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奴心头一跳,“阿索蓝说找到飞飞时,他浑身烫得吓人!这是……!”
梅姑郑重点头,“没错,这和金蝎王那时极相似……所以我怀疑……”
“那颗暗红色圆球?”花念奴不禁暗抽一口冷气。
“自从阿飞第一次提,我就上了心。”梅姑斟酌着,“如果真的有这颗圆球,想必是与阿飞一体共生的。您说阿飞从前身子很弱,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它一直从阿飞身上吸取能量来供养自己……”
她的话让花念奴醍醐灌顶,“你接着说。”
“转折点应该是开神技。神性激活之后,暗红色圆球不再只吸收能量,也开始反哺阿飞,这或许就是阿飞为什么觉得它是自己神性之源的原因。”
花念奴不住点头,“前两次飞飞没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消耗没这么大?”
“嗯……我记得阿飞上次用过一个词——外来刺激。”,梅姑一路抽丝剥茧,细细谈着自己的猜测,“傲雪金针之蛊、金蝎王之毒应该都算外来刺激,可除了刺激,它们同样带去了别的,姑且称之为养分吧。有了这些额外的养分补充,暗红圆球虽然消耗很大,却说不定获得了更多……”
“这次和谢绯的争斗,它不仅没有获益,反而消耗更大……”花念奴想通了。
“嗯,想来是阿飞拼死硬抗,把神性之源催得太狠……”梅姑不知不觉也用上了“神性之源”的称呼。
“你分析得在理。施展神技消耗神性这本是应有之义,只是飞飞的情形确实不同,这神性之源确实貌似会耗他的气力补充自身……”花念奴一事想通,事事都明白了,“如此说来,平日里靠着飞飞自身的供给,就足够它施放神性了。”
梅姑点头赞同,“也不知我想的对不对。”
“我看八九不离十。”花念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猜想,“也不知当初这圆球……哎……阿若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与此同时,长江三峡边的巫谢堡中——
“你说碰到了吉家人?”一个老迈的声音从竹摇椅上响起。
“嗯,我们交过手了……”换回一身女装的谢绯素净着一张脸,粉黛未施。
“怎么不高兴?难不成输了?”一直吱吖不断的摇椅停了下来。
“……”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翕动,洒下一片阴影,“也不算。”
“哟。终于来了个让我家绯儿赢不痛快的人。”老人听出谢绯的纠结,不以为忤,反而觉得有趣,“也不知道是吉天玺那老妖怪的什么人,老头子我都忍不住想去瞧瞧了。”
“爷爷!”谢绯虽有不平之色,脸却也悄悄红了。若是被摇椅上的老人瞅见,少不得又是一通调侃。
“好,好。都听你的。”他站起身,坐到八仙桌前抿了口茶,“过来坐,咱们爷俩说说正经的。”
老人看着六七十岁模样,精神矍铄,头发只是花白,一张团团的圆脸,笑起来眼睛就只剩一条缝,这笑面佛一般的老爷子就是巫谢大巫谢珲。
“吉家为什么也会去巫姑呢,难不成他们也知道了……还是因为那里……”谢绯想起那个少年,不觉咬紧嘴唇。
迟飞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早。
这一觉他整整睡了十六个小时,揉着眼撑起身子,迟飞才发觉力气回来了些,却仍是虚软得厉害。
靠在床头,他动起心念,有温热渐渐涌出,极弱极慢,全不似以往,甚至都不如神技初开之时。
默默叹了口气,迟飞回想着昨日与黑衣少女那一场较量,压顶而下的森森枯骨,呼吸似乎又变得困难起来。
“呼~~~”深深吐出肺里的浊气,胸口火辣辣的,仿佛在提醒他昨天那个瞬间,那个炙烈熔岩涌动冲破胸膛炸裂一切的瞬间。
此刻细想,迟飞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如何走到那一步,又是如何迎来那个瞬间的。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坚持再坚持一下。
甩甩头,眼下没功夫想这些,他得赶快告诉外婆巫谢一族的行动,昨天没来得及说就睡过去了。
直觉告诉他,那个黑衣人一定在找什么。
“阿飞哥哥,你起来了么?”梅朵将门开了条缝,伸进头来。
见迟飞已经醒了,她一脸促狭地推门进屋,“阿飞哥哥,听说你又晕倒了?”
“咳,咳咳……”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迟飞被呛得脸通红,“你这丫头!那么长时间见不着人影,一见面就来气我么!”
“谁说的,我听说你晕倒了,这不一大早就来看你了么。”多日不见,小丫头晒黑了不少。
梅朵左一个晕倒,右一个晕倒,迟飞面上挂不住,连忙岔开话题,“你好好跟我说说,最近到底忙啥呢?”
一提到这个,小丫头原本玩笑的劲头立刻消失一空,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就是忙传神的事呀,好多东西要我找呢。”
“什么东西?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迟飞奇怪,这阵子总觉得她有意无意在躲着自己。
“说了你也不知道。快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话未说完,梅朵就匆忙起身,逃也似的冲出房间,与梅姑在门口撞了个满怀。
看着一溜跑远的女儿,她背着门暗暗叹息,转过头来已挂上了温柔的微笑,“阿飞,好点了么?”
“嗯,我好些了,就是身上还觉得软。”迟飞有些不好意思,“梅姨,朵朵这阵子忙什么呢,神神秘秘……”
“传神的准备,我派了些活给她……”梅姑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说。”
“不剩什么了,有的是人帮我呢。你只管养好身体,照大巫说的专心练功就行。”说完她犹豫了片刻,“阿飞,昨天你晕倒前的事还有印象么?”
迟飞想了想,将方才回忆起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那可有再见到那颗圆球?”
疑惑地看了梅姑一眼,他努力回后摇了摇头,“梅姨,你怎么会提起这个?”
梅姑将昨天与花念奴分析过的猜想一一说给迟飞听。
“吸收能量供养自身……是了是了!”一席话仿佛捅开了窗户纸,许多自己原本想不明白的问题,似乎纷纷找到了对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