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转过身子去,避开他的直视,“周公子是聪明人,这医书你应该也翻了不少遍。至今没有发现什么,也许真的没秘密,修道这人还不能获得成仙,我们普通百姓有何德何能,什么长生都是无稽之谈。你若信我,我就让师姐来试试。”
周司源点头,这一次没有和南烟争论,变得特别平静。
南烟回去,找到她师姐,讲明自己所求。方南星听到特别生气,因为在周家没有找到他师父的下落,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还让她给周司源的女人治病,她不杀人都不错了。
“我不救,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救了他们是助纣为虐。”
南烟也不急,平心静气和方南星说道,“师姐,就当是帮我,如果她死了,周司源也不会放过我。而且我们还要靠他找师父,这个忙能帮还是帮吧,周司源其实没有那么坏。”
方南星疼她,经不住哀求,这才答应给那女人治病。
南烟带她上门去了周家,方南星见了周司源,一顿冷嘲热讽。
给周秋雨检查之后,她先是摇摇头,后来正要说话,被南烟拉了出去。周秋雨现在清醒着,如果听到什么不好的话,直接给吓死怎么办。
周司源跟在后面,缓步上前,这次对着方南星没有之前的无礼,变得毕恭毕敬,“方姑娘请讲,我已有心理准备。”
“我没办法治,都这么久了,早已病入骨髓,侵入血脉,神仙难救。”
这么一说,周司源彻底慌了。他居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对这两人跪了下来。
方南星被吓了一跳,冲周司源翻了一个白眼,“你今天就算是跪在这里一天,我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她转念一想,想到了师父,回头又对同司源道:“我不行,还有我师父啊,你们把我师父交出来。”
周司源在犹豫,齐康被他爷爷所抓之事无人知晓,他不能给说漏了。从他的犹豫中,南烟两人可以看出周司源有事瞒着她们。
他看了一眼周秋雨,把心一横说道:“我想想办法,立马让手下人去找,两位稍候。”
周司源让下人给两人安排住处,瞧见下人都出去了,方南星对南烟道:“看到没?他心里绝对有鬼。”
“嗯,我们静观其变。”南烟格外小心,来到周府喝口茶也会让她师姐查看,把里面下了东西,会着了周司源的道。
周司源出府后,怕有人跟踪,于是换成了仆人的装扮。但他没料到,方南星一直想办法跟着她,好在他警觉,中途发现掉头进了一家茶馆,用一只猫拦住了方南星的去路,自己趁机甩掉南星,乘马车出城,去了爷爷周宏的住处。
“爷爷,医书没有消息,她们要求见齐康,救爷爷救救秋雨吧,她的病已经快不行了,我不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周宏盯着他看,医书被他孙儿骗了去,如今想就这么拿回来不可能,面上只好应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周司源到了门口,想起爷爷周宏的脾性,身子突然一颤,“爷爷,齐康是不是被你杀了?”
周宏回头瞪了他一眼,“医书的秘密还没搞懂,我怎么会杀他。”
周司源眼神凝肃,快步离开这里。
他走后,老家主周宏来到木屋下的一片地面前,在看似空无一物的土地上摩挲,后来盯着某处,突然掀开一块木板,下面露出一个地窖。
这里以前是个捕兽井,被他稍做改良,用来关押齐康。现在齐康,身上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嘴上被塞住了抹布,整个身子绑在一个石头上。
“齐老头,你那三个徒弟本事挺大。也挺孝顺,不过很可惜。他们永远找不到你在哪,今天就让我代你会会他们。”
被绑在凳子上的齐康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嘴巴被塞着不能说话,但是那眼神里透出的恨意足以让周宏觉得惧怕。
他走过来,对着齐康的胸口踹了一脚。
周宏易容成齐康的脸离开,只要不仔细看,一般人发现不了,他和齐康可是老相识,对于他的生活习惯源于习惯,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选择在晚上去,晚上黑暗,人更不容易能分辨。
周司源在城门口等着,之所于大摇大摆就是怕南烟他们怀疑,不过那人出现时,他一眼就瞧出是爷爷假扮的,因为眼神是伪装不了的。
“这样不妥吧?”
“怕什么,我自有妙法,不让他们认出。”
周宏上了马车,心里闷闷的,这个孙儿心眼不少啊,一眼就认出了。看来见着齐康那几个徒弟,自己要万分小心才行。
马车在周宅门口停下,周宏不等下人搬来脚凳,利落地跳了下去。
南烟和方南星两人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周宏出现,一边施礼一边打量,“师父,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很久。”
“进屋再说。”周宏知道言多必失,率先进了屋。
周司源的手心攥出了汗,尽管已经想好了对策,还是觉得不紧张。今晚能不能糊弄过去,就看爷爷的本事了。
周宏进了屋,用齐康的语气看着南烟道:“南烟啊,你这次输掉比赛很可惜,为师的三个弟子当中也就你医术最高。”
南烟垂下头去,清水一般的眸子中无半分怀疑,“弟子惭愧。”
周司源松下一口气,心里的念头转了转,又看向方南星,这才是不好骗的主。
周宏又道:“说吧,你们找我来什么事,为师还有几个朋友要见。”
南烟看了眼周司源,领着他到了内屋。床上躺着的女人已陷入长久的昏迷当中,什么动静也惊扰不到她。
“这是周司源女人,为师不愿救,这混蛋趁为师不注意,把医书给偷走,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周宏说着,把手背在身后,这个臭小子威胁自己,就别怪他反将一军,这医书早晚都得回到自己手里。
周宏当年心术不正,但医术方面造诣也很深。他与齐康两人在医术上不相上下,就打起了制毒解毒的主意。周宏拿人试毒,后来无法相救,就去求齐康帮忙,但齐康假意推辞,让自己的朋友丧命,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两人道不同,撕破脸皮,再不来往。
看到床上这女人的样子,周宏已经明白周司源她娘给周秋雨用的毒,其实是自己当留离家之前留下的,解药只有一粒,现在这女人成这样子,肯定是太迟用药所致。这可是天下剧毒,当年他留下的仅此一丸。
“不要救了,她中的是龙眠香的毒,这解药已经绝迹了。”
“什么药是我们药玄门没有的?”方南星问,自小在师父眼里还没有什么棘手的难题,今日撂下此话,倒是让她一惊。
“长生草,这是一种比还魂草还贵重稀少的药草。”
南烟听到长生草,就想到了另一味药草,在民间也被百姓称做长生草,不过说到珍贵这处,应该不是它。
“是枸杞苗?”方南星兴奋大叫。
周宏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怎会这么轻松,枸杞满山遍野都是,我说的长生草。是一种长在山涧,极其罕见的药草,这药草不光能解毒,还能延缓衰老,当年别说是民间贵族,就是宫中贵人,也用万金相求。”
“师父,你说的这个药草长什么样,医书上面可有记载。”南烟一怔,小心询问。
周宏摇头,不住地捋着胡须叹气,“你是问药王医经吗,应该没有。这药草是为师当年发现的,而药王医经在此之前,应该没有记载。不过南烟,你有时间再将那药王医经多看两遍,这医书传得这么神奇,相必也不是空有虚名。”
南烟提起此事,也是一脸无助,“可是我真的找不到,这医书已经快翻烂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爹娘当年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有异常的地方?”周宏又问。
南烟再次摇头,反而怀疑起周宏的举动,从前她师父从不在乎这些,今日怎么这么着急。
周宏不敢多留,怕被看出破绽,回头对他们道,“南烟,这女人还能活几日,你再多看看医书,除此之外为师也毫无办法。”他扭头看着周司源,“你若敢碰我徒儿分毫,我就将你周宅夷为平地。”
周司源谦恭地低头,知道爷爷的警告是为何。
送别了周宏,周司源才敢大口喘气,“南烟,只要你想出办法为她续命,我愿倾尽所有。其实萱草在我这里安然无恙,她身上的毒是我给下的,已经给她解了,我今天告诉你真相,就是希望你能帮我。秋雨她命苦一生,爹娘不疼,跟了我就中了这恶毒,卧床不起,连一天福也未享,这都是我欠她的。”
“那小竹呢?”南烟心里半信半疑,但听到萱草的毒是周司源下的时,心里对他的恨又多了一分。
周司源停顿了一会,说道:“小竹应该去找她娘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觉得对不起你,说要带着他娘去外地安家。”
南烟也是现在才知道,小竹居然还有亲人在,养了他那么久,自以为看透了他,却没想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