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面的老道人走了过来,真一悄悄提醒一下方波:“是住持师伯。”
老道士对众人作了个道揖后说到:“诸位能否行个方便,我有话要同两位师侄说。”肖乐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就同几位警察远远走开。这时真一眼睛又红了,她低着头小声叫了声师伯。
“真一,你这孩子,你师父不在,有事怎么不找师伯。”
“师父……师父他不让我找您……”
老道士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才说:“你师父他有自己的苦衷,也是不得已……你既然决定要下山,师伯也不留你,以后遇上难事,别忘了师伯就成。”
“是……师伯。”
方波松了一口气,这老道一席话,让方波对太和宫的观感好了许多。刚才他有点紧张,早知道住持这么和善,上午那一架打的还真有点冤。老道士似乎察觉到了方波情绪的变化,看了他一眼,一刹那他的目光变得如孩童一般清澈明亮。
“你就是钰玄子新收的徒弟吧。”
“师伯好,我叫方波。”
“不错!以明牝牡,毕竟相胥……呵呵,师弟有徒如此,贫道自愧不如。”
以明聘母,毕竟相虚?什么意思?方波听不明白,茫然不知如何接话。
“小子,你这次打伤观里数人,贫道可以不做追究。但有个不情之请,你得应承。”老道士话锋一转,方波的心又悬了起来。对方以礼相待,他也抹不下面子,只好说到:“师伯请讲,我只要能做到,就不推辞。”
“望以后对太和宫念及香火之情,贫道感激不尽。”老道话里玄机太深,方波还以为是责怪自己今天出手太狠,他难为情地说:“今天……今天我也有过错,多谢师伯宽宏大量。”
“呵呵,有意思,贫道告辞。”老道士说完,也不待他们行礼,转身离去。
“这老道怪有意思的,就是说话听不懂。”
“别背后说师伯坏话,除了师父,就数师伯待我最好。”
“那我呢?”
“你呀……该上车了。”
李处和两名干警一台车,肖乐开车载着方波和真一,两台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派出所。
“唉,你说咱俩是不是和派出所有缘啊?”
“我咋觉得你才是扫把星呢,认识你之前,我可一次派出所都没进过。”
“你说你这个人嘴巴真臭,我接到你的电话,午饭没吃就赶紧飞过来捞你,就没一句感激话?”
“得了吧,你还不是为了……”方波说到这,嘴巴赶紧一个急刹车,好在他反应的快,差点没把素贞给说出来。现在真一还不知道素贞的存在,向她解释的话就得把素贞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可是肖乐也在车上,素贞的事是万万不能透漏。方波一阵后怕,谢天谢地,差点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肖乐见方波说话说了个半截,觉得奇怪,就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见方波目光有点躲闪,一副想偷瞄他师姐又不敢的样子,心想:这家伙难道是不敢在他师姐面前提素贞?脚踏两只船?败类啊!渣男!
“你咋不说了?你说我为了啥?”
“你这是去哪呢?”方波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找个医院看看你们的伤啊,你别转移话题好不好。”
“你再说就没劲了啊,刚才在派出所已经处理过了,我们直接坐动车回江城。”方波多一秒钟都不想和肖乐在一块儿了,生怕他给自己挖坑。
“你个老爷们儿,就算毁容了也无所谓,你师姐脸上的伤总得好好处理一下吧,派出所那条件,和刷墙刮灰有啥区别。”不知道肖乐是不是真心替真一考虑,还是故意使坏让方波着急,不过这话说的是没毛病。
“不用了。”真一弱弱地说到,听了肖乐的话她虽然也有点儿担心,可既然方波急着走,自然有他的原因。
“小姐姐,听哥哥一声劝,你师弟他就是个棒槌,今天不去的话有他后悔的。”
“行啦大叔,别见人就叫小姐姐,等下到医院我们自己处理,你忙你的去。”
“我还叫谁小姐姐了?”
“……”
肖乐见挖的坑方波不往里跳,顿觉无趣。
“行吧,反正我也不是回江城,和你们不顺路,那等会儿我就先走了,为了来捞你飞来飞去,耽误多少事。”
“下次请你吃饭。”说笑归说笑,不论肖乐今天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方波还是很领他的情,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哈哈,我等着。”
在医院处理伤口,真一听医生的,在脸上贴了无痕创口贴。方波则拒绝了医生的好意,他不愿意在头上裹绷带,只是抹些伤药了事。两人随便吃了些晚饭,终于赶上了回江城的最后一趟动车。
“你那朋友肖乐是干嘛的呀?”
“一个不要脸的家伙。”
“没有啊,我觉得他挺好啊,怪逗的。”真一对肖乐印象挺不错,完全是因为他的提醒,自己的容颜才得到了抢救。
“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没给你说。”既然谈到了肖乐,也该把素贞的事一股脑说清楚了。方波的头和真一凑到了一起,小声说:“你还记得小白龙吗?”
“当然记得啊,你没带他来吧?我都忘记问了。”
“她……来江城以后,就变成了人形,每天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
“啊!”真一吃惊不小,没控制好音量,她心虚的前后左右都看看,还好,没人在注意他俩聊天。
“嘘!小声点儿。长春观、武当山这种道家圣地,她可不敢来,所以这次才没一起来。”
“怪不得呢,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
“那个……因为……”
“对了,他变成啥样了?”
“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怕你误会……因为……她变成了女的……”
“啊……”真一小嘴张的可以塞下个鸡蛋,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他……他不是男的吗?”
“她后来又觉得自己是女的。”
于是,方波从江城马家庄讲起,把小白龙变素贞的来历,他们一起去长沙救人赚钱,如何结识了肖乐以及肖乐的身份,后来肖乐如何没脸没皮的追求素贞,甚至连素贞跟他回申城的事,都毫无保留的交代了,堪称男人楷模。
真一这才明白下午在车上时,方波和肖乐斗嘴的原因,她没好气的说:“亏你还瞒我这么久,小白龙变美女,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怕你误会吗,那时候咱俩不是还没确定关系么……”
“谁和你确定关系了,我发现你才是臭不要脸!”真一假装生气,推开了方波的脑袋。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不知不觉就到了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