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两人便买了两匹马,朝着洛阳府去了。
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两人也不赶时间,便晃晃悠悠一路穿村过城,苏逢的马背上驮着的吃食也是越来越多,悠闲得很。
又是行了两日,天气渐暖,到了午时时分,便觉得有些热了。
好在一路上都是顺着官道,不久正巧遇上个茶棚,二人便下了马,到那茶棚中叫了两碗茶,坐下休息起来。
刚刚喝了没两口,就见得官道之上马蹄声哒哒作响,远处扬起好大一片灰尘来。
两人定睛一看,从马上下来三人,都是一身劲装,腰间系着兵器。到了这茶棚之中,四处查看一番才一一落座,谨慎得很。
看样子都有些功夫。
苏逢和扈允涟二人望了几眼他们,心下都有些好奇,面上仍旧自顾自地喝茶,双耳却高高竖起,听着他们说话。
那伙人虽然甚为谨慎,奈何武林中人说话中气本来就足,再加上苏逢和扈允涟二人耳力都是上佳,是故那些人的话还是传入了他们耳中。
“咱们在此处休息一下,等会再赶路。”为首的那人道。苏逢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人颌下甚宽,手掌脚掌都较旁人为大,应当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
“咱们这是到哪了?”这人声音甚大,两颊丰满,有些发胖,一下子看不出练的什么功夫。
“老程,你小声些。”为首那人皱眉,“这是该到了徐州附近,还有不出数里地,咱们便到了。”
“老夏一行人应当已经埋伏好了。”另一个汉子说道,他生得文气,像个书生模样,可背上却背着两把巨大的流星锤。
“夏三福的人?那么点三流的微末功夫,顶什么用?”老程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本来也不是让他们动手,”为首那人道,“这次堂主也到了,就在前方埋伏,只等那小子到了来个瓮中捉鳖。”
“听说那小子武功不低,堂主能对付得了吗?”流星锤皱眉,“我可听说他武功极高,不好对付。”
“我说你,能不能不长他人志气?”老程瞪他,这人不仅肚子大,脾气也是大得很。
“我只是实话实说,”那流星锤看大肚子一眼,“你也不想想,上次东海派和九鞭门联手都对付不了那小子。”
苏逢听到这里,心下一沉,便是一个皱眉。
又是嵇河?
“那是他们脑子进水,偏偏挑了最难啃的骨头,云海山庄岂是那么好闯的?”老程一脸不屑。
“那朱梁和楚仙儿二人可都是重伤而归,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流星锤沉吟,想来是个思虑周全的主。
“据说是半路杀出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娘们,武功深不可测。”老程朝中间靠了靠,低声道,“不过朱梁和楚仙儿算得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联手,还比不过他们么?”
“比不比得过,交手了便知道,这下说那么多都是空话。”为首那人皱眉,有些不耐烦地喝道,“都别说了,喝好了水,咱们还是快些赶路。”
两人便都当即噤声。
苏逢看了一眼扈允涟,二人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喝着茶。
片刻之后,那三人喝好了水,便骑上马上路。
苏逢和扈允涟见状,便也给了茶水钱,骑上马跟了上去。
“你上次见那嵇河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捉他?”扈允涟问道,紧跟着前面那三人。
“问了,”苏逢答道,“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被人打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那破庙里的时候,听那朱梁和楚仙儿的意思,是那个叫做苦智的和尚找了十几个邪道门派要寻嵇河,为了嵇河身上的一部武林秘籍。”
“苦智,苦智,”扈允涟皱起眉头思索一番,奈何却还是一丝印象也没有,“这名字我从没听过,不过福建南少林现今方丈便就是苦字辈的。”
“他一个和尚,不该是清心寡欲么,怎么挑那么多事?”苏逢不解。
“这么多邪道门派都要捉嵇河,可偏偏江湖上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他身上的东西定是极为隐秘,极为重要。”扈允涟推测,脸上写满了兴趣,“倒是真想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厉害的秘籍宝典。”
“想要知道那是什么,等会让前头那三个人告诉我们就是了。”苏逢狡黠一笑。
“看来这个闲事苏女侠还管定了?”扈允涟么明知故问。
“难道你忍得住袖手旁观?”苏逢挑眉。
“那个嵇河,倒是有些意思,”扈允涟似笑非笑。
二人跟着前面的带路三人快马加鞭了一个时辰,一路上却也没见到他们所说的什么埋伏,此地约莫着距离徐州城还有五十里地。
正觉得疑惑间,只见扈允涟朝前路一指,苏逢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处山崖,而前方那三人,速度忽然放缓不少。
刚才听那三人说,已经安排了路上有盯梢的埋伏,想必这就是了。
那山崖正处于官道边上,又有数棵参天大树长在崖边,从官道上看不出什么,可是从那崖上却能将整条官道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个高处伏击的好位置。
只见前方那三人到了那山崖前方不远处,便停了下来,似乎是要上山崖去。
二人相视一笑,便悄摸着策马也到了那山崖近前,仗着山崖下大树茂密,崖顶上的人看不清崖下的情况,便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带路三人的面前。
那三人见身后忽地出现一对少年男女,顿时警惕起来。
“三位,我们想问下......”话刚对着那三人说一半,苏逢却忽然叹了口气,转向扈允涟,“哎呀好累,一会还要爬山,咱们别问了。”
“你到底是不是练武之人?怎么这点体力都没有?”扈允涟嘲笑,又道,“不问就不问了,反正一会上去还有人能问。”
那带路的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眼前“唰唰唰”飞来三个黑影。这暗器飞得太快,三人根本来不及躲避,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器朝自己面门袭来。
正是此刻,却又见到银光一闪,“当啷啷”一声,那暗器忽地被半路截下。这下他们三人才看清,那暗器原是三枚铜钱。
“你不是说你不要用铜钱了吗?”扈允涟收回银华弦,弦上挂着三枚铜钱,质问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先去找个铁匠打上暗器,再回来动手?”苏逢瞪他。
“你不是还能用刀吗?”扈允涟问道。
“我虽然练过暗器,可我练的也不是飞刀啊,”苏逢理直气壮,“你难道要我朝他们扔刀子吗?”
三人面面相觑,这两人现在是吵起架来了吗?
趁着这个时候,三人立刻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便都心照不宣地提步疯跑了起来。
只要跑到远处,或是伙同了山崖上埋伏着的老夏,或许就能和这两人一拼了吧。三人如此想道。
“你看看,都怪你,现在人要跑了吧?”苏逢嗔怪道,手上朝地上一拂,拾起三枚石子来。
“哒”、“哒”、“哒”,三人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