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板栗!”她一声惊呼,白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把我的板栗扔了?”
那是板栗?他微皱着眉,以为她是讨厌那东西不能吃才想要踩的。扬手打落几团果子到她脚边,他看到她拿起一块石头把带刺的外壳敲开,露出里面褐色的果实。剥开果壳,再去了外衣,淡黄色的果肉才露出来。她一边吃,随手把几颗扔到他怀里,因为他出了力,所以也有份。吃了一颗,略带清甜的坚果味让他觉得新鲜。
“你对山里的东西好像很熟。”
“总在山里疯玩,当然熟。”她冷淡地说。
“尼姑庵不是管教甚严,怎么会放你出去玩?”
“没见识。寺庙庵堂再严,犯戒偷跑的人不是也有,我又不是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瞟了他一眼,她冷哼一声,“像你这样小时候过好日子的人是不明白的。”
他面色微沉讽刺道:“既然燕堡主什么都知道,我有一事不明。那时,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男宠已经死了,为何还肯断臂?”
“哪张臭嘴敢说宝宝是男宠,你听清楚了,他是我男人。如果一条手臂能换他生的可能,有何不可,他比我的命还重要。”
“说得这么好听,不过也是看中他的长相。”他冷声呛她,目光抓着她的表情。
“你懂个屁,长相如同衣服,你觉得衣服好看会穿一辈子吗。我看你是没有爱过什么人,才说出这样可笑的话。”看他不作声,她低声冷笑,“你不会吧,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没对人动心过。整天长相长相的,你不会是在意自己的长相吧。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干脆跟了男人当兔儿爷算了。”
“难道你不在意?”他脸色阴沉,上面的刺字更加显眼。
“在意什么,如果是喜欢的人,就算上面脸着乌龟,我也不在意,还会觉得有趣。”想到乌龟的形状,她微微一笑,“如果形状可爱,我也跟他刻一样凑成一对。”
无语地笑了一声,他果然不懂女人的古怪想法。
数日后,两人总算走出了山林。外面陌生的村庄不理会从山上下来衣衫脏乱的两人,他们有自己的事忙。房子塌了,有许多人受了伤,有的农户在院子里支了锅,勉强煮点稀粥充饥,开始着手修理屋子。闻到米饭的香气,惊鸿肚子饿了,又不好跟人讨要,身上没有带银两,他们也不容易。无心拿出银两跟农户要了两碗粥,示意惊鸿坐到一边休息。她的脚伤好像越来越严重,如果拖下去,将来可能会成瘸子。凡是跟吃有关的,惊鸿就不跟他对抗了,端着米粥她喝了一口觉得整个胃都暖了起来。接下要去哪里呢,她微微皱眉,看得出无心好像有要事去办,一定顾不到她,她现在这样也没法跟踪。为何周围没有隐门的人,笑陌没有派人找她吗,她的脸色微沉,有点想发脾气。
填饱了肚子,两人问清了路继续走。离这里不远有个小镇,她扶着拐杖勉强能在天黑前走到那里。镇上应该有燕家的店铺,到了那里一切就好了,可是无心能进小镇吗,他的样子一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走到半路,无心转向路边的小道,惊鸿正要跟过去。
“不要跟来。”他忽然说。
“我才会让你跑了?”她凶恶地盯着他。
“等我完成手边的事,会去燕家堡找你,到时候我们再一战。”
“真的?”到时候她的伤也好了,还能趁这段时间好好练功,得胜的机会也会高很多。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跑了吧?”
“信不信由你。”他运起轻功,离开她的视线。
“要是你敢爽约,我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她朝前面大喊,回过神,又觉得这句话听着别扭,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她望着远处站了一会儿,转身朝镇上走。没一会儿,身后传来马蹄声,惊鸿并未在意,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最好不要碰到熟人,如果是自己人就好了。听到马蹄声停了下来,她转头以为是笑陌,能看到来人时,不由愣了愣。
“修朗,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了马儿,拿了衣服披到她身上,浅笑地看着她,“路过。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她拉着衣服,有几分不好意思,“能不能送到我镇上燕家的店铺里,我脚伤了,行动不便。”
“好。”他点头,眼中有些迟疑,“前几天发生地动,镇上燕家的店铺损失惨重已经撤走了。”
“撤走了?”难道是洛君的决策,她暗想,“那送我到附近还在的店铺,我们也算朋友,你总不会不帮忙吧?”
“怎么会。”他笑得温柔,吩咐下人先到城里准备马车。
当惊鸿坐上马车离开时,并不知道笑陌正在山上拿着她的刀苦寻她的下落。地动之后,他马上带人去找她,当到了山下发现了刀和狼的尸体,他隐约有了担心。没多远的地方,又有人发现她衣袖的碎片,像是用剑割开的,地上还有生过火的痕迹,难道她被人趁危劫持了。等找到附近的村庄发现惊鸿曾来过时,已经是她到那儿三天后的事,之后他派人去城里的铺子问,都说没见她来过。她像是消失在村庄到小镇的路上,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于修朗,但是两人的关系和他这几年的态度,让惊鸿安心,心想反正只要在马车里挤一段路,不会有什么问题。她托他到附近找一下笑陌,也许很快笑陌就能赶来。腿上的伤很痛,附近的大夫替她用木板固定了,说了绝对不能动,再乱来就不能复原,她深知在山里的那段时间没有及时处理对伤势影响不好,之后就乖乖听大夫的话,不管什么苦药给她喝,她都乖乖地一饮而尽。天色阴沉,外面一直在下雨,她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开始还和修朗闲聊几句,后来一点劲也提不起来。直到几天后,她才觉得不大对劲。就算她再累,也不会每天睡得不醒人事,习武之人就算在睡梦中都有基本的警觉。尤其是每次醒来,她都靠在修朗的肩上,让她深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