入备孕状态,每天早上起来在小区内跑半小时步,尽量在家自己做饭吃,不喝酒,不到万不得已不熬夜,尽量少玩手机电脑……总之就是坚持健康积极的生活方式——对了,还要保持愉悦的心情,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不开心。”

赵不凡不禁咂舌:“怪不得现在的孩子都宝贝得不得了!生个孩子确实不容易啊!还没怀上呢,把爸妈先累够呛!”

“听你这意思你是嫌累呗?”徐夏熙威胁道,“那我们不要孩子,做丁克一族好了。”

“别呀!”赵不凡涎脸道,“我愿意累,喜欢累,求之不得……累。”

“小样!”徐夏熙甩出一句东北话,“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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