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言难得放慢步子走在大街上,偶尔扫过路边商铺的招牌,就在她经过一家酒楼时,敏锐地察觉一道视线居高临下投注在身上,她立刻抬头向那人看去。
天然居二楼包厢窗户边,站着一个同样戴了金色面具的男人,上面有着让她感到熟悉的华丽宝石。视线交接,她立刻认了出来,是皇甫肆那家伙。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对天然居的饭菜情有独钟。
薄唇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过来”,当意思传达到她脑中,人也跟着跃上了二楼。果然就见桌上摆着几碟酒菜,还有烤的外皮金黄的乳鸽……奇怪,他不是说老吃一种食物会腻么?
皇甫肆没想到,只是在窗边漫不经心地一瞥,他就立刻认出了人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带着面具根本就看不到脸孔,他的视线还是被牢牢地吸引了过去。心里蓦然一阵惊喜,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奇怪而又自信的想法,就算现在闭着眼,他也能将云无言认出来。不是靠声音,也不是靠气息,单单是一种直觉。当初之所以没有把她认出来,是因为并没有真正把对方放在心上吧?只是把她视作单纯的交易对象……
正想要拉把椅子在云无言身边坐下来,却见她皱紧了眉头道:“不要靠过来……”
拉椅子的手僵硬了一下,那种明显带着嫌恶的语气,忽然让他有一瞬的呼吸不畅。
强自镇定地在她斜对面坐下,皇甫肆不解地看着她,等着应有的解释。就算是讨厌,总要有个理由。
“你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道让我不舒服。”
说这话的时候,云无言甚至还把椅子又拉的远了些,她说这话却并非刻意夸张。靠的离皇甫肆稍近她就嗅到各种脂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脂粉香气其实是相互克制的,混在一起就会变得很难闻。当然,这气味很淡,一般人根本嗅不出来,偏偏她因为制毒对这方面很敏感。
“你这是嫌我脏么?”
掩在面具下的俊美脸孔沉了下来,皇甫肆冷声道,被这么毫不客气地说恶心,任谁都会生气。
“可以这么说,以后你最好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云无言点点头直言不讳道,想到他不知和多少女人滚在一起才形成这种难闻的气味,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真实的恶心感。
“云无言……”
皇甫肆盯着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云无言不是在说气话……她说这些是认真的。除了愤怒心底还隐约产生了一丝恐慌,他千方百计想要逃开是一回事,可是被这么硬生生驱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对着你,食不下咽。”
明明就是饥肠辘辘,面前丰盛的饭菜也很美味,云无言还是无奈地放下了筷子。这还是第一次,她面对着食物却宁愿饿肚子。
在对面的人快要走出包厢时,皇甫肆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站起来时因为心慌意乱还碰倒了身后的椅子。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无法承受云无言的“厌恶”。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云无言走的更快,她现在不想看到皇甫肆。一想到这个没节操的男人,就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虽然一再强调他有多少女人自己都无所谓,不舒服的感觉还是一点一点侵袭了理智……
下楼梯时猛然撞到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大汉,那人好像多喝了两杯,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喂,你怎么走路的?”
大汉的同伴不悦地吼道,忙着将地上的人拉起来。看到对方是个纤弱的女子,声音这才放缓了些许,心中却压抑这姑娘好大的力气。
“敢撞大爷我,找揍是不是?”
那醉眼朦胧的大汉捋着袖子摆出打架的态势,打了个酒嗝儿含含糊糊地道。那粗壮的胳膊上,赫然绣着一只凶恶的虎头,张着血盆大口甚是吓人。
“老金,算了,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别忘了今天可是凤凰节。”
扶着醉汉的男人压低声音道,他们本来就是瞒着老大出来玩乐,若是惹出什么事来,回去准要被老大剥层皮。
这被唤作老金的醉汉对同伴倒是言听计从,悻悻地收了手,摇摇晃晃地向外面走去。
云无言不忘用眼睛警告皇甫肆离自己远点儿,二人默契地尾随在那两个家伙身后。
刚才那个老虎头纹身,分明就是虎头帮帮众的标记,而且他们的地位应该不低。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什么线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两人走的极慢,约莫两个时辰才出了城,且越走越荒凉,到最后停在一处坟地。但见那个尚保持着清醒的大汉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什么状况才将食指按在了石碑第二行底三个字上。
随着他手指离开,那座坟居然无声地向两边分开,隐约可以看到露出的阶梯。待那两个家伙走了进去,坟地又悄然合上。
怪不得怎么都查不出这些家伙的行踪,有谁会想到他们竟然藏在荒郊野外一座坟地里。想必,这坟底一定别有乾坤。皇甫肆微眯着眼私咐道,一转眼见云无言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石坟,只得跟着踏了进去。
长长的走廊望不到头儿,里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黑暗,墙壁上燃烧着照明用的火把,走动时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回响。
“你说老大在想什么?抓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却不许咱们碰,又不放人家走……”
“你管那么多,老大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入耳里,正是刚才那两个喝酒的家伙,皇甫肆心中一动,他们所说的美人儿,八九不离十就是明珠。
转过一个拐角,就见二十个大汉分立两侧,手中大刀闪着寒光,光从呼吸就可以判断他们武功不弱。他正想和云无言商量怎么救人,就见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那群大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