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波不是傻子，素贞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可心里的气不是说消就能消。素贞见他还是阴着脸不吭声，心想这两个人真是没一个能让她省心的，谈恋爱都得教。
“咱们两个轮流休息，得保证有一个人看着她。”
“嗯，你伤还没好，又忙了一通宵，天快亮了，你先去睡吧。”
“那你答应我，别出门。”
“嗯，你放心。”
等素贞去睡了，方波才想起来今天还有考试。算了，真一好不起来，做什么都没心思。他仰脸空坐在沙发上，既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玩手机，几件一直在纠结的事一起冒了出来，脑子里一团糟。
自从半年前拜师学艺，方波犹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人生观彻底颠覆了。对于常人看重的学业，他越来越提不起兴趣。至于父母的态度，假如他们知道自己这半年赚了两百多万，估计他们也不会反对。
再就是要不要去肖乐的部门工作，昨晚和素贞在医院聊了之后，他已经有些动心了，最主要还是为了找师父。但是他又不情愿和真一分开，要是真一也能一起去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收她，毕竟她年纪小，身手也弱。要不要问下肖乐？他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几下又停住了。算了，那次在羊城的经历，看出来肖乐他们工作实在太危险，真一还是不去的好。
还有……这次的事该怎么办，要不要带真一看心理医生？
整个上午方波都在翻来覆去的想这几件事，直到中午他都饿了，也没见真一出过房门。现在指望真一做饭不现实，方波叫了外卖，点了几样她最爱吃的菜。外卖送来后，方波斟酌再三，敲响了真一的房门。
“师姐，吃饭啦。”
屋里没有回应。
“师姐？起床吃饭啦。”
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你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啊。”屋里半天没有动静，方波急了，他生怕素贞那张乌鸦嘴说的话应验。
“你别进来……我不想吃。”
谢天谢地，方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接着说：“师姐，有你最爱吃的回锅牛肉、辣子鸡，还有虎皮青椒，还是吃点儿吧。”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方波不知道该说啥了，正犯愁呢，好在这时素贞出来了，估计是被他吵醒的。
“我来吧。”素贞说完，接过方波手里的外卖，拧开了真一的房门。
“我叫你别进来。”真一用被子蒙住了头，瓮声瓮气的说到。
“是我。”
方波刚想跟着进去看看，素贞反手又把门关上了，他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屏声禁气地偷听。
“姐姐，起来陪我一起吃饭嘛。”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踢踢踏踏拖鞋走路的声音。
“都是你爱吃的呢，这个牛肉，多吃点儿。”“嘶，今天虎皮青椒有点儿辣啊。”“辣子鸡里花生米好吃。”还好两个女生吃饭都不吧唧嘴，除了素贞偶尔说句话，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怎么有三份儿米饭……”这是真一从昨晚到现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有一份儿是方波的。”
“他还没吃吗……”
“多吃菜，你别光吃米饭啊，我们吃完了他再叫外卖，你还怕他会饿着么。”
又过了一会儿。
“哎，你说你也不理他，吃个饭却还牵挂着给他留菜，何必呢。”
听不到真一答话。
“怎么又流眼泪啦……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来把眼泪擦擦。”
门里面传来抽纸声，还有擤鼻涕的声音，估计真一又哭的鼻子冒泡了……
屋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要是不想对方波说，就给我说说，我也可以帮你参谋一下撒。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天天以泪洗面，做个林黛玉么。”
“我不如死了干净……”真一的这句话可把门外的方波吓了一跳，他庆幸自己听了素贞的建议，真一真有可能会做傻事。
“哎呀，多大的事嘛，犯的着要死要活的么，我这几百岁的都没活够呢。”
“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
“被人怎么了？你给我说说，我给你保密。”
“这里……还有这里……”真一羞于启齿，说的吞吞吐吐，方波隔着门听了个一知半解，素贞算是弄明白了，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虽然之前方波也不情愿说，但是后来包房里的情况她都看到了，真一和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都没衣衫不整，她估计也就是吃了点小亏，这孩子脑子转不过来弯儿而已，现在真一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只要真一肯说出来，这事就好解决了，最怕的就是自己闷在心里，越想越钻死胡同，最后自己把自己困死。
“这好办，那两个人哪个手摸了，就把他哪个手废了，这事儿方波绝对不会手软。”
“那这里呢……”
“这也好办啊，用针线把那两个王八蛋嘴缝上，这不需要有针线活儿基础，方波也搞得来。”
“这是犯法的吧……”
“反正打都打了，在包房里已经被他打的一个脑震荡加毁容，一个肋骨断了五根，以他的本事，去医院再给他俩加个餐，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啊……已经打成那样……那就算了……警察会不会来抓他？”
“你是担心警察？肖乐说这事他可以兜住，你怕什么嘛。”
“我……我……还是算了……”
“就按我说的办法来，不然比起对你的伤害，也太便宜那两个王八蛋了。”
“就算杀了他俩……又有什么用……我已经不干净了……”
“噗！”听起来像是素贞喷了一口饭。
“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擦擦。都哪跟哪啊，这就不干净了？你是在山上古书看多了吧，现在又不是古代，女子足不出户，被陌生男人看一眼就恨不得跳楼自尽。”
“可是……他……”
“他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我害怕……”
方波听不下去了，房门被他猛地推开，素贞朝他眨了眨眼睛。真一第一时间把身体转了过去，虽然是背对着方波，可她还是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师姐……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