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宸心里有些吃惊，没想到秦妙可竟然说出这种话，他的脸色不着痕迹地沉了几分，心里只是唏嘘，却并没有动容。
他这颗心此生只容一人，现在已经被唐洛彤完全沾满了，就再没有半点位置留给旁人，所以就算秦妙可哭哭啼啼，宁愿做妾，他也不可能退让。
“秦姑娘，若是尚书大人听到你的这些话，不知会作何感想，你是京城第一才女，不该为我如此自轻自贱，你还是走吧。”
唐瑾宸轻启薄唇，剑眉微蹙，丝毫没有多看秦妙可一眼。
凭秦妙可的出身，就算没有这副好相貌和才情，也能嫁个皇子或者亲王，将来贵为王妃，岂能进一个医学世家做妾？这若是让秦沛听到了，估计得气出个好歹来。
“不，我不走，我都甘愿做妾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秦妙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唐瑾宸，双手紧箍着唐瑾宸的腰身，脸贴在唐瑾宸的后背上，纤瘦的身子瑟瑟颤抖。
唐瑾宸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十分反感，他起初对秦妙可并不讨厌，可秦妙可如此放肆，他不禁变了脸色。
“秦姑娘，你好歹也是世家小姐，多少注意点儿分寸。”唐瑾宸松开秦妙可的手，一把推开秦妙可，往后退了半步，抚平了身上的衣袍，神情冷漠至极。
秦妙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及时扶住了身侧的榕树，眼泪沾满了她的整张脸，脂粉花在了脸上，发髻有些凌乱，简直狼狈至极。
“时辰不早了，秦姑娘，你快回府吧，日后也别再来了。”
唐瑾宸说完，抬脚就离开了此处，他背后的衣袍上沾了些秦妙可的眼泪，他得回房换身衣袍，至于这一身，日后也不会再穿了。
秦妙可眼见着唐瑾宸的背影渐行渐远，想追却又无力抬脚，正要瘫倒在地，夏蝉才过来扶住了她，用手里的绢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冬雪那边怕是顶不住。”夏蝉在秦妙可耳边劝慰道。
秦妙可在夏蝉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地往唐府大门走去，唐洛彤正在门口等着，见秦妙可过来了，便立刻迎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唐洛彤见秦妙可如此失魂落魄，便立刻迎了上去，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让开。”秦妙可心里压抑，只是寥寥吐出了两个字，接着就径直出了唐府。
唐洛彤只觉得惊讶，看秦妙可的脸色，明显是哭过了，眼眶里的濡湿都未褪去，眼角还残留着清泪，看着伤得不轻。
由此可见，唐瑾宸对秦妙可说的话该是何等伤人，秦妙可如此心高气傲的女子，在外头哭得如此狼狈，当真是少见。
“小姐，秦姑娘如此，不会出什么事吧？”碧柔有些担心，在唐洛彤身旁问道。
“先别管她了，陪我去账房吧。”唐洛彤现在无暇顾及秦妙可，反而想知道唐瑾宸到底跟秦妙可说了什么，能把秦妙可伤得如此厉害。
秦妙可带着夏蝉，失魂落魄地走在长街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她驻足转身，没想到是唐凝雪。
“秦姑娘，你看你现在，眼也肿了，妆也花了，若是如此回尚书府，难免惹尚书大人和夫人猜疑，不如随我上酒楼梳洗一番，顺带跟我说说让你烦忧之事。”
唐凝雪抿唇浅笑，施施然行礼道，眉目如画，温婉至极。
秦妙可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在心里思量片刻，还是随唐凝雪走了。
——
账房里，唐洛彤等了一会儿，唐瑾宸便过去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袍，神色依旧淡然自若。
“碧柔，你去厨房拿几碟点心过来吧。”唐洛彤装作不经意地支开碧柔，碧柔也明白唐洛彤的意思，径直退了下去。
唐瑾宸抽出了厚厚的一叠账本，放在桌案上，随即就坐到了桌案边，不紧不慢地翻开了几页，脸上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刚才是怎么跟秦妙可说的，为何她哭成那样？”唐洛彤走到了唐瑾宸身旁，这账房里没有别人，平日也没什么人来，所以格外僻静。
“你猜。”唐瑾宸轻勾薄唇，神情轻松了些，语调清浅，很是动听。
“八成是秦妙可说喜欢你，被你拒绝还损了一通，可即便如此，秦妙可也不至于狼狈至此啊。”
唐洛彤猜测道，她见识过唐瑾宸的嘴，虽然平日里唐瑾宸不声不响，淡漠寡言，可若真损起人来，从不落下风，也少有人招架得住。
“秦妙可说只要我肯娶她，她宁愿做妾，不要正室之位。”
唐瑾宸淡淡地开口，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里没有轻蔑和嘲讽，亦没有痛心和怜惜，只是平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什么？这屈辱之事她都肯答应，她对你还真是掏心掏肺。”唐洛彤先是吃惊，随后又有些吃醋。
秦妙可这等心高气傲的女子，在唐瑾宸面前都能如此委曲求全，更别说外头的其他女子了，恐怕被唐瑾宸迷得神魂颠倒的人不在少数。
唐瑾宸不止这副好皮相迷人，沉稳睿智的心性，还有清隽尊贵的气质，放眼整个京城，简直无人能及，就是那些王公贵胄，也及不上他的贵气挺拔。
“这账房里怎么有股醋味？闻着怪酸的。”唐瑾宸翻过一页宣纸，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唐洛彤，脸上透着丝丝嘲讽。
唐洛彤回过神，仔细嗅了嗅，望向唐瑾宸，微微撅起红唇，心里羞愤，脸上却娇俏。
这时，唐瑾宸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唐洛彤的手腕，用力一扯，唐洛彤身子一歪，径直跌落到了唐瑾宸怀中。
“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唐洛彤挣扎着，慌慌张张地望向门口，脸上泛起了两片红云。
唐瑾宸圈着唐洛彤的腰身，微微颔首，温热的指尖滑过唐洛彤的侧脸，目光温柔缱绻，说不出的深情款款。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没有纳妾的打算。”唐瑾宸轻挑剑眉，唇边晕开一抹浅笑，眉宇间邪气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