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东西朝笑悠扔去，笑悠也不躲，沉痛地看了他一眼，“小羽不要姐姐了吗？”
“我不要，我不要。”
她失了神，无力地靠在那里，有人拦着小羽不让他靠近。
复川推了推她，扶着她起身，“这个时候，你更不能软弱。”
“嗯。”她点头，眼中带着无分黯然。
如同复川当初到燕家堡时治疗小羽时她的样子，他看过她的软弱，爱着这个也会软弱的女子，想要有一天能成为她的力量把她心底的阴霾全都驱出身外。
现在的情形比笑悠预想的要糟很多，她以为小羽顶多忘记她重新开始治起，没想到他却对她心生恨意。要怎么做才好呢，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她苦恼地叹着气。以前也想过有一天，如果小羽恢复了想起所有的事，会不会把她当成仇人。她知道父亲是杀他父母的凶手，但那种情况，只能说他错得多了一点。她以为小羽想起了过去，她一直对他这样好他多少应该放在心里，再说父亲也过世了，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障碍。可是，小羽说讨厌她，好像这些年她的好都不算什么，她有点心寒。他们都劝了她几句，源长陪着小羽离开了，复川也一起跟着，直到小羽没事了他们才过来。
“小羽还好吧？”笑悠担心地问，怕他反抗的时候哪里弄伤了。
“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复川白了她一眼，见不得她消沉的样子。“小羽认出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这几天，我仔细观查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有很多话都前言不搭后语。我想他的精神还没有完全好，也就是说，他现在说讨厌你，也是失去常理判断的情况下说的话。你就别较真了。”
“嗯。”听他这样说，她也觉得有道理。“要怎么做呢？”她问，又怕给了复川太大的压力，上次宝瑜的事让复川非常自责。“反正能治好小羽的就只有你，你不必太急，一步步来。能不能先让他每天多吃一点饭呢，他最近好瘦，我都心疼死了。”
复川看了她一眼，说：“既然知道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我们也好往这方面去劝他。你最好选个生面孔去照顾他，我们不便出面。”
“也好。”她想到暗中照顾小羽多年的木心，由她出面最合适。
得了笑悠的令，木心不用在藏在暗处守着小羽，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他，她特意戴着面纱。小羽看到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进来，警惕地了瞪着她。木心端着饭菜，略一迟疑，用平常笑悠常用的语气哄他。
“公子乖乖地把饭吃了，这个糖人就是你的。”她从袖中拿出笑悠哄他用的糖人，小心打量着他。
小羽紧盯着她，皱起的眉渐渐抚平了。眼眶一红，他跑到木心旁边，撒娇地抱着她的腰，“姐姐。”
“公子……”木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僵硬地站在那里。
“姐姐不喜欢小羽了吗，为什么现在才来，有个坏女人欺负我，姐姐帮我赶她走。”
“嗯。”她勉强应道，看他抱着不放，略有点为难，如果让笑悠发现了一定会发火，“公子，先吃饭好不好。”
“小羽听姐姐的话。”他脆生生地说，带笑的眼中还沾着泪珠。一边吃饭他一边看着木心笑，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吃饱了，他很快想睡，却一直不肯松开木心的衣袖，一直到他睡着了，木心才脱身离开。
照顾他多年，木心把他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每次看到他和笑悠在一起，她也会有些羡慕。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对她露出乖巧的样子。她的嘴角扬了扬，又慢慢沉下眼。小羽是把她当成笑悠，她不过是样貌丑陋的奴婢，怎么能得到他的喜欢。到了笑悠院中，笑悠还未入睡，发现木心来了，不禁有些担心。
“怎么了，是小羽出事了吗？”
木心迟疑了一下，这件事其实不说也没有关系，但是她是隐卫，对笑悠应该百分百的忠诚。“主子，公子把属下当成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笑悠困惑地问。
“就是说，小羽觉得你是仇人的女儿燕惊鸿。而她却是照顾他多年，把他捧在手心的燕笑悠。”复川进屋说道，他让木药暗中观察小羽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细节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看笑悠还不明白的样子，复川冷冷解释，“小羽现在有了恨的‘燕惊鸿’，就必然要有一个喜欢的‘燕笑悠’，她就成了你。他讨厌你，却喜欢她，但是不管讨厌还是喜欢，其实都是对同一个人。”
“我明白。”她点点头，却还是接受不来。“木心，注意分寸，好好照顾小羽。”
“是。”木心低头说，她自然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
等她走开了，复川坐到床边，握住笑悠的手。“虽然情形复杂了些，但是我会治好他的。”
“嗯。你也别太在意了，慢慢治就行。”她想着小羽的事心不在焉地说。
“是你别太意才是。”复川拉下脸，对上她的双眼，“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宝瑜的事，我承认是我的无能，所以我一定要治好小羽，也一定能治好小羽。你不信我，何必把他托付给我。白天也是，你明明心里着急，却还顾忌我，什么叫慢慢治，什么叫不必太急，这话你对你自己说。”
嘟嘴眨了眨眼，看复川像真的在生气，她放低语气，“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当然相信你了，就是心里急，怕说重话压到你，谁让我在你心里份量重。”
白了她一眼，复川无语地笑了笑。
“不气了。”她凑到他眼前，想要亲他。
“别碰，前几天亲过洛君了。”他负气转过脸。
“唉，你也不让亲，小羽也不让碰。”她委屈地抱着双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如果小羽真的治好了，他肯留下吗。说不定他心里还是恨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