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仍旧面无表情的脸孔,皇甫肆忽然很想问:“到底要怎么样我们的关系才能够回到从前?如果我因为心疾死了,你会伤心么?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呢?”
天亮了,甜甜的味道消散在空气中,皇甫肆这才发现一根梦甜香已经点完了,只余下一小堆灰烬。难怪他昨晚睡的那么沉,连无言离开都没有发现。难得没有做噩梦,可惜被这么一惊吓,他的脸色仍旧很不好。
接下来赶路的时候,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话说,只出了云无言时不时会留意一下他的面色,然后丢给他几颗药丸。好在,一直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皇甫肆也没有在发病。
“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
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峰,脚下是一处断崖,皇甫肆迟疑地道。
两人细细研究羊皮纸上的路线,再三确认没有错,却更加犯难。不要说龙渊,眼前根本就没有路了,难道要他们跳下去?
“不如,我们下去看看。”
云无言踢落崖边一颗半大石头,听着落地回响的声音,下面的深渊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深。再看卜算子的留言,既然说是龙渊,或许跟这深渊有关系?
小心将绳子垂下来,皇甫肆率先攀着往下,果然不出无言所料,绳子放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脚就踩到了地面。只是,下面仍然被云气遮掩着,什么也看不清楚。
“下来吧。”
皇甫肆运气冲着上面喊道,然后竖着耳朵小心戒备,提防着会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窜出来。
见皇甫肆屏气凝神探听四周的动静,云无言收了绳索站在他旁边,这几年她虽然有开始修炼内功,却有只有从前的三成。内功削弱,连带着对周围的感应能力也下降。
“奇怪,这里很安静,十丈之内连只小动物也没有。”
皇甫肆开始觉察不对劲,无形中感到有一股压力,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已经到了崖底,为什么这里的云气还这么重?”
云无言自语道,目前她只能看到脚下一片绿茵茵草地。土质疏松,芳草鲜美,按理说应该有很多动植物才对。
手被拉住,云无言很自然地跟着他向前走去,虽然觉得迷雾重重,心里却意外的平静。或许,这也跟身边的人有关……
两个时辰以后,云无言呼吸开始有些粗重,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脚下除了草地还是草地,就好像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有动过地方。
“等等……”
云无言觉得,他们可能是陷入了某种阵型,所以才会一直在这里“鬼打墙”。只是,很难想象,有人会特意在悬崖底下布阵。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猜测是对的,这里有九成九的可能就是龙渊。
“有什么不对劲么?”
皇甫肆索性停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
“这些云气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也许我们正困在一个阵里。”
云无言沉吟片刻道,很显然布阵之人是个高手,不然凭她对阵法的研究早该看出些端倪。
这个,皇甫肆就没有办法了,这方面他完全不懂。想起那一次他们去挖宝藏,也遇到了阵法,看来那些自诩为高人的家伙,都爱来这一套。不过事实也证明,的确有很多人因此而吃瘪。
“无言,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破阵仍旧无果,皇甫肆一把拉住在他身旁团团转的女子,将水囊塞给她。
“应该有阵眼……还有媒介……”
云无言却顾不得喝水,嘴里一径地念叨着,眼睛在四周细心地梭巡,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奇怪,这个地方刚刚好像没有石头……”
眼睛猛然一亮,她三两步跑过去,就打算把那些不起眼的小石头拾起来。这些小石头,才是布阵的关键吧?
“不要动……”
皇甫肆爆喝一声,把准备拾起小石头的云无言拉起,然后他自己很快将那些东西握在手里。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他希望可以挡在前面……
云无言呆了呆,眼神在皇甫肆脸上停留少许,和他一起等待阵势的变化。
“成功了。”
看着面前豁然开朗的景象,皇甫肆喜悦地道。树木茂盛,水流淙淙,这里竟像是人为开辟出来的小天地。只是,不知道哪个人物如此大手笔,居然兴师动众在崖底弄出这么个所在。
“车前草……血盅……千里香……”
最先引起云无言注意力的,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很是普通的花草,这些稀有的药草在这里居然随处可见。
“你看那里……”
走着走着,皇甫肆再度停下脚步,指着右前方一块石碑,示意云无言看过去。
“龙渊……”
云无言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想必师弟也是看到了这块石碑,或许他就在附近。
“怪不得没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或许只有刻这块石碑的人知道。”
皇甫肆恍然大悟地道,只是不知道当初卜算子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林间突然起了迷雾,淡淡的花香随着风轻送过来,让人闻了只觉得心旷神怡。
“好奇特的花香……”
两个人忍不住大力嗅了几下,身体不由自主跟着放松下来,灵魂似乎慢慢从肉体中抽离出来。飘飘欲仙,恐怕就是形容的这种滋味了。
“无言……”
皇甫肆开口的同时,心神突然一凛,脑子也恢复了几分澄明,却见面前的云无言正对他微笑。
皇甫肆一下子恢复了清明,却看到对面坐着的云无言似乎还陷在迷障里出不来。那种恍惚的飘渺的笑容,像是她下一刻就会在自己面前消息,皇甫肆只希望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表情。
“无言……醒醒……”
狠心大力拍着她脸颊,直到掌心发痛,皇甫肆才欣喜地发现那双漆黑的瞳眸里终于映入了他的影子。
“记住,把龙冉草带回去……”
云无言勉力维持着心神,只感觉眼皮无比沉重,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她隐隐约约察觉,一旦闭上眼睛,恐怕再也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