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波挂了电话，兴奋的一把抓住了素贞的手，“事儿成了！”方波的热情反倒让素贞有点不知所措。方波拉着素贞的手，把她扯的都快趴在餐桌上，然后就把嘴凑到她耳边讲悄悄话。“来活儿了！那村长介绍了一个客户，说有重酬，你看接不接？”
素贞顿时眉开眼笑，她干脆走到桌子对面，和方波肩并肩坐下，两个人头埋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啥活儿？”
“电话里没说，正主还没联系我呢，只是先问问咱们愿不愿意，说成不成都会重谢。我说得由师父来决定，让村长等答复。”
“那就先看看是啥活儿。”
“要不要给我师父说？”
“你给他说，他那老古板不舍得收钱咋办？你得相信我的实力。”
“你行不行啊，当时被我师父制得死死的。”
“你！”素贞偷偷在方波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方波直吸凉气。
两人亲昵动作，让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心碎，看来这坨牛粪不是基，女神要沦陷了，呜呜呜……
于是方波给村长回电，说师父得看具体是啥活儿，再看接不接。对方表示没问题，事主可以马上赶过来，具体面谈。方波就留了附近一个地址，让事主到了给他打电话，还好，李家寨离江城近的很，开车也就两个小时。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方波现在踌躇满志，就等着人生第一单生意上门了。
当天下午，陈总和司机就赶到了江城。与方波电话联系之后不久，双方就约在一家酒店房间里碰面儿了。他走南闯北这些年，阅人无数，看到方波和素贞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两位和自己预想的差别太大，不知道靠不靠谱。
这男的一看就太年轻，而且有点儿紧张，不像道士反倒像个大学生，但确实是接电话的人，应该是村长说的真人的徒弟。至于这姑娘，真漂亮！漂亮的属于走到哪，都会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水准。她唯独缺少的是道姑的那种出尘气质，应该不是村长口中真人的女徒弟。而且陈总感觉她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不过他是生意场上练就出来的，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倒还是客气的很。
“请问两位真人怎么称呼？”
“真……真人不敢当，叫我方波就行，这是我师妹素贞。”两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专业方面交给素贞，其他由方波来交涉，第一次洽谈业务，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听到素贞的名字，陈总这才想起来，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像电视剧里的白娘子，居然连名字也一样，就是年轻了点。
“请问二位的师父……？”
“哦，家师这段时间外出云游没在江城，陈总可以先说说情况吗？”陈总听了方波的话心想，这倒霉催的，大拿居然不在，也不知道这两位徒弟手段如何。
“应该的应该的，事情是这样。我有个朋友，之前一直好好的，四天前出的事。那天晚上他上床以后，半天都没睡着，后来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床边站着两个一摸一样的自己。两个自己都是满脸焦急，嘴巴不停在动，好像在对他讲话，但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他当时就吓醒了，发现原来是做了个噩梦，虚惊一场，就没当回事儿，继续睡觉。哪知道接着又是迷迷糊糊的做了同样的怪梦，这回吓醒以后，他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他问睡在旁边的老婆有没做梦，别个一点事儿都没，睡得好得很。他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生意压力太大，导致睡眠不好做噩梦，就起来灌了一杯白酒。这次晕晕乎乎的睡着了，睡得还挺好，估计有两三个小时。可是睡得越熟，后面做的梦就越吓人，这次梦里的两个自己，不光是说话，还动手扯他！你们说怪不怪？”
陈总说完，抿了口茶，他注意到素贞一会儿撩撩头发，一会儿研究一下手指的美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方波倒是一直在认真听，最后还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把他吓得够呛，腿脚乱蹬浑身冒汗却自己醒不过来，反倒把他老婆折腾醒了，才把他给弄醒。这么一折腾，他感觉差点要了命，说啥也不敢再睡了。这时候差不多也快天亮了，他们就出门奔附近香火最旺的庙里上香，还请了菩萨回来，心想这下能保佑平安睡个安稳觉。可哪知道根本没用，不管什么时候睡，在哪睡，都是做同样的梦。他也试了吃安眠药，结果和喝酒是一样，能睡两三个小时，但是梦里被扯的更厉害。后来什么法子都试了，医院也去了，风水先生也来看了，都没用，要是再这样折腾个两三天，怕是命都没了，唉……”
素贞举起手，对着窗外的光线欣赏着自己葱白般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他就没请道爷来看看？”
“道爷也请了，可别人听了后，不愿意来啊。”
“呵呵，难怪了，别个是不愿意趟这个浑水呗。”
陈总有些动容，他用疑惑的眼神儿看了看方波，对方却无动于衷，难道这位姑娘才是“正主儿”？他只好向素贞请教：“真人此话怎讲？”
“你和这朋友，交情如何？”
“这个……”
“我也不怕告诉你实情，这件事儿，八成儿是有人做的局。别个道爷不愿意来，是因为赚这个钱有点儿烫手，说不定就会与人结下梁子，不得安生，陈总你可要想好了。”
“有这么严重？要不要等两位的师父回来，再做决定？”陈总将信将疑，商业谈判他经历的多了，对手总喜欢夸大事实来坐地起价。素贞好心据实相告，却被他当成了谈判的砝码，归根结底，他还是对这两个年轻人不太放心。
素贞翘起了二郎腿，边晃高跟鞋边说：“哧~我师父出门，什么时候能回那可不好说。依我看来，你那朋友已经拖不了两天了。其实这事儿简单，我和师兄出马就能办了。”说完给方波使了个眼色，接下来该轮到他谈了。
陈总听素贞口气这么大，也不知道他俩学了师父的几分本事。既然他们师父不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心里权衡了一下，说到：“唉！我哪会不信您二位……既然这样，就劳烦二位真人辛苦一趟？”
素贞朝方波努了努嘴，意思让陈总和他谈，她掏出一个小圆镜，自顾自的照了起来。方波见她这样表示，估计技术方面是没有问题了，这活儿可以接。后面就是他这商务负责人的事了，看能不能谈个好价钱。
“咳咳~陈总，虽说别的道爷不愿意去，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师兄妹从来都是救人向善，这个法事可以接。至于这个香火钱……”方波情急之下，连佛教的说法都用上了。
陈总是个老狐狸，心想自己求人，先开价太被动，还是等对方先说个价，才好往下压，于是客气的说：“我也不清楚二位真人这里，香火钱该怎么捐，要不您先说个数？”
方波见对方把皮球踢給了自己，心里暗骂一句“靠！”来之前他和素贞商量过，可素贞对现代经济完全没有概念，也给不了什么建议，所以才把商务这部分一股脑甩给他。方波寻思，之前师父出马只收了一千块钱，估计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出价太高的话会不会把人吓跑？可现在的情况，没有个大几千块钱，这学期估计都熬不过去，于是他狠狠心咬咬牙，打算开价一万。
觉得实在难以启齿，方波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艰难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