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捕快就来了啊!”莫名其妙跟村里的混混起了一场冲突,回到租住的小区,我长吁短叹地向小林子他们诉苦。
“然后你们就赔了数万贯银子?”
“鼻子软骨被我打断了嘛!你知道鼻子很软的……算轻伤了……老爸不是怕我留下黑档案嘛,就听衙门里的,私了,岂料衙门里的当班就是他姨父……我也不是黑衙门,只是我们那儿,哎……还是借的钱……所以,哥几个可否借我点钱?我先给家里垫着,正好我也找了份工作,马上就还你们……”
“老好人,是世风日下的根本原因啊!”大奔在短信里问道,“你要多少?”
“而且你找的这份洗厕所的工作,貌似没什么前途……”小林子说。
“说多少次不是洗厕所,是美国大爷的店里的储备经理好吧?我堂堂大学生!”我说。回来之后病急乱投医,找了份炸鸡店的打杂的活儿,是兼职的。
“哎,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身上有五千,一会儿转你。”大奔慷慨解囊。
“你那算命先生可真准啊,都叫你本命莫伸拳,你不听……啥时候帮我介绍介绍算上一卦,看看我啥时候走桃花。”小智也是很够义气,转了我五千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头绿油油,你看你脸都青了,这得挨多少拳啊?”黄振不忘调侃几句,“我这里有两千,莫嫌少。”
我感激涕零,认识这帮兄弟,真是大学四年最大的收获。
……
过了几日,顽龙提出大家去汤浴泡个分别澡。“顺便洗洗你身上的晦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既然是龙少爷请客,大家向来都是很给面子从不拒绝的。
……
走进“汤水世界”,我脱下最后一条裤子的时候才猛然想起算命先生说过的那句话:乙卯不入浴!赶紧一把抓住光着腚的顽龙:“龙兄,今天农历初几?”
“初几?不知道啊!你问这干啥?”
“算命那家伙说乙卯不入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监狱的狱,现在我感觉,应该就是沐浴的浴。”
“哎呀想多了!别疑神疑鬼的,现在不是在你老家那小破城,不要担心,有事情,不还有哥们几个嘛!”
“说得也对哦!”我粲然一苦笑,脱了最后一条裤子,跳进了药味浓郁的浴池。
药浴池里没人,一旁的清池里面倒坐着几个小青年,整个身子缩在水里只露出个脖子,我入池的声音有点儿大,一个小青年忍不住瞅了我一眼。
那小青年啥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等他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票的人,一大票光着腚露着纹身的社会人……
“给我往死里打!”社会人一声吼,我的脑袋已经像水缸里的葫芦,浮起又被按下,咕嘟嘟得灌了好几口五味陈杂的药浴水,一开始还能挣扎着在水底下往社会人们的胯下腚上胡乱捅个几拳,到后面渐渐无力,水也越灌越多,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我还正年轻,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顽龙他们虽然义气,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在这群混子痛扁狂淹我的时候就吓得光腚跑了,所幸他们没忘给六扇门打了个电话。
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了,这群人干红了眼,下手已不知轻重,这个淹完那个来摁头,很快我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自己身子渐渐下沉,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再见了哥几个,替我,照顾好我的老爸老妈……
想不到我霸业未成,竟落得如此下场,上天何其不公也……
身上越来越冷,终于,连黑暗都已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