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江城已经热得不行，俞笑从永盛大厦走出，背部已经微微出汗。她快步走向一辆黑白相间的MINI牌小轿车，坐在车里看着眼前这幢玻璃幕墙覆盖的二十八层大厦。她很不甘心，等了三个小时都没见到负责采购的永盛集团副总裁朱鹤。
永盛集团对俞笑至关重要，半年后她就三十岁了，之前在一家外企的水处理公司任销售工程师，同期的同事要不升职，要不跳槽到其他小公司做了中层，只有她死水一般看不到未来。一个月前，猎头向她推荐了一家民营公司，按照以往，这类推荐她都说句“谢谢”，然后直接拒绝，但这次她犹豫几秒后同意了。当递交辞职报告时，她还在心里默念“树挪死，人挪活”这样的话给自己壮胆。新公司在猎头口中是一朵美丽的鲜花，但进去后才发现是一朵狗尾巴花。她是销售部负责人，却没有老客户，老板当时承诺的老客户没一个交接给她；民企五险一金是按照最低标准缴纳，而非工资的比例；公司内部钩心斗角，内耗严重，看她不顺眼的行政总监赵瑜晴私下不止一次说俞笑肯定熬不过两个月的试用期。
想到赵瑜晴，俞笑还挺羡慕她的。赵瑜晴人长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家庭殷实，父亲经商，和老板又是发小，这样的条件吸引了不少追求者，尤其是技术部经理唐希贤追得最起劲，可赵瑜晴对每个追求者都暧昧，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车开到红灯处，她抬起头，看到江城大学几个毕业生穿着学士服三三两两地携手而出。他们面带笑容，跟当年的自己一样，憧憬着未来，准备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多么美好的年纪！
后面的车按喇叭提醒她绿灯了，她忙启动，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更让她窒息。
同事都能感到欧阳琪的喜悦，私下说这不应该呀，因为他实在太内向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问他是不是瓦胡同房子拆迁谈妥了，他笑而不语。
欧阳琪是公司的程序员，几年前就有领导帮他张罗终身大事，但几个姑娘的态度都差不多，虽然对他的老实本分大加赞赏，但都以各种理由推托他的第二次约会邀请。此后他拒绝了一切相亲活动，因为他对每一个姑娘都真诚相待，说着自己的各种事情，姑娘们当面也是各种称赞、各种理解，让他觉得每一次都遇对了人，即便成不了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可结果却不遂人意，天知道那些姑娘转个身又会是一种什么说辞。相比相亲失败，姑娘们的这些表现更打击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坦诚或许是一个缺点吧。
下午三点钟，欧阳琪坐在办公室楼下的咖啡厅。他要了一杯美式咖啡。对面的是个面部化了妆，头发有些凌乱的小姐。
“欧阳先生，一个礼拜后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要相信我，这方案很棒。”
欧阳琪抿了抿嘴：“好。”随后他把合约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的乙方处签了名。
“不需要通知我女友吗？”他有些不放心。
小姐利索地收起合约：“不需要，我们缘来是你策划公司做过很多你这样的案例，至今保持百分百的成功率。”小姐走之前，还不忘来了一句：“你就等着发喜糖吧。”
欧阳琪在洗手盆的镜子前站了一会儿，他很久没审视自己了：身材不胖不瘦，长相应该还算顺眼，这件外套看上去颇为精神，勉强还算一个不错的男人吧。镜子里同时显现出坐在拐角处的一个男人，那个人年轻帅气，浑身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英气息，自如地操作着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自己和他比起来真是差远了。这让欧阳琪有些丧气，先前的愉悦一下子都没了。
俞笑在回家路上接到闺密刘欣的电话，她恨不得这辆小小的MINI COOPER变成驰骋天下的越野车，可惜临近晚高峰，纵有一百码的心，也只能忍受龟速，手机里刘欣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到哪了？
快来，不确定他待多久？
你到底到了哪里？
姑奶奶，回个信息吧。
又是红灯，俞笑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位，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关掉了叽叽歪歪的晚高峰广播，放起舒缓的轻音乐。犹记得工作的第一年，她曾火急火燎但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客户面前，师傅警告她：“宁可错过一次机会，也绝不允许自己很邋遢或者很没精神地出现在客户面前，因为那样的努力只会感动自己，恶心客户，只有有所准备才能真正把握机会，否则就是陷阱。”
俞笑打开抬头镜，熟练地给自己涂上BB霜，抹上口红，又理了理头发，安抚自己要冷静。
停车场到西餐厅有点儿距离，俞笑一路小跑，快到了才改为步行，并调整呼吸。她一进门就被一个女人搂住：“姑奶奶，你总算来了，我故意放慢了上菜速度，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比你先失业了。”
“在哪里？”顺着刘欣的方向看去，俞笑看到一个硬朗的背影。
“确定是他？”
“百分百。”
江城真小，在苦等三天见不到朱鹤后，她向刘欣发了牢骚，而刘欣竟然认识朱鹤，原来他们餐厅老板就是永盛集团的股东之一，永盛员工偶尔会来捧场。
一个服务生端着牛排，无可奈何地对刘欣说：“主管，现在可以上了吧。”
刘欣点点头，俞笑突然从服务生手里端走牛排，服务生哭笑不得。
“先生，您的牛排。”
一双修长又精致的手将书合上，是本精装版《爱的艺术》。俞笑知道这是德裔美籍心理学家艾·弗洛姆的代表作，他试图说服读者：爱不是一种只需投入身心就可获得的感情，如果不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人格并以此达到一种创造倾向性……
书的主人抬起头，俞笑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停止，那是张俊朗的脸，眼睛不大，却好像能看透你的内心。她的笑容凝固了，脸上火辣辣的，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她想起自己最喜欢的一位女明星曾经说过：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会嫁给他，会跟他生小孩儿。
“俞经理，谢谢你。”朱鹤拿起刀叉。
俞笑有些尴尬，拉开椅子：“不介意我坐下吧。”
“你说呢？”朱鹤声音有些冷，但随后又给了俞笑一个笑容，算是允许了。
“朱总认识我？”
“我也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但要让俞经理失望了，从私的角度，我不喜欢在私人时间谈论工作；从公的角度，目前还不到永盛集团重新招投标的时间，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乙方，我们非常满意。”
不是死缠烂打的时候，俞笑起身告别，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朱鹤面前的红酒杯晃了几下，这让她十分尴尬，该死，今天怎么了。是真的不是死缠烂打的时候，还是很想逃离，觉得自己不配站在这里，她也不知道。
出门时，刘欣在朱鹤看不到的地方，将一个纸袋塞给俞笑：“新厨师的便当。”
俞笑开车回到自家的小区，车停好后却不想下车。她拿出便当，看到里面有三格，从上到下分别是蔬菜沙拉、鸡肉块、面包。鸡肉块是她最爱的照烧，但她现在没有食欲。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哭了，情绪很糟糕。
老爸帮俞笑开了门，俞笑看见欧阳琪坐在沙发上，她这才想起今天欧阳琪要来吃饭。
“怎么这么晚回来？”老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盆鱼，语气有些埋怨。
“没事儿，笑笑跟我说过要晚点儿回来的。”欧阳琪一边帮俞笑妈端菜，一边赶忙让俞笑洗手。他小声对俞笑说：“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没人接，有些担心。”他拿起毛巾帮俞笑擦手。
“开会静音了。”
吃完饭，俞笑送欧阳琪下楼。欧阳琪去拉俞笑的手，却被躲开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应该是女人的矜持，他安慰着自己，只是偶尔也会怀疑她是不是讨厌自己，但今天他没多想，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他努力让自己说得很随意：“周六是我的生日，要不，咱们叫上朋友过一下？”他语气中的小颤音没有逃过俞笑的耳朵，她点了点头。
回到家，老妈说隔壁刘大爷的孙女小敏已经大肚子了，果不其然，老妈接着说：“你和欧阳有小半年了吧。”
熄灯后，俞笑怎么也睡不着，朱鹤的脸反复在她脑海中出现，尤其是合上书，抬头望向她的那一刻。
这算一见钟情吗？为什么自己这么欢欣喜悦，谈不上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觉得浑身充满了热量，那种要烧透自己的感觉，恨不得此刻能再次见到他。
她也想到了欧阳琪，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稳重，不吸烟、不喝酒，老实又可靠。他有专业背景，工作稳定，有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婚房，上次带老爸、老妈去看了，老妈很喜欢那里的绿化和物业，老爸还在那里遇到了老领导，对方看到老爸时有过一闪而过的惊讶。欧阳琪对自己更没话说，虽不懂浪漫，但每次会笨拙地点很多菜，会送一些不适合她穿但标价很高的衣服。
很多过来人说，遇到这样的男人是一种福气，俞笑也想乐在其中，去踏踏实实感受那种幸福，但很抱歉，她没有约会的快感，每次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总期待着快点儿结束。
每次的约会都没有期待感。对，没有期待感的约会糟透了。如果恋爱都这样，那婚后会怎么样……她的胡思乱想被垃圾车的声音打断，垃圾车每天雷打不动凌晨5点过来，动静很大，而俞笑家又是一楼，不堪其扰。几户居民一起去物业公司反映，物业公司说了，这需要大家理解，毕竟环卫所需要考虑全市的垃圾统一清除。最后被吵得烦了，物业经理干脆说，你们这个老小区物业费才六毛钱，当然不可能跟人家三块八、四块五的小区享受一样的服务。等他们再去找的时候，那个物业经理已经跳槽到旁边一个高档社区。有一次俞笑妈从超市回来，在高档社区门口看到那个物业经理对住户各种低头讨好，俞笑妈在街坊邻里面前模仿得惟妙惟肖。她知道，父母是不想让自己住这里了。她每次打开窗户，一阵垃圾的恶臭都会飘进来。
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注定无法遇到那个对的人，可人生就只有一次呀！俞笑突然紧急刹车，她差点儿撞到前面的面包车，真不该在开车时想这种问题。
销售部算上她自己，总共四个人，虽说她是部门负责人，但下面三个人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儿。这也不能怪他们，过去一年已走马上任五个部门经理，平均任期两个月，他们认定俞笑也会立马消失。行政总监赵瑜晴在这一年中更像真正的销售部负责人，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允许俞笑这样的人存在的。
前几天俞笑第一次参加公司的月例会，其他人对她谈不上热情，但还算礼貌，轮到赵瑜晴说话时，直接把销售部的年终绩效考核扔了过去，说这就是俞笑的任务。俞笑强忍住心中的不快，语气还算平静：“绩效考核不是应该职能部门提出来，由公司审核的吗？”
赵瑜晴之所以能在公司呼风唤雨很大原因就是她父亲和老板是好哥们儿，因此公司上下虽对她颇有怨言，但都不会得罪她。与会的人看向俞笑，眼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只有坐在老板身边的前台上官燕，停下手中的会议纪要，一脸担忧地看着俞笑。她是公司唯一对俞笑友善的人，从外地来江城打拼，大专学历，长得一般，说话软绵绵，听着很舒服，却总能不露痕迹地解决好问题。她偷偷喜欢着技术部经理唐希贤，每天都会给他带那种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做的早餐，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俞笑没人发现。有次下雨，俞笑看到唐希贤没带伞，一脸无奈地站在公司门口，片刻后就看到上官燕把伞送过去，那是晚上7点49分，那天并不需要上官燕加班。唐希贤眼里只有赵瑜晴，即便人家不把他当回事儿，他也乐此不疲，仿佛只要赵瑜晴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能让他高兴半天，哪怕这句话是这样的：“唐经理，今天一定要把你们技术部的下半年计划表传给我哦，拜托了。”
“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我自己做的吧？这报表可是你前任畅经理花了好几天做的，一般人还做不来，你照做就好了。”赵瑜晴的语气充满挑衅。俞笑是华强公司第一个有国际大公司背景的员工，与会人员其实挺想看俞笑出丑，好证明外来的和尚未必能行。俞笑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没有任何表情，这让她十分愤怒。她直视着赵瑜晴说道：“赵总监，两个月前你通过猎头跟我说，是当时的销售部经理能力不符合公司要求才被开掉的，所以希望我来，但现在你又说我只要照着他制订的计划就可以了，我不知道该听你哪一句。”
赵瑜晴一时语塞，会议室气氛紧张，没人在此时说话，上官燕看到老板拿起笔，转了几转，知道老板要说话了，她松了口气，老板这次并不打算偏袒赵瑜晴。
“俞经理，我们公司非常团结，你这样说过分了。赵总让你签绩效考核，还不是为了公司整体利益，我们作为部门负责人不就该想方设法完成公司任务嘛。”是唐希贤的声音。俞笑听他这么说，第一感觉不是讨厌，而是好奇，上官燕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他也就长得还算端正。
唐希贤第一次看到赵瑜晴注视着他，感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自豪：“俞经理，除了你们销售部，我们其他部门都签了，晚签不如早签。”
俞笑笑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选择了这么一家荒唐的公司，浑身上下都透着小家子气和上不得台面。
上官燕看到老板握笔的手攥得更紧了，担心唐希贤又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她拿起热水壶，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需不需要加水。唐希贤正在不爽，冲着上官燕嚷道：“别烦我，有没有一点儿眼色，没看到我们在谈正事吗？”
唐希贤的突然转身，撞到了上官燕，她一时没拿稳热水壶，热水倾泻而出，虽然绝大多数倒在地上，但还是洒到了上官燕右臂。她忍着没出声，立马捂住手臂说：“各位继续，是我不小心。”她退出会议室，叫保洁阿姨过来清理。会议室内，老板终于开口让俞笑自己做好考核，但必须限期拿下永盛集团的订单。
原先的考核任务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俞笑不喜欢赵瑜晴而已。她出门去看上官燕，只见她白嫩的右臂上一片鲜红。
俞笑帮她擦拭药膏，但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像上官燕这样的女生用尽自己的一切心思、一切力量，无时无刻关心着喜欢的人，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一个现实：即便你全力以赴，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但有些人却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得到你梦寐以求的，甚至是随意丢弃，例如赵瑜晴。
俞笑胡思乱想间，竟然把车开到了永盛集团。她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来了这里，就听见有人敲车窗，竟然是朱鹤，她急忙下车。该死，今天穿的还是那双有些年头的皮鞋，她的双脚不自主地往后收了收。
“我刚送走一个客户。”朱鹤穿着白衬衣，面带似有似无的微笑说。
俞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尴尬地笑笑。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朱鹤说完就转身走了。
俞笑紧紧跟在朱鹤身后，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他的头发，他的领口，他的后背，他的臀部，他的一尘不染……在她眼里，他一切都是完美的。
朱鹤的办公室很特别，大多数负责招标采购的老总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样品材料，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业和尽职似的，但他的办公室却别致得像个艺术家工作室。
“来杯咖啡？”朱鹤将胶囊放入咖啡机中，随后举起一把椅子放在落地窗前，示意俞笑就座，接着把咖啡送到她手上后便很随意地坐在办公桌边，抿了口咖啡。俞笑始终很紧张，只能假装被窗外的风景吸引。
“这个位置不错吧，可以看到半个江城，有人做过研究，说舒服环境下会比较容易接受不好的结果。”
“是很不错。”俞笑抿了下嘴。
“我考察过你们公司，华强在国内是不错的水处理公司，但我们三十五个五星级酒店已和TMC签了长约。我不认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恕我直言，技术容易学，企业文化却很难。如果你们华强本身不团结，对我们来说就是颗定时炸弹。你在外企待过，应该明白现阶段我们只能选择TMC。”
看来自己公司的内部分歧已是行业内的笑柄，俞笑想到，但她没有泄气，反而欣赏朱鹤的直率。她瞥见朱鹤背后有一本书，整洁的封面上写着“少女杜拉的故事”七个大字，这让她稍许集中了点儿注意力。
她稳住自己的呼吸，第一次与朱鹤四目相对：“华强确实没法和TMC相比，但它对永盛是有利的。据我所知，永盛集团一直想把酒店业务分离单独上市，这需要一个漂亮的财务报表。国内这几年高端酒店业都不景气，漂亮报表除了开源，节流也很关键，华强在性价比方面优势明显。”
俞笑拿出精致的方案书，放在办公桌上：“希望朱总能够在看完整体报告后给予华强一个机会，我先告辞了。”
俞笑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她明知这很不礼貌，但也没有办法。她无法在那里再多待一秒，要让自己在朱鹤面前始终表现得大方得体，她没有半点儿信心。
与刘欣约了上午十点在星巴克会面，这次约会是俞笑提起的，可途中前方的四车追尾让她反而迟到了半小时。
俞笑喝了一口刘欣递给她的香草拿铁，心里十分懊悔没喝朱鹤亲手冲泡的咖啡：“你跟朱鹤熟吗？”
刘欣没有半点儿犹豫：“我是对他很熟，但他对我也就是眼熟吧。”她说完笑了起来。
“有熟悉他的朋友吗？”俞笑并不死心。
“我呀。我可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了。”看到俞笑好笑的表情，刘欣继续说，“这家伙太招女人喜欢了，每次他来我们餐厅用餐，总有女人议论他，我不想听都不行，久而久之，我就成了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你都没见过现在小姑娘的花痴程度。”刘欣说起此类话题就止不住，最后她激动地站起身总结，“按照庸俗言情小说的套路，这样完美的男主角最后是不是应该抛弃那些花样美少女，选择了大龄、工作苦逼、长相普通的路人我呢，是我在他用餐时默默地站在后面给他支持的。”
俞笑敲了敲桌面：“姐姐，醒醒吧，你儿子喊你去开家长会了。”
朱鹤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三十二岁，钻石王老五，热衷于体育，曾获江城网球比赛冠军，学生时代的学霸，考入国内顶级大学读金融，在研究生保送博士时意外放弃，回到江城成为永盛集团总裁助理，先后负责过房地产、大健康产业两大版块，一年前成为公司副总，主要负责成本、招投标及新产业拓展，是老板最信任的人。
“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儿暗恋他。”
“我还知道他的一个秘密。”刘欣有些神秘，见俞笑凑过来很有兴趣的样子，故意摆摆手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反正跟你的工作也没关系。”
俞笑拉起刘欣的手：“求你了。”
“还记得三年前冬天那个见义勇为的新闻吗？”
俞笑对那个新闻有少许的印象，点了点头。
“那是江城百年一遇的寒冬，在瓦胡同桥下，有个女孩儿落水，当时有个不留名的男人跳下冰冷的河水，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女孩儿救了上来，当时新闻说，要是再晚几秒钟，女孩儿就没命了。”
“太夸张了，几秒钟，你以为是好莱坞大片里超级英雄拯救地球吗？”
“这当然不是关键，关键是当时只拍到他的一个背影，那个身材健美呀，秒杀现在很多健身教练，所以被媒体誉为最美的救人英雄。”
“难道，难道这个人是朱鹤？”
“就是他，只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