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阿含就去找沈寒衣了。要让他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走,得先得到他的信任。
按照沈寒衣的习惯他每次练剑都会在清苑峰的后山,阿含按照记忆中的习惯找到了他练剑的地方,果不其然他就在那里。
沈寒衣长剑如虹,衣袂飞扬,剑气在他身边游走,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沈寒衣的剑势透露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孤傲气势。
最后一招结束,沈寒衣有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突然听到了一阵掌声,回头一看,昨天那位被他弄哭的那个姑娘正看着他,沈寒衣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你怎么在这?又迷路了?”
“我在你心里就只剩下这个迷路的映象了吗?”阿含无语道。
沈寒衣尴尬地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我叫沈寒衣是知雪长老座下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阿含吧。”
阿含?沈寒衣觉得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是整个天衍宗难得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如果她不愿意说,那就等到她以后愿意说再说吧。
沈寒衣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被天衍宗长老知雪收为亲传弟子。沈寒衣刚来天衍宗的时候才六岁,他那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十分陌生的,所以就只是留在清苑峰上修炼,并不与人接触,久而久之其他人就觉得沈寒衣性格高冷难以接触,所以沈寒衣在天衍宗可以说是除了师父知雪没有一个朋友。
沈寒衣就这样孤身一人过了十六年,现在难得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他自然是开心的。
阿含和沈寒衣聊了好一会儿她才走的。
自从那天过后,阿含天天都来找沈寒衣。先是看他练剑,然后就是和他聊一些凡间有趣的事,阿含还带着沈寒衣疯玩了一通。
整个清苑峰都知道沈寒衣和一个女子走的特别近,这件事还传到了沈寒衣的师父知雪长老耳边。
知雪穿着天衍宗的服侍,白衣出尘,三千青丝玉冠而束,虽是女子却显出了三分英气。
阿含,摩挲着这两个字,然后道:“你去把那个名叫阿含的女子找过来。”
“是,长老。”
一个弟子领命,去寻阿含。
阿含正在和沈寒衣聊的正起劲,突然有人说知雪长老找她,阿含心里有些方。
虽说知雪长老是她的师祖,但是她入门的时候她已经仙逝了,她没有和她这个师祖接触过,也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阿含既然师父找你肯定是又要事,你就跟着过去吧。”沈寒衣在阿含身边开口了。
现在阿含想不去见知雪长老都难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个弟子去了清苑峰知雪的住所。
“长老,人带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门内一道女声传来,声音清澈。
“你进来吧。”
说着大门敞开,知雪坐在里面等着她。
阿含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对知雪行了一礼:“见过长老。”
“起来吧。”
阿含静静立在中间,等了许久也不见知雪说话,也猜不准这个师祖打的是什么主意。
知雪分出一丝灵力,从阿含身上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知雪眼神一暗,果然如她所料。
这个阿含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丹青图向来不会收纳活人,除非是有人送她进来的。
“你是来找寒衣的是吗?”
阿含一惊,她居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幻境而已吗?幻境里的人应当不会有自己的思绪啊,怎么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不是幻境的产物,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丹青图的器灵。”知雪道,“寒衣应当是大有作为了吧,可他现在魂魄残缺,身上还沾有妖气,还被丹青图困在这里,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阿含并不敢将事情告诉知雪,只是将沈寒衣魂魄与身体被分离,同时魂魄受到冲击所以变得残缺,她寻遍天下终于才在青丘找到了一个和他灵魂契合度高的身体,将沈寒衣的魂魄融入到了那具身体内。
可因为魂魄不全,沈寒衣的实力大不如前,还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她现在和沈寒衣游历一是为了寻找沈寒衣的魂魄和他的身体,二是阿含并不想回到天衍宗,因为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的师兄。
知雪听了之后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他命中该有一劫。”
知雪揉了揉额角:“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含依言将手伸了出来,知雪在虚空一点,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便静静地躺在阿含的手心里。
这是?
“这是安魂珠,可以滋养神魂,同时还可以帮助你寻找他其余的魂魄,还有你拿着这个,你给寒衣看了之后他便会跟你离开的。”
知雪将一块令牌交到阿含手上:“寒衣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一个朋友,你可要好好待他。”
知雪交代完事情就让阿含离开了。
阿含本来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她,比如她为什么会在丹青图里?还有这个丹青图到底有什么作用?外面拥有丹青图的那个人师祖是否认识?等等好多问题想问,但是看知雪那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阿含便没有问出口。
阿含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等在不远处的沈寒衣,他看到阿含出来问道:“怎么样?我师父没有为难你吧?”
阿含摇了摇头:“没有,她只是和我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沈寒衣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道:“那好吧,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嗯。”阿含便回去了,她也没有和沈寒衣说知雪的事情,就算是说了他也未必会记得。
没多久,知雪长老就表示有要事要出去一趟。知雪长老出去后一个月便传来知雪长老陨落的消息。
沈寒衣难以置信,孤身一人离开天衍宗去寻知雪。阿含担心他也跟了上去。
知雪长老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座名叫栖凤山上,沈寒衣和阿含御剑不过两个时辰便到了。
沈寒衣在栖凤山上找了许久,都要把整座山翻过来了,都没有找到知雪的尸体。
阿含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知雪长老没有死呢。”
沈寒衣没有应她,只是继续寻找知雪。阿含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也陪他找着。
然而他们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知雪的任何消息,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沈寒衣找不到知雪长老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阿含最看不得沈寒衣这个样子。
她的师尊应当是白衣执剑风华绝代的清苑峰长老,而不是现在意志消沉自暴自弃的沈寒衣!
“沈寒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知雪长老吗?”
“知雪长老如此尽心尽力地教导你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除魔卫道,去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生灵!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自暴自弃!”
阿含不由分说地将沈寒衣拉起来,塞了一把灵剑在他手里:“拿着!练好你的剑!等以后知雪长老回来了,她见到的是能让她引以为傲的沈寒衣!”
沈寒衣手中拿着剑呆呆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最后他练了一遍知雪第一次教他的剑法,剑锋如雪,气势如虹。
最后一式落下,沈寒衣终于哭了出来。听到知雪长老陨落的消息时他没有哭,孤身一人去找知雪长老最后失望而归时他没有哭,而这一套剑法让沈寒衣的眼泪落了下来…
阿含是第一次见到沈寒衣哭,哭的像一个孩子一般。阿含有些不忍,她站在沈寒衣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希望能安慰他。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自那次沈寒衣哭过之后,他便振作起来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去练剑。
阿含手中拿着令牌摩挲着,她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沈寒衣看到这个令牌还不起疑心,难道要以知雪长老的名义吗?
“寒衣,你过来一下。”
看来还还真的用知雪长老的名义啊。
“怎么了?”
沈寒衣停下练剑的动作,来到阿含身边。
“给你,令牌。”阿含将手里的令牌给沈寒衣,“我想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沈寒衣接过令牌,发现这个令牌是知雪随身携带的:“这个令牌是师父给你的?”
“对,没错。”
“师父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嗯…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把这个令牌给你,然后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也没什么,你和我过来就知道了。”
阿含拉起沈寒衣的手,静静地走着。
沈寒衣走着走着便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阿含,我们这是要去哪?”
阿含转头道:“师父,我们就要出去了。”
师父?
沈寒衣来不及细想,一阵强光传来,刺得人眼睛发疼,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阿含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景色,有些恍惚。
怀中安魂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沈寒衣的魂魄还是呆在里面比较安全。
她仔细收好安魂珠,远处客栈里的“月华”感觉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而后双眼变得无神,昏迷在地。
“啪,啪,啪,啪…”
那人将丹青图收了回来道:“不错嘛,还真是师徒情深。”
阿含闻言将安魂珠护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雪长老怎么会在丹青图里?”
“啧啧啧,知雪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口啊。天衍宗的古泠寒咱们有缘再见了。”
“站住!别走!”
阿含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走了。
阿含悻悻而归,没想到就这么一卷丹青图还能牵扯到她的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