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知道这里不比前世,有完整的户籍制度,失踪人员会登记备案。
即使是那样仍然会有个别人再也找不到了。
在这个世界里,方能这样的穷人如同路边的野草,无人过问,何况连个苦主都没有。
“这事不难查,暗中问一问,猎户里总有人会说出来。”
方成思说:“没那么简单。猎户们往往都是世代相传,这些人跟着周员外家已经不只三年、五年了,周家双虎又一向霸道。”
“况且还得了银子。”李恒补了一句,他已经对这事有了兴趣。
凡是涉及人命的都是大案,即是职责所在,系统的奖励也不会少,再说此事和周家有关,更要好好查查。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李恒二人相约来到了方能的家里。
这是一个二间土胚房的小院,墙角的几个空酒坛说明了主人的爱好。
近一个月无人居住,所有东西上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李恒让方成思搜索院子,自己进了房间。
方能的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换洗的衣服都不在,主人一副出远门的样子。
方母的房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桌上有一盏油灯,灯油已经烧干,桌上摆着一件男人外套,针线仍挂在上面。
床上铺得整整齐齐,翻看了一下,老人的换洗衣服放在床头的衣柜里。
李恒心里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人老念旧,很多老物件对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一两件衣服不随身携带还能解释,现在柜子里摆了这么多,一定有问题。
方成思也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院子里没有发现什么,就是鸡笼里的鸡不见了。”
指指地上的浅浅的一排脚印,李恒说:“有人来过,一会私下问问周围的邻居。不要搞大,这里毕竟是南城,霍仁这个人不好打交道。”
霍仁是南城的捕头,一贯以老卖老。
窗外响起嘹亮的鸡鸣声,天色渐亮,一缕曙光透过窗户照到桌面上。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母亲,一针一线的给外出未归的儿子缝补着衣服,目光专注、慈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阳光变得强烈,苍老的身影也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感知强大后,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回到县衙,本想听听吴老川的意见,他又随褚天方去了府城。
不久方成思打探消息回来,说的确是方能的邻居去了他家,屋里的脚印就是这个邻居留下的,鸡也是他抱走的。不过这人对方家的近况一无所知。只是听周员外的两个儿子周才周貌说方能在山里采药发了大财,接老娘去府城享福去了。
李恒又把整件事想了一遍,可用的线索太少,毫无头绪,只能对赵海三人说:“这件事还得从猎户们身上下手,有没有熟悉的人探听?”
赵海、冯大庆、方成思三人一起摇头,李恒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晚上无事便去了江边和张成饮酒,两人喝到高兴处,张成看出他有心事,便问了起来,李恒把经过讲了一遍。张成想了想说:“周家是架势堂的人,和我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山里人谋生艰难,最是抱团,想打听消息很难。可是不管做什么生意,总要出手换成钱,既然有人发财了,钱庄、牙人一定知道一些情况。这些人有奶就是娘,可以找他们问问。”
李恒暗骂自己太傻,查找赃物一直都是破案的关键部分,地下世界有自己的秩序,现在和取暖帮成了好朋友,居然没有好好利用。
当下谢过张成。
三天后两人再次见面,出乎意料的是张成一脸歉意:“我问了几个熟悉的牙人,他们都说周家这一年没有什么异常,不但没发财,生意反而还冷清了几分,连这两兄弟喝酒、逛楼子的兴趣都不如从前了,经常不露面。”
李恒却从张成的话中听出了问题。那几十个猎户、采药人这几年家境都有好转,周家所获一定远超他们。
这件事涉及到的人数足有近百人,已经不算少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交易不在无为县内,所以才无人知晓。
李恒说:“张大哥,这其中一定有鬼,我怀疑是周家的上面还有人,周家只是负责具体做事,真正的老板不在无为县。能让周家跑腿的一定是笔大生意,就是不知道取暖帮有没有兴趣。”
张成哈哈大笑说:“咱们取暖帮帮规森严,生财的路子窄,这种不义之财是绝不放过的。否则几千老老少少还不得喝西北风。再说这里可是青葱岭,架势堂算什么东西。不过具体怎么做还要请示山上,最迟后天我便给你个准信。”
事情说清楚了,两人又互相钦佩,酒到酣处时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起武艺来。
张成已经打通了三条正经,使一条木桨,上包铁皮,重四十余斤,说到高兴处都不禁手痒,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这是李恒来到这个世界上首次和人动手,不免紧张。
自己年少力弱,就不客气。抱拳拱手运起飞鹤功,道声得罪,身形一晃来到张成身前,左掌平平地拍向肺俞穴。
张成双手持桨,向外猛地一推。
李恒不敢硬挡,身体一转,跨步向前,左掌再次打向右臂的巨骨穴。
张成一步不退,右手一收,左手上扬,铁桨砸向李恒的左手,两人刹那间过了五六招。
十几招过后,李恒的招式越来越熟悉,慢慢地把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飞鹤功轻灵,游龙掌缠身。张成的铁桨招式以凶猛见长,招式劈、砸、扫、撞为多,被李恒的小巧功夫缠住,只觉得对方步伐快速多变,在自己身体前后神出鬼没,双掌连绵不绝。招式看着简单,又极实用,认穴精准,一招不慎就会负伤,顿时落了下风。
又比了十几招,李恒发现张成用的招式多是点、推、挂、挡,不肯使出铁桨招式中的杀手。
知道他不方便对朋下狠手,难免束手束脚,自己实在是胜之不武,双脚一跃跳出圈外,说道:“张大哥铁桨势大力沉,只有性命相搏时才能发挥全部实力,佩服!”
张成连连摇头,自己正当壮年,内力更强,却和一个十八岁的年青人打个半斤八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以武会友、以酒交心,此后李恒闲暇时便会和张城饮酒比武。慢慢地张城也知道他武功深浅,出手之际不再相让,双方互有胜负。
李恒从中受益匪浅,再不是闭门造车的生瓜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