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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看雪

对爱情而言,越在乎会变得越敏感,眼里的世界也会面目全非。蓝心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感到分外惊慌。

以前她从不在乎肖健有没有观察自己,哪天没来啊,哪天迟到了啊。更不会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什么变化。

如今只是没打招呼就离开,说话多了些礼貌,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自己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有种被冷落的感觉,然后难受泛滥,好像心上多了道伤口。

蓝心知道一定有人变了,而变的那个人是自己而绝非肖健。

此刻,另外一个大学B大的校园里,冷风会在干嘛呢?会不会想自己呢?会不会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关注某一个女生呢?

蓝心暗自想着,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孩。虽然心底里有冷风,却能同时喜欢上别的男生,即使已经分手,但蓝心还是感到愧对冷风。

她踟蹰着,徘徊在这两个男生之间,从未有过的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朝三暮四,恨自己没有争取那份世间少有的挚爱。却不知何时,不知为了什么喜欢上了凭空出现的男生。自己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恨的是自己又偏偏喜欢上了他。

蓝心望向深秋的天空,有点儿苍茫,瑟瑟秋风裹着落叶奔驰而去。她忽然发现是如此地爱冷风,这种爱是刻在皮肉里的,即使不见面,即使时间再久也不会退却。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吧,虽然不能在一起,那么就远远地祝福并爱着吧。只是现在真的很想他。

天气预报说傍晚时有雪,果然晚饭后,从食堂出来,天空零零散散飘起了雪花。蓝心停顿了一下,想起过年时和冷风还有弟弟一起堆雪人看烟火,恍如隔世,独自立在寒冷的劲风里,许久。

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地雪花随风起舞,阻挡了视线,仿佛偌大的世界孑然一身。

视线被阻挡,脑子就变得充盈,许多回忆浮现在眼前。从上学时的结识到住到别墅里,再到一起奋战高考,一起上街吃好吃的,满满的都是幸福的记忆。

蓝心细细地品味着,像是读一本书或是走一段路。她发觉自己不会忘记冷风,不会轻易再容许别人走近自己的内心,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和冷风的点滴。她似乎明白了,对肖健的感情来源于习惯了被关注,忽然放不开胡思乱想是由于自尊心受到打击。

蓝心觉得轻松了许多,像丢掉了一个包袱,她决定暗自爱着冷风,和回忆交流,不接受任何人,对自己负责也对爱情负责。直到有一天可以真的放下了,再敞开心扉迎接未来的爱情,否则不开始不轻率。

林荫路两边的杨树被积雪压了一半,剩了树叉部分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几片残叶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赶上了积雪,蓝心不禁感叹命运的安排。

路上的学生行色匆匆,少了侃侃而谈多了几分忙碌。冬天就这样说爱就来了。

寝室里暖洋洋的,从外面刚一进来特别舒服,室友们都在。见蓝心难得这么早回来,琪琪忙不迭地下床:“蓝心,别学习了,我们玩会儿吧。”“玩什么呢?”出乎意料蓝心如此爽快,琪琪甚是开心:“玩打扑克吧,我们教你,可好学了。不然三个人打还是没有四个人有意思。而且她家总欺负我。”“好,那你们准备好了,我准备一下就来。”

“蓝心,你这连脸都洗好了,是打算陪我们打通宵嘛?”小红难掩兴奋。

“切,打就打呗,明天又没什么课。”

一听蓝心这话,几个人兴致来了,架势像要打个尽兴。

不愧是A大的学生,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就是强,不出两把就学的差不多了,大伙开怀地玩到了下半夜,抬眼已经快3点了。

“亲爱的们,咱们要不改天再玩吧,我有点儿睁不开眼睛了。”燕子哈气连天地发出倡议。

“我看也就到这吧,一会儿天都该亮了。”小红也说。

于是大家分分洗漱上床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没一会儿就没了声音。

蓝心听着广播里熟悉的声音,习惯了在这种温暖里入睡。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9点了,大家都睡得沉沉的,蓝心没舍得叫醒她们,独自来到食堂。

昨夜的雪看样子下了一夜,甬路两侧被铁锹砍得整齐,可以清楚地看见积雪将近膝盖。没人的地方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睁不开眼睛,蓝心好像也在寝室睡个饱觉儿。

要了两个茶蛋,一碗小米粥,一份拌海带丝,轻轻爽爽的吃着正开心,全然不顾肖健走到了近前。

短暂的惊喜过后,回忆起昨晚的决定,蓝心故作镇定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来吃饭啊。”肖健倒是对这般严肃习以为常:“我经常这个时间来吃饭,倒是你有点不合常理出牌。”

“我昨晚睡得晚了些。”

肖健见蓝心没说明原因,就并没有不识趣的打听。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要了一份油条和豆浆,安静地吃着。

蓝心吃完了礼貌性地和肖健道别,肖健“嗯”了一声并没挽留。

傍晚变天后,到蓝心在图书馆待了一天出来时,又下雪了。走在林荫路上回寝室,借着幽怨的路灯,看着影子在地上从大变小再变大。

蓝心放慢了脚步,有意地踩着地上的雪,听着声音,看着凹痕,胡乱地想着。来到路灯下,吐一口气,痴情地欣赏水汽凝集。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前方的路口隐约站了一个人。站定一看,是肖健。蓝心疑惑,这又是唱哪出。

走到近前,肖健不慌不忙地说:“你不是喜欢雪嘛,让我陪你走走吧。”

蓝心内心一震,想要拒绝,没说出口。于是两个人默默走在雪后的校园,谁也不说话,对于真喜欢雪的蓝心还好,不敢想如果肖健不喜欢雪是怎么忍受的。

蓝心忘情地一会儿仰头看天,任飞舞的雪花亲吻脸颊,一会儿四下里打量,沉醉在唯美的雪景里。肖健就这样跟着蓝心,时而看看雪,时而看看她,对于蓝心的冷落毫不在乎。甚至他很享受这样静静地陪在蓝心身边,陪她做喜欢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蓝心忽然间发现身旁的肖健,恍然大悟。

错愕的表情说明不一定从什么时候起,蓝心把肖健在身边的事儿给忘了。蓝心难为情地望着肖健动情的眼睛:“对不起,我把你忘了。”“没事儿,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头,我都在那里等你。”肖健像准备好了台词似的,回应蓝心。

这一瞬间,蓝心的眼睛里有种东西,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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