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当是什么,原来你们早有谋反的想法,连计划都如此周祥。所以刚才你们跟我说的一切恐怕也只是缓兵之计,你们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可恨的是,你们居然拿了我爹来诓骗我!”石草草知道自己被骗,恨不得一把掐死胡青瑾与卫骔兵,可是当他还想再说的时候,只觉得腰间一凉,刚才他怒气上头,竟没注意卫骔兵近身,还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腰上。
卫骔兵道:“屠公子,我这把刀可不长眼,你最好小心说话,银甲兵已是我们囊中物,你只有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石草草冷哼:“你以为这样便能拦住我?”说着反手便是一掌直击卫骔兵的天灵盖。卫骔兵躲都没躲,而是硬生生接下这一掌。
石草草这一掌打下去就觉得奇怪,怎么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之中,他收回掌,再看卫骔兵,居然也是分毫不像受伤的模样。
卫骔兵扭扭头说道:“屠公子,若是你还觉得不开心,可再打我两下。”
“好,这可是你说的!”石草草再攻,这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捶击到卫骔兵的身上,可眼前一晃,卫骔兵居然化成一道白烟,石草草赶紧转身找寻,却听到卫骔兵的声音从一个角落处钻了出来。
“屠公子,真是好大的杀气啊。太可怕了,如果你不顾这位姑娘性命的话,那你尽可杀了我。”石草草看见莫庭荷就站在不远处,她被黑甲兵围着,三四把剑架在脖子上。
卫骔兵又阴恻恻地说道:“屠公子,你来呀,你来杀了我,我们继续打过。”
“卑鄙小人,你们赶紧放了她!她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石草草怒道。
“我们自然知道此事与这位姑娘无关。当然这位姑娘能出现在熙城也是稀奇得很。我们布的哨兵就没有见过姑娘进来,谁也不知这姑娘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在这刀光剑影中还愿意舍身赴死的,想必便是屠公子的交好。若是这样,我们怎么还会有放了的道理呢?屠公子,你心爱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你最好听我们的话。”胡青瑾本性面目暴露无遗。哈哈地笑了起来。
石草草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他仔细思索着刚才自己不妥之处。想来都只是因为太冲动了。眼见报仇真相便在眼前,他竟然胡乱信了胡青瑾的话。又怎能想到胡青瑾这样老谋深算之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便将心中所想坦诚告知?反倒自己像一个愣头青一般。无论胡青瑾说什么话他都信,也什么话都听。
石草草缓缓将自己的思绪稳定后,便又发现了好几处前因后果并不相符的地方,他心中固然愤怒,可也清晰知道如今的处境,所以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于是石草草便与胡青瑾说道:“虽然你们小人,我也看不起你们,不过既然你们到现在还不杀我,便说明我对你们还有可利用之处。为何你们就不能据实相告?若是我能满足你们的,那自然也就不要伤了大家的和气。”
胡青瑾不住摇头:“屠公子,你这变脸太快,我们也不是傻的,我从没骗过屠公子,其实我们从没想过在你身上求些什么,因为我们要的,你未必能给得起。只是答应了你的父亲,自然要信守承诺罢了。”
“你答应了我的父亲?不,我不信。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想与你计较。我现在愿意投身你们,与你们一起开创江山大业。只是我不想要做皇帝,我也不想黄袍加身,我只想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与我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胡青瑾和卫骔兵看着莫庭荷,相视一笑:“屠公子这个想法倒是与你父亲屠令不谋而合,可是你父亲那悲惨的遭遇,你也是见到的。屠公子,我算你半个长辈,我先给你上一课,权力,才是我们男人这一生孜孜以求的东西。儿女情长,便就英雄气短了,当英雄不再是英雄,他就会被打败……”
莫庭荷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卫骔兵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石草草的身后,高举手上剑托,就要往石草草脑后砸去。
莫庭荷头不能动,拼命给石草草递眼色,希望他能警觉,可这时候的石草草仍在全神贯注地与胡青瑾说话,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危险。
“屠公子,你可知道,英雄被打败,是如何的……”胡青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慢,眼中精光乍现,“就像现在……”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惨叫,原来是石草草已经反手抓住卫骔兵的脸,因为太用力,他的手指头甚至在卫骔兵的脸上抠出了五个血窟窿。
卫骔兵痛得惨叫,而胡青瑾也是大惊失色:“你怎么,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胡青瑾,你还真以为我愿意听你废话,我就是在等他偷袭我,若是正面相抗,他会用假身躲我,但是背面却不会,胡青瑾,我不傻。”石草草收回手,手指头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掉,卫骔兵横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气息。
胡青瑾双目含泪,举起手上长矛大喊:“我杀了你!”
石草草从地上踢出一块砂石,直击胡青瑾的门面,在胡青瑾躲闪不及后退的时候,石草草已经近到胡青瑾的眼前,还沾着卫骔兵鲜血的手指头在胡青瑾的脸上逐渐收紧:“胡青瑾,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英雄,英雄好说,好说。”胡青瑾声音颤抖着求饶。
押着莫庭荷的黑甲兵也是心急如焚,振臂喊道:“逆徒,你若是敢动我们胡校尉,这个女人马上身首分离!”
“那你们杀了她。”石草草的声音阴冷,“胡青瑾,你以为只有你会骗人?我也会。这个女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只想杀你。”
“屠公子,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你就算杀了我,也跑不出去的,不如你先放开我,我们从长计议,可好?”
“我并不想与你从长计议,胡青瑾,你告诉我,是谁下令,杀了我的父亲,屠了我熙城全城?”
胡青瑾眼珠子转了一转,嘿嘿一笑:“哎呀,屠公子说了半天,原来你还是在为这件事情,这有什么,我早就想要告诉你了……不过,这个……”胡青瑾指指石草草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要不你先放开我?这手上全是血,粘的我脸上,还有股味道,我连气都喘不过来,实在是开不了口。”
石草草想了想,便将手缓缓地从胡青瑾的脸上向下到了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你也别想再糊弄我!”
“我现在就说!”胡青瑾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说道,“屠公子,不如我们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我再细细与你说。”
石草草说:“你不用再诓骗我,缓兵之计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不不不,屠公子,我绝对没有施展缓兵之计。只是你要的东西,不光您要,恐怕还有别人也竖着耳朵听呢。”胡青瑾小声地所,还用手悄默默地指了指一旁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银甲兵:“我们做人手下的,自然要护她周全。”胡青瑾见石草草还不信,又说道,“屠公子。只有这一句话,咱们到那边屋里说,谁都听不见,你也不要为难我了吧。可好?”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石草草个头很高,扬着头垂着眼,斜眼看着胡青瑾,一脸的愤慨。
“屠公子,我的性命都在你手上,若是我骗你,你伸手掐死我便是了。”胡青瑾的脖子被石草草捏的时间长了,他的嗓音发哑。
石草草觉得胡青瑾说的也有道理,便捏着胡青瑾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大步来到到城门不远处的房舍,石草草踹开门,像风一样卷着胡青瑾进到了屋舍并将它丢在了干草堆里:“好了,你说吧。究竟你的上头是谁?这里不会有人听见。”
胡青瑾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捏着脖子左右看着,突然咧嘴一笑:“屠公子。你附耳过来。我这就与你说。其实我的上家是……
石草草再次相信了胡青瑾。他将身体缓缓地附在胡青瑾的耳边。
胡青瑾轻启薄唇,张口跟他说了几个字,却一点声音没发出,只有几丝气息吹打在石草草的发丝上。
石草草皱眉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就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石草草骤然觉得身后杀气大增,他下意识便是反手一掌。正要偷袭的胡青瑾被石草草打飞到了一旁。口吐好几口鲜血。
石草草愤怒的踏到胡青瑾的面前,看到胡青瑾夹在手指间的几根银针,骂道:“你这个混蛋,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还想害我?我今日不杀了你,枉来此生!”说罢,石草草一掌落在胡青瑾的胸口,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胡青瑾吐出一口血,竟觉得身体不像自己的一般。
即便这样,胡青瑾还咳嗽着说:“屠公子,都是误会,我没想害你。”
“你没想害我,那这银针是什么?”石草草愤然抬腿往胡青瑾的胳膊踢去,只一下,胡青瑾的胳膊应声折断。胡青瑾痛的惨叫。
但让石草草奇怪的是,胡青瑾的惨叫声中居然还有笑意,他低头一看,原来在他刚才用腿踢胡青瑾的时候,胡青瑾手上那两根银针已经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腿上:“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石草草从没像现在这样愤怒,他的心中全是被算计的恨,他全身都在发抖,眼睛已经因为愤怒变成血红色。
胡青瑾一边笑一边咳嗽:“放心,放心,这不是毒药。屠公子。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保你性命,那我定会保你性命。只是你这身功夫不能再有了。”
“就这几根破针还想废我功夫?”石草草自然不信,他强行运功,内力在奇经八脉游走,到了半路突然觉得遭遇了阻碍,石草草自然不会把这小小的阻碍放在眼里,他用内力强行突破阻滞,非但没有成功,反倒被内力反噬所伤,石草草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就发现,身上突然变得软绵绵的,再也使不上一点点力气。石草草脑中一片空白,思绪翻飞,不停地回忆起幼年学武练功所吃受的苦,他属于天资极高的习武天才,但他也是最努力的,这一身的骇人功夫背后是十余年的苦练,竟然在这一遭荡然无存,石草草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胡青瑾看石草草的模样,知道计谋已经得逞,哈哈大笑起来。
石草草又气又恨,他翻身坐在胡青瑾的身上,抬起拳头噼里啪啦的打他,但是因为手上无力,所以也没有给胡青瑾造成太大的伤害。胡青瑾已经半分都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着石草草捶打在自己的脸上和胸上:“屠公子……”胡青瑾的声音里全是虚弱,“我有解药,只是现在我不能给,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定能让你功夫恢复如前。”
石草草恨道:“我熙城之人,人人尚武。你们黑甲兵固然精锐,可我们熙城人团结一致,你们未必能那么快攻破。想来,你就是用了这个法子,所以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灭了我熙城全城!还有,你杀我父亲之时,是否也用了这下三滥的手段?”
胡青瑾摇了摇脑袋:“不不不。你父亲是当世英雄。我不愿杀他的。是他亲眼见熙城城破,愧对于民自尽而亡,我断不敢折辱他。”
“那也是你的过错,若不是你如此卑鄙无耻,我的父亲何至于自杀以谢全城百姓?”
“屠公子。我欣赏你的愤怒。我也希望你能延续你的愤怒。我的话依然没有变,若是我们合作,我杀了你们一城人,我便还你一国人。从今以后,黑甲兵只听你屠公子号令。若有不从。格杀勿论。我谨在此发誓,我们黑甲兵愿追随屠公子直至取得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