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纲带着张起凡在城中逛了一圈,吃了点东西。这本是边境的小城,虽然也热闹,但比之天水王城的繁华,还是差远了。城中就一条贯穿东西的主道,两人走了一遍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打算返回驿馆休息。这时天色已经晚了,两边还在营业的酒肆商铺都挂起了灯笼,一些夜间娱乐的场所也开始招揽客人。
返回的途中,经过一家青楼,听到里面吵吵嚷嚷,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张起凡和宁纲起初没有在意,但是经过青楼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声音竟然颇为熟悉,好像是任栋的声音。此时青楼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两人走进几步,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里面争吵的人,正是任栋和另一名同伴。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个老鸨打扮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身后站着几个手持短棍的打手。任栋正与老鸨理论,争的面红耳赤。
“你们这里也太黑了!我就点了一壶清茶,听了一首曲子,你们竟然要收我十两金子!”任栋指着老鸨大声说道。他跟同伴在城里逛了一圈,本来想在这青楼里听听曲子,放松放松。没想到最后结账的时候竟然被收十两金子,这不是明显宰客嘛!
那老鸨约莫四五十岁,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胸前下垂的厉害。双手叉腰,脸上冷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听了任栋的话,阴声怪气的说道:“呦,公子!出来嫖是没带钱不成,这点钱都付不起!姑娘都给你摸了,你总不能赖账吧!”
任栋气的满脸通红,自己明明只是来听曲的,哪有叫过什么姑娘。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还以为自己来西楚一趟,是来嫖妓的。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不仅有辱家门,丢人还丢到国外去了。
“你莫要胡说!我哪有摸过什么姑娘!你定是看我面生,是外来之人,想要讹诈我一番!”
老鸨心中冷笑,看来这小子还不傻。本地人谁不知我这里的名声,你一个面生的外乡人,又穿着华丽,明显是头肥羊,不宰你宰谁!
“小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口口声声说我讹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说你没摸过姑娘,可要我将姑娘请出来,与你当面对质?”老鸨看着任栋,淡定的说道。对付这种愣头青有的是经验,来她这里的,基本跑不掉!
外面围着的人,见有好戏看,唯恐天下不乱,纷纷嚷道:“叫出来!把姑娘叫出来!让这小子当着我们的面再摸一次!”
宁纲看的直皱眉头,且不论任栋有没有叫姑娘。这事要是传回帝都,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恐怕会惹的他老人家龙颜大怒!派来交流的使团,跑到别人国家去嫖妓,这可是天大的丑闻,会成为两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仅天水帝国会颜面大失,任栋的前途恐怕也只能终结在这里了!
任栋气的浑身发抖,他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在帝都的时候他也很少留恋这样的场所,这次纯粹只是来解闷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这样下去,事情恐怕会闹的越来越大,人尽皆知,到时恐怕真的就说不清楚了。难道真的要将钱交给这可恶的老鸨吗!
宁纲见情况不对,这钱是往往不能交的,交了岂不是承认是来嫖妓的嘛!万一这老鸨再往外宣扬出去,天水使团的脸恐怕就要丢在这里了,自己到时也难逃其咎。
宁纲正想出言相助,这时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骂喝。
“都吵什么吵!打扰老子招待贵客,妈的,都给老子滚!”说话那人打开房门,指着下面所有人骂道。
此人身穿花纹蓝底的绸衫,长得倒是颇为俊美阴柔,只是说话语气都非常粗鲁。
老鸨一见此人出现,吓得脸色发白,“大人恕罪!老奴处理不当,惊扰了大人和贵客,这就将他们赶走!”
接着老鸨便呼退了众人,见任栋还杵在原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任栋还在发愣,这就没事了?上面那人究竟是谁,怎么有如此大的威势,连老鸨都惧怕他!人家帮了我,我要不要上去拜访下,谢谢人家!
他正胡思乱想,宁纲上去一把将他拽到门外。
“你赶紧跟我回去!”宁纲拽着任栋的手,就要往驿馆方向走。
任栋回过神来,羞臊的脸色涨红,这下丢人可丢大了,连二皇子都来了。
“殿下,我...”
“先别解释,跟我会驿馆再说!”
宁纲拉着任栋往驿馆走去,张起凡跟在后面,眼中若有所思。他眼尖,刚刚那个花衣男子开门的时候,二楼房中还坐着几人,其中一人竟是伯阳公项飞尘。他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莫非那人口中说的贵客就是项飞尘?他们会在谈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张起凡心中好奇,故意吊在后面走的很慢,神识外放,想偷听他们究竟在谈什么。
此时花衣男子已经回到房中,对项飞尘告了一声罪,接着坐下继续交谈。
“飞尘兄此行收获如何?”
“哎,一言难尽!”
“没有拿到那东西?”花衣男子惊讶的问道。
“没有!”项飞尘叹了口气,“本来事情进展顺利,没想到最后那张昱川死不松口,怎么都不肯借出那东西!”
“那此行不是白跑一趟!”
“也不算白跑一趟吧,我把他儿子带回来了!”
“张昱川的儿子!飞尘兄是想...?”
“我想用他,逼迫张昱川交出那东西!”
“此计甚妙!不过你不担心张昱川的反扑吗?他的修为可不低!”
“所以我们要一起演场戏,让张昱川觉得理亏,心甘情愿的交出那东西!”
“飞尘兄想怎么做?”
“嘿嘿!先不说,反正到时候还要有劳上宗的几位兄弟出手相助!”
“哈哈,好说好说!”
“来!干了此杯!”
“干!”
“飞尘兄,若是东西顺利到手,事后那几颗虫卵...?”
“放心!不就几颗死卵,不管事情成与不成,事后飞尘定当双手奉上!”
“哈哈!飞尘兄爽快!来,再干一杯!”
“干!”
张起凡听的心惊,原来此行不是什么公费旅游,这都是项飞尘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家里那张网。父亲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可为什么还是让自己来西楚,难道他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吗?
难怪项飞尘一路上的态度转变这么大,接下来他会怎么对付我呢?演戏?演什么戏?
还有,这几个花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办项飞尘?他们口中所说的虫卵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