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就是不听。”倪老听了孙毅这话后，当即不悦道。
“倪老您先吃个苹果消消生气。”王雅丹见倪老有些生气，急忙递上一个削好的苹果，帮着丈夫说情道，“他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只是鬼点子有点多而已。”
倪老看都不看苹果一眼，拉着脸直直地盯着孙毅，想要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是能口灿莲花，还是能把死人说活。
“那我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鬼点子？”
孙毅见状是全然不惧，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只不过是想坑点可爱的小钱钱回来，让华芯这个穷兔子能更好的猥琐发育一波，又哪里犯法了。
不仅不犯法，反而应该大书特书，当光荣事迹来宣传，以做后人榜样。此刻他心中是这样臭屁地想着，把自己当成了幕后的无名英雄，全然不知自己正在向幕后黑手的角色转变。
他心中这样一想，嘴上自然是不以为然地反问倪老道：
“倪老，您说当下我所掌握的网络计算机技术专利，对于国外的像IBM这样的跨国巨头来说，想要绕过去另外建立一套技术标准，是否有太大的技术难度？”
倪老神色一阵黯淡，失落地叹了口气，实事求是道：“这倒没有。在有你所掌握的网络计算机专利技术做参考的前提下，估计半年时间就能另立标准。”
要的就是您老这句话。孙毅听了，心下不由微微一笑。
“看来您老也认为想要实现网络计算机，并没有多大的技术难题需要攻克。
现在像华芯这样刚成立都没多久的企业，都有能力研发出网络计算机技术，更何况是像IBM、日电这样的巨头。
他们之前之所以没有这个打算，让网络计算机一直停留在概念阶段，只是因为因特网的建设没有跟上，这才让网络计算机这一概念，看着时髦却不实用。
正因为在巨头们的眼中网络计算机，纯属于鸡肋一般的存在，这才让我捡了个便宜。
不过现在因特网已经有所发展，虽然龟速一般的网络传输速度仍旧在限制着网络计算机发展，可巨头们对于网络计算机这一中看不中用技术的状态已经有所转变。
像甲骨文、太阳微、苹果等公司都已经，或者正准备投入到网络计算机的研发当中。
只是因为因特网糟糕的现状，让他们迟迟不愿投入大量的研发资金，只是在做小小的尝试。
您说要是因特网不像现在这样糟糕，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网络计算机的研发如此迟缓？”
倪老神色更是不好，难过道：“这倒不会。”
孙毅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理所当然道：“那既然他们早晚能拿出自己的网络计算机技术，我们何不趁着他们不愿大量投入研发资金的机会，把我们的网络计算机技术卖给他们。
与其让他们另立标准，不如让他们用我们的标准，有虚名又有实利，何乐而不为呢。”
倪老一阵沉默，有些心灰意冷，心塞道：“我们好不容易掌握了一项先进技术，没想到最终还要卖掉。”
孙毅见倪老黯然神伤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安抚道：“倪老您先别着急，您先听听我接下来的打算。”
倪老听了生起一点新的期盼，眼巴巴地望着孙毅，问道：“什么打算？”
其实孙毅根本就没想那么远，也没什么接下来的打算。
他从来就是一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主，根据形势随时调整策略。
说得好听点叫善于把握形势，说得难听点叫善于见风使舵。
只是和别人溜须拍马不同，他把这种天赋用在的发展自己的事业上。
这会儿他不忍看到倪老这样消沉，灵机一动，抖了一个机灵道：
“我问您一件事，您对云计算如何看？”
倪老又以他专业人士的眼光，仔细考量了一遍，慎重地答复道：“有实现的可能。”
身为一个见识过云计算机渗透到社会方方面面的重生人士，孙毅知道云计算何止可能实现，而是一定能够实现。
他信心百倍地对倪老道：“刚才听了您刚才关于‘云+端’的设想，我也有了一点自己的收获。
我觉得您的这种设想应该属于您刚才所说的恢复期，而它再进一步就该是云计算，就是最后的成熟期阶段。
其实客观来说当下要实现您关于‘云+端’的设想，并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难度。
各种基础条件已经具备，只差用具备高速传输数据能力的因特网将这些基础整合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推上一把的同时，卖掉现在无法完全被我们所垄断的，建立领先优势的技术。用现在赚到的钱去投资未来，确保我们在未来的绝对领先。
您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如何？”
倪老若有所思道：“若是云计算的想法确实可行，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孙毅则是热情邀请他参与这个项目道：“可不可行，还得靠您老帮着论证一番。”
倪老一点也没有推辞，觉得自己身负重任的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压根就没想过向孙毅这个云计算小白收智商费，全然是在做义务劳动的打算，道：
“这没有问题，我立马给你论证，尽快给你结果。”
倪老这般豪爽，没有丝毫拿捏，反而让习惯了商业手段，处处讲好处谈条件的孙毅有些不适应，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感动万分地对倪老道：“那真是感激不尽。”
倪老这时又说明自己的另一个来意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巨硬和英特尔已经打算扶持联翔在国内推出廉价PC。”
孙毅当场就反应过来，神色收敛，如同遇到危险时本能的反应，正襟危坐道：“冲我们华芯来的？”
倪老叹了口气，郁闷道：“我也劝过刘总，自己人何必为难自己人。
但刘总认为联翔属于Wintel阵营，理所应当地该充当反PowerPC联盟的先锋。而你们华芯分属PowerPC联盟，相互敌对也是应该的。”
“可我现在还不是。”孙毅苦笑一声，很快又想到了刘总这个人，释然道，“商人重利轻别离，这是应有之举，正常商业行为。
倪老你也别挂在心上，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当下是市场经济时代，是吃肉还是噎糠，全凭自己选择，不值得去怪罪。”
孙毅撂下一句云淡风轻的狠话的同时，心下也默默地补了一句：就是屁股坐歪了，全然忘了老祖兔的教诲。
想当年我家老祖兔铸币时，虽然也高唱钱是天（外圆），钱是地（内方），钱是世上最好的王八蛋，快快来掉钱眼里。
可在怎么掉钱眼里上，我们老祖兔还是有一番说道，有一些告诫的：为人处世虽要圆滑，奔着利益最大化而去，但务必不能忘了做人的原则，社会的公义。
凡是忘了的，前方等你不是利益，而是伪装成利益的陷阱。
如果利益是一匹狂飙的野马，那么原则就是掌控野马的缰绳，让你始终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狂飙的野马拖入无底的深渊。
这些话换算成当今的政治术语，意思就是你可以和敌人勾肩搭背，打成一片，但是务必要在内心拎清敌我。
对敌人，不能犯糊涂。该背后递刀的，还得背后来上一刀。
对朋友，不能犯浑，不该递刀的事，想要伸手也要把手剁掉。
这就是政治残酷背后的温情。
孙毅的安慰并不能让倪老释怀，他依旧在为联翔的选择而感到痛心与惋惜道：“网络计算机才是最适合当下国情的选择，不仅价格低廉，而且对处理器要求不高，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完全能够支撑得起这种类型处理器的生产。
到时候不仅能够开发出我们自己的国产芯片，还能够带动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发展。
只是我的这些建议刘总完全听不进去，为此还和我...”
说到最后倪老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立马闭上了自己的嘴，不再往下说下去。
孙毅是什么人，重生人士，有着未来的记忆。
他想到梦中的未来，刘总就是在明年把倪老扫地出门的，现在因为自己这一档事，将这冲突提前也未必不可能。
他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极有可能，不由惊呼道：“怎么，刘总把您开除出联翔了？”
倪老尴尬一笑，叹气道：“不说也罢。”
孙毅却是惊得蹦起三丈高，吓了身边的王雅丹一跳。
“他怎么能这么干，联翔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别人不清楚我们这些业内人士还不知道。”
孙毅火冒三丈，义愤填膺道，
“若不是是您老发明的汉卡，若不是有汉卡的盈利做启动资金，联翔能有今天？
可以说先有联翔汉卡，才有如今的联翔。
不管是技术，还是公司的命名，都源自于汉卡，您才是联翔真正的奠基人，他如今还敢把您扫地出门，这脸也真够大的。
哪怕他刘总再善于经营，没有您研发的汉卡和主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亏他能干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
倪老却是劝道：“小孙，你就别说了。
汉卡、主板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整个研发团队的成果。
而且技术成果也不应该归我，而是应该归于国家。没有国家的投资，就不会有汉卡，有后来的主板。
上面也有上面的难处，现在国家发展落后，一个好的企业家能更大地带动经济的发展，起的作用比我这个只懂点技术的人好多了。
现在我和刘总在理念上起了冲突，上面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让我离开联翔，重新调回中科院。”
“那也太委屈您老了。”
倪老越劝，越是让孙毅感到不平，难道这个世上老实人就该吃亏吗？
凭什么，就凭你脸比我大。
好，那以后我要脸比你还大。
你黑，我比你更腹黑。
不同的是，我始终没忘初心，你却永远迷失了自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想到这些，孙毅不由坚定了自己的方向，问倪老道：“不知您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倪老道：“中国是大国，大国必需要有自己的大国芯。一切可以实现这个目标的，都将是我以后努力奔走的方向。”
孙毅眼前一亮，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当即化身狼外婆，干起了诱骗小红帽的勾当。
“我们华芯正有意建立自己的IC设计单位，不知倪老和您的那些同事们，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您放心，对于人才我们华芯一向是有求必应，高工资、高福利、股份分红、房子车子样样不少，只要你们肯为我们工作，哦不，是肯成为我们的合伙人。”
倪老摇头道：“什么高工资、高福利，这些我们都不要，我们只要有一颗中国芯。”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们华芯的规矩，规矩不能破。”孙毅一个劲地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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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1月，中科院计算所决定创办全民所有制的“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简称“计算所公司”，即联想集团前身）。
时任计算所所长曾茂朝兼董事长，业务处副处长王树和任总经理，原八室副主任张祖祥和六室实习研究员柳传志分别担任副总经理。
倪光南应邀于当年12月出任公司总工程师，将联想式汉卡的全部技术都带入了公司。
时任副研究员和第五届青联特邀委员的他加盟公司时，开出三个条件：“一不做官，二不开会，三不接受采访。”以便全力以赴以最快速度推出产品。
这里有必要作一些澄清，本来是先有联想式汉卡，四年之后，才有从计算所公司改名而成的联想集团。但联想集团后来为宣传需要却一步步把这一切都搞混了。
现在，许多人已经弄不清楚究竟是先有联想式汉卡还是先有联想公司？这个问题变得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难以说清了。
今天广泛流传的说法显然背离历史事实：联想集团前身是当年由中科院计算所创办的全民所有制的“计算所公司”，绝不是一个实习研究员带领着计算所所长、业务处长、副研究员、室主任等11人，走出计算所，在中关村某处创办的一个叫做“联想”的民营企业！
联想式汉卡为公司赚来第一桶金。仅在计算所公司创建的头三年间它创造的利润（包括退税）即达1237万元（若按可比物价折算，当年大学毕业生月平均工资为56元，如今为3500元，约相当于今天的七八亿元）。它荣获1988年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与王选主持的激光照排系统获一等奖只差一年。
今日已成为跨国公司的联想集团，正是以“联想汉字系统起家并由此而得名”（柳传志语）。
联想式汉卡在公司的头三年创造的直接效益，是计算所拨给公司使用的办公室、实验室等场地投入和开办费20万元的数百倍。
在联想式汉卡的整个生命周期（1985~1995）中，硬件共更新了8个型号，软件版本的更新还要多些。联想式汉卡得以在十年左右的生命周期里总共销售出16万套，为公司创造了上亿元利润，并带动了包括微机产品在内的整个公司的营销。
倪光南常说，成功的IT硬件和软件产品都是成系列的，不会只是一个型号或一个版本，这确是经验之谈。
1980年代中期，面对国内市场上的计算机绝大多数进口的现状，倪光南希望亲手做出国产品牌的电脑整机。
1988年，在联想汉卡站稳脚跟之后，他转移工作重点，将汉字系统的发展交给许志平负责，自己带领团队在香港研发成功了“中国制造”的联想主板和扩展卡。
1990年采用自主设计主板的联想品牌微机也在国内推出。
20世纪90年代初期，中国有四家电脑公司，包括长城、浪潮、东海、联想。
由于通过自主设计主板实现了增值，联想电脑虽然晚于对手进入市场，却很快在1993年就成为国内第一品牌。联想微机业务的发扬光大主要归功于杨元庆领导的微机部。
但自主设计主板是联想微机的一个竞争优势：联想286的测速值是当时著名的AST 286的1.7倍；联想在国内市场率先推出中国第一台486和586微机等等。
联想式汉卡和联想微机这两项拳头产品分别于1988 年和1992年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倪光南1992年还获得中科院颁发的历史上唯一的一次重奖。
作为开拓者，倪光南于1989年获BJ市劳动模范，1990年获“中青年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1991年获国家特殊津贴，1994年被遴选为首批中国工程院院士。
本世纪初，在王大珩等93位院士参与的、历时一年的“20世纪我国重大工程技术成就”评选中，共评出25项工程技术成就，其中“汉字信息处理与印刷革命”被列为第二项，仅次于“两弹一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