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你终于回来了?”
希尔德在耶罗王宫看到我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在佩顿公馆足足赖了半个月有余,他为了在父亲面前替我搪塞,一定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
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我和他更像是亲兄弟,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所以我只淡淡回了一个嗯。
“王上现在对你基本上就是放养,不然我真的有再大本事也糊弄不过去你在赛普人的地盘住了那么久的事。”
他翻着白眼说,“再说了,你回来也不是因为怕王上吧,早上送帖子的人往公馆去,我可是看见了。白曜女他们一伙什么时候来?”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吧。那请柬我也瞟了一眼,因为若思他们在月考中表现优异,请他们来耶罗王宫的宴会,我回来也是为了提前做一些准备。”
希尔德吸了一口气:“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以王上的性格是不会好好招待若思他们的。刚才我看见王上把艾德叫去说了什么,艾德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正说着,院子里腾起一股灰烟,艾德回来了,他喘着粗气,常用的佩刀支撑着一部分体重,好像消耗很大的样子。
“去给大哥上药。”我回过头对希尔德说了一声,希尔德正要上去,大哥很烦躁的说:
“滚开,用不着你,叫月颅来我房里。”说完踉跄着离开了,临走对我啐了一口:“吃里扒外的东西,身上一股赛普人的味儿,别站这恶心我。”
也是,月颅是大哥的专属治愈师,应该更了解他的情况。
艾德对我来说,仅仅就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罢了,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看我想事情出神,希尔德问我:“怎么,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若思看见请柬的时候表情不太好,其实是她叫我先回来的。”
“什么呀,你原来是被赶回来的?”
“什么叫赶回来?我这是战术性撤退。”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回自己家叫做战术性撤退。”
“那还不是因为父亲对若思敌意太重了,耶罗人和赛普人终究是要重归于好的嘛,我这么聪明连这点形势都忖度不出来吗?”
“你想的挺美的,你又当不上王,又不是你说了算。”
“你还不相信,走着瞧吧,谁当王都一样,这个结果不会变。”
“艾德当王就会变。”
“你能不能让着点我,我好歹是王子。”
“好的王子。”
宴会当天,金箔漫天似星光点点,十二头大象开道,三十六发号角齐鸣,守卫军、仪仗队声势浩荡,皇家乐队卖力奏乐,蛇骨灯阵让原本青色的耶罗王宫熠熠生辉。
孔雀队列收尾,礼炮催静,飞禽惊飞。
开始了,材质粗粝但切割精妙的长桌顶端坐着耶罗王——德里厄斯,手持一把华贵的珠宝匕首,刀尖上滴落食物血迹,手指上的戒玺威严而夺目,象征着阿丘坦至高无上的灵魂。
若思、诺克、卓美拉、安他、黛拉、特艺、塞西尔、雷,还有其他一些在月考中表现优异的学生、阿丘坦一些忌惮耶罗王的教授,都到了,大都是十二杰的后代。
科林和希尔德来迎接我们,科林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色,但是若思脸上却十分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Feliz!”
随着庆祝的声音,玻璃杯碰撞,大人们觥筹交错,孩子也玩的很开心。
突然一个不入流的嘲笑声打破了美好的气氛,一个油腻狡黠的半兽人喝着倒彩:“Feliz!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蹩脚的话,耶罗人碰杯从来不会说这些娘娘腔的话,他们只会倒酒,然后喝光它。”
说完把杯子摔碎在了地上,德里厄斯突然狂笑:“说得好,给他奖赏。”
奖赏竟然是一只低阶的木系兽,一只很小的獾,眼看它就要被喂给那个半兽人的坐骑。
若思伸出右手,没有念咒,那只獾立马到了她的手里,被提着脖子长长的一条,两个眼睛圆洞洞的充满了惊恐。
德里厄斯脸色立马变了:
“这招隔空取物是谁教你的?你为什么不念咒?”
“街边的小法术罢了,我念咒了啊,教我的人说念的太响就显得蠢了。”
若思说着把獾放在了身旁的黛拉怀里,獾立马温顺的把脑袋钻进了她的肘窝。
“若思你来阿丘坦多久了,不考虑回去吗?你父母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叛徒呢。”
“我……”若思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从左边传来一阵晕眩,扶住椅子努力保持着平衡。
“若思你怎么了?”诺克担心的问,安他给黛拉使了个眼色,然后戒备的看向四周,黛拉放走了怀里的獾,獾立马跑的不见影踪。
德里厄斯接着说:
“你都不知道你是多么小的角色,居然值得我今天这么大阵仗。”若思头痛欲裂表情逐渐痛苦起来,诺克大吼:
“卓美拉呢?快来给她治,卓美拉人呢?”
德里厄斯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你母亲不过是阿德勒斯的一个养女,飞禽里的下贱胚子。我堂弟一辈子就没有自己的孩子,才惯出你母亲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还和你父亲这种异能人类结合了,聚集了一帮狐朋狗友自封阿丘坦十二杰,不过现在几乎都死完了,如今你们这些小不点也想来我头上造次?你赶紧回去吧,看看四周,阿丘坦,不需要光明那种东西。”
“这个疯子。”安他咬牙切齿的说。
若思开始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上打滚,黛拉一边流泪一边想要按住她,但根本无济于事。
希尔德飞了一圈回来落在科林肩上,“怎么回事,是谁在念咒?”科林听到答案后怔了怔。
一直感觉恶心想要呕吐的特艺,突然不受控制的翻出了白眼仁,用其他人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吐出了一段话:
“来不及了,无法抗拒的引力即将吸走光明,蓄谋已久的背叛正在发生,重组和联合将再次被击溃,走向新的道路周而复始,在另一个合适的时间,永昼再临。”
话音刚落,莫瑟和诺曼闯入了大厅。
“捉住他们,要活的。”德里厄斯一下令,铁卫就涌了进来,莫瑟施法争取了一个空档,诺曼乘机移形到了若思身边。
她抬手擦了擦黛拉的眼泪:“你做的很好了孩子。”
“对不起,我不会治疗。”黛拉低着头,诺曼把右手放在若思脑门上轻轻念咒,若思突然停止了嘶喊,迷蒙的说了一句:
“妈妈?”
“若思,可能要辛苦你一段日子了,你不是一般的孩子,看看家里的书吧,一定能找到来这里的路。”
“那你和爸爸呢?”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以前说你在游戏世界里就是无敌的,阿丘坦就是我们的世界呀,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
“不行。”科林低吟了一声。
他和希尔德几乎是同时冲了过来,但被诺曼的风墙牢牢的堵在外面,风停之后,若思消失不见,在座哗然。
“亲手送回去,诺曼,你真是好手腕。”
德里厄斯咬牙切齿的说。
黛拉看见诺曼大人利落的站起来,耸了耸肩转过身来,用和若思相似度几乎90%的语气说:
“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