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是自己交出钥匙，还是我直接命人将这锁撬开呢？”唐洛彤轻挑秀眉，眼神越发凌厉，语调也渐渐深沉了些。
“撬锁太麻烦，你若非要看，我把钥匙交给你。”花氏瞧着事已至此，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便也不再硬撑，态度渐渐配合了起来。
唐洛彤接过钥匙，亲自打开了木箱上的锁，掀开上头的木盖，顿时金光乍泄，刺得人睁不开眼。
另外几口箱子也同样令人咋舌，里头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珠宝，花氏在府中的地位不高，出身也不好，先前唐雄天也不可能赏她如此贵重的东西，很明显，这些东西有问题。
“姨娘，这么贵重的珠宝，都是从哪儿来的？”唐洛彤放下钥匙，眼皮轻掀，眸子里透着丝丝寒光。
“这都是先前老爷给我的，我就一直攒着，以备不时之需。”花氏故作镇定，小声解释道，声音有几分颤抖，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是吗？这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御赐的，在我印象里，二叔好像都没机会得到这些吧？或许连二婶都不曾见过，你如何会有？”
唐洛彤轻挑秀眉，唇边的笑意越发凛冽，眼底暗流涌动，眼角眉梢间尽是压迫。
“我，我……”花氏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正要勉强解释，却被唐洛彤一口打断了。
“别再解释了，随我去见老祖宗的吧。”唐洛彤说完，便给那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家丁立刻抬起箱子，往外头走。
花氏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行动，唐洛彤走到门口，见花氏迟迟未动，便转头催促了一声：“姨娘，你若是还不走，我便要让人帮你了。”
花氏猛然回神，大步走到唐洛彤身前，“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稍稍丰腴的身子瑟瑟发抖。
“姨娘，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跪我？”唐洛彤装作疑惑，连声问了几句，只等花氏自己坦白。
“二小姐，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这些下人都出去，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花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沾湿了整张脸，双手紧攥着身侧的衣衫，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屈辱。
“你们都先下去吧。”唐洛彤心里了然，知道此事传出去会有怎样的影响，所以想给花氏留些脸面。
“是。”下人们接连退出，带上房门，这房中便只剩下了唐洛彤和花氏两人。
唐洛彤径直坐到桌案边，淡淡地打量着花氏，她知道花氏向来贪婪，所以心里对花氏没有半点怜悯。
“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我偷偷从库房拿的，我就是为了以后让志诚入仕途，给志诚打点铺路，是我鬼迷心窍，我真的错了，二小姐，请你别把此事传出去。”
花氏擦了擦脸上的泪，一五一十地哽咽道，眼眶都红肿了几分，脸色越发苍白。
“这么多银钱珠宝，花姨娘，你这是要把唐府掏空啊。”唐洛彤只觉得可笑，花氏明摆着想大事化小，可唐洛彤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你也知道，眼下官场势利，若是没有银钱，便是什么关系都走不动的，我真是为了志诚，也为了唐府着想，根本不是为了我自己。”
花氏说得楚楚可怜，若是碰上个不清楚实际情况的，怕是要相信了。
“花姨娘，你若是再拿我当傻瓜，不肯说实话，便跟我去见老祖宗吧。”
唐洛彤不想跟花氏废话，若一直这么拖下去，花氏必定会死不承认，所以还是趁热打铁得好。
“不要，我说的全都是实话，难道你觉得我会害我的儿子吗？”
花氏顿时激动了些，额角上泛起阵阵青筋，音量陡然拔高，神情很是委屈。
“那倒不是，志诚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自然是望子成龙的，可这只是你的目的之一，我相信你还有别的目的。”
唐洛彤神情笃定，目光灼灼，如利刃般泛着凛凛寒光，跟在唐瑾宸身边那么久，她也学了几招。
“眼下我年岁大了，不似从前那般年轻貌美，老爷带着夫人和二小姐搬出了唐府，也不会再管我和志诚了，老祖宗还不知能活多久，来日若是你再出嫁，这唐府便成了一座空宅，到时谁来管我和志诚的死活？所以我也得给自己多攒点儿本钱。”
花氏抽泣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不得不承认，花氏装起可怜来当真是一流的，怪不得能迷住唐雄天这么多年，还在柳氏的眼皮底下生下了唐志诚这个儿子。
“我看不止这些吧，你不止想给自己留本钱，更想给在外头的奸夫捞一笔钱财，日后唐府无人掌管了，你便跟那奸夫双宿双栖。”
唐洛彤话锋一转，仿佛一把利刃，从花氏头顶陡然落下，花氏的身子颤抖更甚，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红唇张合，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二小姐，无凭无据的事，您可不能胡言，此事关乎我的名节，还有志诚的名声。”
片刻之后，花氏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秀眉紧拧，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眼下神情陡然紧张了起来。
“我若是没有证据，会说出这样的话吗？这些日子你经常去京城西边的梨园，里头有名戏子，虽是男子，但却常唱旦角，你一去便捧他的场，明里暗里地给了他不少银子，我说得对吗？”
唐洛彤说得有理有据，其实这个她早就怀疑了，花氏以前就爱听戏，唐雄天走后便愈发不可收拾，若这只是个爱好，那倒无所谓，可花氏每回就爱听那一出，而且唱戏之人总是那名男子，如此一来，便显得奇怪了。
“是又如何？老爷在时我就常听戏，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戏子唱得好，多给些银钱也是情理中事。”
花氏还在硬撑着，此事非同小可，花氏绝不会轻易承认，否则若是传出去，她作为姨娘如此失德，就算唐雄天不在了，那她也是要按家法处置的，很可能被鞭打一通，扔到后头的杂役房去，永无出头之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把人带过来，才肯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