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銮殿。
皇后礼来仪喝着香茶,悠然说着:“今天哀家这里,正巧有一个小事情要处理,你来给哀家出出主意。”
我立刻打断:“我不敢插手皇后娘娘的事情。”
礼来仪愣了一下。
“哀家特许你这个权利。”礼来仪紧接着道:“哀家这里有一个贱婢,今天来给哀家梳头,竟敢弄断了哀家的一根头发,那是哀家最喜欢的一根头发。你说说,哀家要怎么处置这个贱婢才好?”
(应付不过去了,这个老女人摆明了就是要找我的事。)
(我真真危险了……)
我叹了口气。
(实力弱,又没势力,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蝼蚁,今日是必死之局。)
(只能,博三分运气了……)
我又吸了口气。
然后,淡淡的说道:“皇后,你就直接说吧,你是不是想杀那一个在你宫里做事,又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礼来仪冷冷的笑了一下,轻声道:“带上来。”
在她的示意下,两名宫人从殿外拖进来一个女子。
她是青人,名叫音否,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相貌仍然有着几丝清秀,不施粉黛仍然觉得素然可卿,年少时定是一个美人,如今更是增加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就是这副身躯的生母。
一个可怜的女人,与自己喜欢的人分开,被迫给一个仇人做妾,还有了意外之后的孩子,从此丈夫不爱、正妻嫌弃、前夫断绝,一个人无依无靠,之后生下了三皇子,这个被她所痛恨的孩子,却成为了她唯一所拥有的亲人。
之后,她抛弃孩子,专门讨好皇后,终于活了下来。
虽然表面和三皇子断绝了关系,却私下托人照顾,给予少许的钱财,所以三皇子东方夜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活到了十五岁。
而现在,就因为东方夜能出人头地了,她就受到了连累,身上淡薄的衣物上面粘着凝固的血液,那是已经遭受了几次毒打之后的痕迹。此刻她虽然还四肢健全,但是身体软弱无力,连站立都不能做到,被人扔下之后就倒在地上,试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
“拜见皇后娘娘……”
她还在行礼,从来不敢忘了礼数。
眼睛悄悄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生怕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按说,我应该救你。)
(但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我也只看了她几眼之后,无情的移开了目光,面色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坐在上方的皇后娘娘礼来仪,如有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得意,笑声道:“三皇子,你说,哀家要怎么处置她才好呢?”
我摆了摆手,无奈道:“我说不说有什么用?我说了你就会听吗?我说了你又不会听,那我说了岂不是也是白说?所以我就不说了,给我们都省点时间,你想做什么直接做就行了,不用管我。”
礼来仪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正面对着我:“哀家想听你说。”
“那我说了。”我吸了口气,快速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管后宫的事,更不想管你的事。她虽然和我有一点的血缘关系,但是她毕竟是你的宫女,也就是你的人,所以你要怎么处置她,你自己动一动脖子上面长着的那一颗圆形的东西,自己解决掉就好了。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意见给你。”
安静了三秒。
礼来仪顿然怒火烧红了脸:“你!”
自觉失态,礼来仪又静了三秒,安稳住怒火,又道:“哀家看着她的眼睛很喜欢,哀家想要把她的两只眼睛挖下来,以便日后可以随时拿出来把玩观赏。”
我不耐烦的道:“那你就挖啊!关我毛事啊!”
“你!”礼来仪又控制了一下怒火,继续道:“本宫想要你动手,亲自把那一双眼睛给本宫挖下来了,送到本宫面前。”
“你还想上天呢?是吧?”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然后叫道:“我凭什么要帮你啊!要挖自己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是你自己没手,你手下奴才一大堆,叫他们动手也行,这种缺德的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礼来仪的手指气的颤动几下,指着我叫道:“你!你敢辱骂本宫?”
我忽然恭敬的低头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请您用您的嘴说清楚,我哪一句话辱骂到您了?请您说出来,让我知道。”
礼来仪身边的心腹严太宫,站出一步大声叫道:“大胆!你敢说皇后娘娘处罚奴婢,是缺德之事?”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的?”我指着她就叫了起来:“皇后行事和缺德之事,明明是两样东西,你居然混为一谈,说皇后娘娘行事就是缺德之事,你这个可是以奴欺主,是死刑。”
严太宫被呛了一下,气道:“你!分明是你说的……”
我继续指着她叫道:“我说的是挖人眼睛是缺德之事,但是这与皇后行事无关。就是挖人眼睛的人,才是缺德之人,与下令的皇后无关。再简单一点,只要不是皇后亲自下手挖人眼睛,那她就不是缺德之人,那你们说我辱骂皇后,就是诬告。”
礼来仪咬着牙,声音微微颤动:“那本宫偏偏要亲自动手……”
“那就是皇后娘娘您自认缺德,就更与我无关了。”我又低头行礼,道:“就像,有一个人他明明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却依然杀人,这就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制定刑法之人的头上。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
礼来仪镇静了一下,又怒声道:“好,本宫现在要将她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那你就碎尸去,慢慢碎,我就不奉陪了。”我继续行完礼仪,就向后退去,幽幽道:“皇后娘娘尽兴,儿臣告退。”
礼来仪愤然站起身来:“站住!本宫何时让你走了?”
我停下,转身背对着她,依然幽幽的声音:“碎尸这么血腥的场面,我可没有这么、这么、这么、奇怪的癖好。皇后娘娘你有什么理由,非要我留下来陪着你,看这么残忍的场面?你的癖好我无法接受。”
礼来仪怒道:“本宫命令你留下。”
我轻轻道:“此事与我无关,本殿下有权离开。我完全没有想要讨好你的打算,所以就算你是皇后,也不可能让一个皇子对你唯命是从。大森国可没这律法与规定。”
“她可是你的生母!”
“可是她也是你的奴婢,而且好多年了,她照顾了我多久?又照顾了你多久?”我抬了抬双手,继续向外面走去:“所以你怎么处置她,我都不插手,您、请、便。儿臣告退。”
“站住!”礼来仪大声道:“本宫还有一事要和你清算,这一次可是事关你的。”
(果然,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的这个生母,就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
我转过身,淡然道:“请问什么事情?”
礼来仪坐回到凤椅之上,冷怒一声:“跪下!”
我想了一会……
“好,我跪。”
清文亭。
东方阳又坐回了原位。
东方乾坤的声音也回到了温和的状态:“听说,你擅自收留了灵犬族的亡国王子天伦宇?”
东方阳答道:“是。原灵犬族大将军天华广,以下犯上,以臣谋主,篡得王位,此不忠不义不仁之举,人神共愤,儿臣恳请父皇伸张正义,助天伦一族复国。”
东方乾坤思索了片刻,慢慢说道:“灵犬族,那是黄龙洲的事情,是属于大粮国的政事。我大森国出兵干预,那么置大粮国的颜面于何地?此事我们若是帮忙,也需要先和大粮国协商,需要从长计议。”
东方阳应答:“儿臣听从父皇的安排。”
“你也该看一看外交事宜了。”东方乾坤盘算着,道:“朕随后派中相蔡学,还有你,一起去跟天伦宇王子洽谈相关事宜,若是他有足够的利益相送,朕是可以考虑帮他的。”
东方阳露出喜色,笑道:“也是为了天地间的正义长存。”
“什么正义?你就是看上他身边那个挂名的王妹了吧。”东方乾坤淡淡的笑着,像是看透了东方阳的小心思,慢慢说道:“就是叫晴雨的那个。你心心念念了她这几年,甚至一拖再拖自己的婚事,如今终于如愿,能把她光明正大的留在身边了,算你有缘分。朕刚刚也看了看,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朕准了,给你当个侧妃,与太子妃一同成亲。”
东方阳的面色忽然僵住了一半。
低头,思索了片刻……
东方阳忽然再次跪到东方乾坤的身前,肃声道:“儿臣、儿臣想娶晴雨为妻。”
东方乾坤正在喜色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暖色。
“不准!”
东方阳肃声说道:“她是上一任天伦王的义女,身份配得上儿臣。”
东方乾坤怒声喝道:“你怎能如此愚蠢!未来你的帝位想要坐的安稳,你的妻子就必须是凤族女子。朕的母后是凤族,朕的皇后也是凤族,所以你将来想要继承朕的位置,你的妻子也必须是凤族。”
面对当头怒喝,东方阳仍然面不改色,坚决道:“父皇所命,儿臣从来不敢违抗,只有此事,儿臣想要自己做主。”
东方乾坤怒然起身,叫道:“今日朕高兴,特许你纳她为侧妃。明日朕不高兴了,朕直接封她为妃,彻底断了你的念头。”
东方阳立刻把头磕在地上:“父皇息怒,儿臣知错,求父皇开恩。”
东方乾坤深深呼吸,慢慢的止住了怒气。
刚刚的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父子关系,还是不要有任何裂痕的好。
静了一会,东方乾坤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道:“日后,你多分给她一些宠爱也就罢了,但是,你必须娶凤族女子为妻,哪怕你学一学父皇,妻子娶回来,当个摆设。”
东方阳身体一僵。
“可是儿臣已经承诺,愿以妻位待之。”
“荒唐!”东方乾坤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