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意外相认
又过了两日,裘老先生准备回盛家庄了,晴雪特意为裘老先生做了一道“雪衣澜庭”,这道菜是灵儿当年的拿手菜,晴雪内心深处,对裘老先生时常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裘老先生救了自己,但不知为何,最近越来越感觉,似乎不止是恩人般的报答之情……今日,裘老先生要走了,晴雪为老先生做的这道“雪衣澜庭”,意在祝愿裘老先生“鹤发锦衣康健在,亭亭袅袅悦心来”。
裘老先生边吃边不住的赞叹起来。
“呀!”盛冲突然猛的冲进来,不小心撞到了晴雪,晴雪手中端着一壶,本来想给裘老先生品尝的梨花酿,全洒到了晴雪左手臂上。
晴雪连忙把衣袖撩了起来想要擦拭,裘老先生突然看到她手臂上的图腾纹身,顿时嚯的站起身来。
“雪儿丫头,你这个纹身是?”裘老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激动。
盛冲、晴雪和玉夏隐从裘老先生的态度中,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同,齐齐的望向裘老先生。
裘老先生这番激动之态,连盛冲从小至今,无论任何时候,都从未见过外公如此激动。
“雪儿丫头,快快告诉老夫,这个纹身到底是怎么回事?”裘老先生又急切的问道。
晴雪这才也回过神来,忙应道:“裘老先生,这个图腾纹身,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被救到紫云庄时就有了的。听冲儿说,这个纹身,在漠北我昏迷的时候曾有闪烁,也正是因此,才让他们发现我的。直到后来,这个图腾纹身虽然不闪烁了,但也再未曾消失过。”晴雪解释道。
“这个图腾纹身,一旦闪烁过后,便永远不会自行消失的……”裘老先生有些失神的说道。
玉夏隐知,此中必有隐情,扶了裘老先生坐下,示意盛冲斟茶,让裘老先生先平静一下。
“外公,您不要激动,您先喝些茶,慢慢说。”盛冲将斟好的茶奉给外公。
“好好好,你们不要担心……”裘老先生虽然嘴上如是说,神态却依然无法平静。
裘老先生望向晴雪,眼神里充满了激动、紧张、忐忑和一丝期盼。
“雪儿,你母亲的名字是?”裘老先生仿佛是鼓足了勇气,询问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阿娘叫夏嫣雪,我阿爹叫紫凌萧。”晴雪不知裘老先生为何要问这个问题,虽感奇怪却也诚实答道。
“竟然叫夏嫣雪,竟然叫夏嫣雪……”裘老先生听到晴雪说出母亲的名字后,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竟然边说边瘫倒在了椅子上。
玉夏隐很是担心裘老先生,连忙扶住他:“裘兄,到底是何事?”
盛冲更是紧张的看着外公,上前搀扶外公。
晴雪亦上前,很是担忧裘老先生。
片刻后,裘老先生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忆起三十年前的一桩往事……
“那时,我才二十岁,遇到了一个女孩,我们彼此倾心,相约定要相守一生不离不弃。但忽有一日,她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信中说“她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使命与责任,她必须回到自己的族人身边,帮助族人一起御敌,如若他日能活着回来,定会来寻他”,事出突然,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切,我也非常担心她,然后我就开始,疯狂的找寻她的下落。但,当时乱世混战,找寻了许久,均未有她的任何消息,我不顾身边所有人的劝阻,抛下一切去各地寻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以后,我终于找到了她的一个族人,但当时那个人,已受重伤无药可救了。临死前,这个人告诉了我,关于她的一切。原来,她是苓鹰族的公主,在三年前开始的乱世混战中,她的父亲和母亲,均死于战斗中,她临危受命,为了报仇为了族人,她开始带领着族人,拼命的顽强抵御着,各路外敌的袭击。但,就在遇到这个人的前几日,她的部落夜间遭到偷袭,她带领族人奋力抵抗,却还是几乎全部覆没,而她也为了保护族人,死在了这场战斗中……而那时,她竟然……已经生下了一名,不到两个月的女婴,取名夏嫣雪,这个名字,是我们曾经一起起的,因我本姓夏。知道了这一切,我当时痛苦极了,恨不得当场就挥剑殉情而去,但我想她一定希望,我能找到我们的女儿,然后好好的把她养大,于是,我发誓,此生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女儿。我便这样一直找了女儿十余年,但仍未有任何的消息,追寻不到一丝踪迹……未料,那日,在一处树林,我竟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看着她,我心里就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不忍心之下,便收养她做了养女,这个女婴,就是后来的冲儿母亲。”裘老先生极力地,让自己能够平静的回忆这些,一直压在他内心深处的往事。
盛冲听到这里,很是震惊,原来自己并不是外公的亲外孙……但,盛冲认定,外公就是自己的亲外公,无论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盛冲投入外公怀里,他想安慰外公也想给外公力量,他知道,外公回忆这些过往,心里一定痛苦极了。
裘老先生轻轻的抚了抚盛冲的头,慢慢的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一直在找寻我们的女儿,冥冥之中,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只是,未曾想到,雪儿丫头竟然……”裘老先生抬了抬手,让晴雪靠近些。
晴雪听着裘老先生的叙述,也一直沉浸在震惊中,看到裘老先生抬手,连忙上前。
“雪儿丫头,你左手臂上的图腾纹身,正是她族人所特有的。而这个图腾纹身的青鸟,如若翅膀是张开的形状,又是公主一脉所独有的……”裘老先生徐徐说道。
“公主?”晴雪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
“如若真是如此,照裘兄的说法,那雪儿就是你的外孙女?”玉夏隐虽也觉震惊,但还是理出了一丝头绪问道。
“确是如此,真没想到,我的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自己的外孙女!”裘老先生说着,眼泪竟不自觉的落下。
“外公!您真的是雪儿的外公吗!”晴雪也忍不住落泪,激动的说道。
“是啊,我是外公,我是外公啊……”盛冲扶起了裘老先生,走到了晴雪的面前,颤抖的握住了晴雪的手。
“外公……”晴雪激动的投入了裘老先生的怀抱……
晴雪万万没想到,这位为自己研制了解药,救了自己一命的裘老先生,竟然是自己的外公。
晴雪幼时曾听阿娘说起过,阿娘从小,是被一户渔民救起,并抚养长大的。养父有一身绝佳武功,因喜好山水,遂隐居在此。从小,养父对她很是爱护,亦经常教她功夫。养母也很是温婉善良,对阿娘极好。至于阿娘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阿娘确也是从来不知晓的。如此看来,裘老先生果真是自己的亲外公无疑了……
晴雪的心里很是欢喜,一直以来,她以为,这个世界上,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外公。
“外公……”晴雪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裘老先生也激动不已,动容道:“雪儿丫头,苍天待我不薄啊,我们祖孙,今生竟然还能相遇……”
晴雪在裘老先生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