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王爷还在哲敢族气急败坏的时候,突然他又觉察到小镜有不一样的震荡,连忙闭眼静心观察,原来不知是哪里飞出一只蓝色的雀鸟,用力撞击小镜的底部,一下两下的,竟让那小镜颠倒了过来,小镜中的沙子以及镜兵的碎末沿着莫庭荷与苏耀钰通过的那个小口犀利索罗地流了出来,地上很快就流满了小镜里的砂砾,在月光下闪着莹白色的光,这道光线慢慢转成血红。
幻水镜里的一切东西都是由造镜人的精血制成,如今那些小镜内的沙子流出小镜转为血洼,莫王爷无力回转,更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生生呕出了几口血后便晕了过去,站在莫王爷外面给他护法的几位玄师见情况不对,连忙耗费了数年的功力硬是阻断了莫王爷与那小镜的联系,总算救回莫王爷一条命。而那个小镜则是因为与莫王爷的联系强行阻断,缓缓地消散掉了。
……
再说莫庭荷与苏耀钰这边,莫庭荷扶着苏耀钰转到另一个路口小径,实在吃不住力气,便将苏耀钰放在路边,苏耀钰此时依然昏迷,垂着头没有苏醒。莫庭荷知道此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便与随后飞来的青汐说道:“青儿你照顾好他。”接着莫庭荷就连忙往相府跑去。
此时相府还是一团混乱,门房也都被抓去灭火,莫庭荷正好趁着相府混乱的时候逃跑了进去。相府宴厅里面的人都已经跑出来,有帮着相府灭火的,也有插不上手站在宴厅门口干着急的,莫庭荷见状便随手拿两块破布在那边佯装灭火。
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这些四处乱窜的三昧真火终于被那放火的老先生全部收回。只是此时相府的院子已经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虞相大为气恼,杖责了始作俑者三十大板,又命管家便清点人数,而莫庭也正在清点人数之中。
宴厅重新布置,宾客们佯装火烧之事从未发生,又开始觥筹交错起来,而虞相又换了副面孔,在宴厅中喜笑颜颜,仿佛刚才之事并没有发生一般。
宴会结束后虞相又单独约了莫庭,与他喝了几杯酒,其中也没提火烧相府之事,等莫庭荷被管家送出相府后,莫庭荷心中也确认这番事情便是如此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莫庭荷回到兵部。碰到青汐知道苏耀钰已经被平安带回。身体也无大碍。总算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日,朝廷下了委任令,将此番中举的考生各自安排差事。
莫庭荷虽然并没有拿到首魁,无论是文试还是武试,她都不是顶尖的,而且这次也没有出现如苏耀钰一般的文武状元,文试与武试的第一名各自得了个状元,再无当日苏耀钰的辉煌。
莫庭荷虽然只有功名却没名次,但她却是唯一一个进到内阁中的人,虽然莫庭荷在内阁中只是做个干事,但进到内阁,显然要比获得本次科举文武两位状元前程更好。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这个叫莫庭的新晋举子,也有人知道他是虞相极力培养之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其他的人却想看莫庭荷在内阁又能做出什么成就来。
只有莫庭荷知道,她在内阁只是一个小小的干事,并无实权,每日所做之事无非是文书整理,将下部送上来的各类文书分类摆放后,交于内阁的三个阁长。
内阁三个阁长,一正两副,却并不齐心,而是更怀心思。对莫庭荷的要求也各有不同。
其中大阁长朴敏是虞相的学生。本是从太书院出来的,因家道中落在太书院被排挤,后来连科举的资格都被人夺走,好在后来被虞相所用,且委以大任,所以朴敏对虞相忠心耿耿。两个副阁长一个叫明牧,而另一个是叫來听风。
明牧家中世代为官,根基深厚,家道优越,所以养成明牧平淡且不争不抢的性子,明牧每日完成工作后便喜欢在房间里研究自己的东西,他也要求莫庭若是无事千万不要来打扰自己。
來听风与明牧性格完全不同,他更敢拼敢抢,据说他母亲为外族人,本不能在端朝为官,是被虞相慧眼识珠,放在内阁之中。为朴敏马首是瞻,平日里总是双眉紧皱,似乎总有自己的心事。
朴敏是在那日的宴厅中与莫庭荷见过面的,当时他还特意来与莫庭敬酒,没想到今日也成了上下属的关系。
來听风倒没来,所以他并不知道虞相与莫庭荷的关系,不过凡是进内阁的,多少都是有些后台的,所以來听风也不至于得罪莫庭,只是与她像正常上下属一般相处。
朴敏在莫庭荷来的第一天便将内阁中的的事情与她说清楚了,朴敏还与莫庭说:“以后凡事在与明副阁长与来副阁长说过后,还要再跟我汇报,那两个副阁长,虽然在明面上是你上司,可在内阁中的地位并不如你,你与他们只需要做正常的工作对接。他们说什么话,无论是对你说的,还是被你听到对别人说的你也要及时来报,还有,平日里你多注意看看,有哪些人进出内阁,与那两个副阁长私下谈事,你都要来向我报。”
原来朴敏也是要个眼线,看来他对那两个副阁并非全然信任,但这些想法莫庭荷并没有显露出来,她静静听完后便退了出来,没想到來听风早就等在那里,像是站了很久。
來听风看见莫庭荷从朴敏房间出来,聪明的脑袋已经想到里面的隐秘,于是堆着笑脸。约了莫庭去喝酒,说是要为莫庭荷接风洗尘,來听风说着说着,还将胳膊搭在了莫庭荷的肩膀上。
莫庭荷不自在地悄悄躲开,与來听风说:“我初来乍到,还有一堆东西没有收拾,现在正要回自己房中整理,来副阁,一会儿下属再来向您请教。”
莫庭荷的这番话,若是放在普通的下属嘴里,那是明显的不合时宜,也驳了來听风的面子,可莫庭荷毕竟刚从朴敏的房间出来,来听风也不好多说什么,其实照着來听风在内阁多年布的眼线,他早就将这个叫莫庭的打听清楚。听说这莫庭最早与联安阁秦家的人关系匪浅,后来又与兵部的掌印苏耀钰有所交集。无论是秦家人还是苏耀钰,这两系的人身后的势力都与虞相势同水火,偏偏与这两系人有所交集的莫庭得了朴敏的欣赏,而朴敏代表的事虞相,想到自己在内阁为虞相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还不如这样一个人。来霆锋心中对这个叫莫庭的人很是嫉恨,只是一时找不出他的错处,但是來听风也并非是那么善罢甘休的人,他也怕让莫庭荷得了朴敏的信任会危及自己在内阁的位置,于是来听风眯着眼睛看着莫庭离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要在哪边找出些许错处,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是第一次干了,來听风相信单单一个莫庭未必难逃脱的了。
莫庭荷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完毕之后,看见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封书信,莫庭荷捏出书信,原来是青汐留给她的,青汐约她去自己所在的花楼一叙。
自从莫庭荷离开兵部,与苏耀钰等人分别之后,青汐便又回了花楼做她的花魁。因为莫庭荷出了兵部便与苏耀钰断了往来,所以青汐这封信恐怕不是青汐约她,而是苏耀钰约她,所以莫庭荷便将手上的书信烧尽后,丢在火盆中,然后推门出去。
偏偏在出内阁大门的时候莫庭荷又遇到了虞勉,虞勉因为虞相的关系经常出入内阁,此次他便是来内阁查一份文书。虞勉认出了莫庭,他也知道莫庭在为自己父亲做事,便没客气地使唤道:“对,就是你。现在我要找一份东西,你立刻带我去找。”
莫庭荷为难地与虞勉说道:“我今日是第一天报道,文书也没见过几份,更不知道虞公子的文书在那边,甚至我连内阁各处的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帮虞大人找到您的文书呢,不如这样吧,微臣现在带虞大人去找文簿,让文簿带着虞大人去找,可否?
虞勉愤怒地甩着袖子说:“难道我不认识文簿吗?我自己去找便事,还用得着你来引路。”莫庭荷见虞勉生气深知官场之事由不得任性,连忙俯身行礼:“禀告虞大人,那便由下官陪虞大人去找吧,虽然下官不济,不过一间间找过去,终归是能找到的。”
虞勉推开莫庭荷说:“去去去,难道我有那么多时间等你一间间找么?算了,我不用你陪!”接着虞勉又说:“上次科举我便看你不惯,只是因为我父亲惜才,要重用你,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也别老在我面前晃悠,你要知道你现在呆的这个位置,来的可不容易,若是你做不好那你趁早滚蛋,别在我父亲面前碍他的眼。”
虞勉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莫庭荷也不好回嘴,于是行了个礼以后便后退离开。等虞勉等人走远后,莫庭荷到了门口,差下人牵了一头驴来,然后驾着驴不紧不慢地往青汐所在的花楼而去。
莫庭荷没注意到的是,她前脚刚走,來听风的人后脚便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内阁,一路跟到了花楼,來听风后来听说莫庭荷到内阁报道的第一天便“耐不住寂寞”进了花楼,心中顿时如释重负,心想,还以为来的是什么麻烦人,却原来只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那又能做出什么成就?来听风这样想了之后,对莫庭荷的敌意也消散不少,自此之后也不再管莫之事了,只派了个暗卫跟在莫庭身后,看他会与什么人接触。
这间花楼里的花姐与其他人,此时早就都是苏耀钰心腹的人。他们领着莫庭荷往后走来到了青汐的房间,莫庭荷推门进去,看到的正是周子昂与苏耀钰则坐在里面。
莫庭荷走过去了以后向苏耀钰与周子昂行礼,周子昂打趣道:“莫姑娘这身打扮到越来越有模样了,此时的莫姑娘哪里还有女儿家的模样?”
莫庭荷谈道:“周公子这么说我也不知该是悲是喜。”
苏耀钰却说:“现在你在内阁一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没想到虞相如此看中你,也有心让拉拢你。”
“苏公子,虞相如何重用我,对你而言,有不好的地方吗?”莫庭荷抬头看向苏耀钰:“苏公子,还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苏耀钰摇摇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庭荷你在内阁安心做事保护好自己便可。”
莫庭荷疑惑道:“苏公子。难道你的大计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我吗?”
“若是要用到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的。”
“可是苏公子,我不明白熙城之事到今天已过了许久。却一点响动都没有,你究竟在筹备是什么?你明明说过熙城也需要我来帮你的。”
“庭荷,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说,我一开始便不想让你参与,现在我依然是不想让你参与的。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用想太多。”
周子昂也在一边说:“对啊!莫庭你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很好了,现在内阁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的计划伤不到内阁,所以你呆在内阁便好,旁的事你不要多想。一切静待时机便可。”
莫庭荷心中还是不安,于是又问:“既然你们说此事与我无关。那你们今日把我叫来这边究竟为了何事?”
苏耀钰钰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看看你。”
莫庭荷现在已经无法相信苏耀钰这个说辞了,可是苏耀钰与周子昂两人竟然没有再多的话说,莫庭荷问不到真相只能离开,在莫庭临走之时,周子昂突然叫住莫庭荷说:“莫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
莫庭荷转身,见苏耀钰垂眸飘看她,似乎对两人的对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可莫庭荷心里却确认,恐怕周子昂接下来的话才是两人叫她过来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