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李康德上,后者却是连看都未看他一眼,悠闲的抿了口茶。
心里不禁有些恼怒,他毕竟是一国太子,后者竟然还比他这个太子还要悠闲几分!
东方从抿了抿茶,长长的睫毛蒲扇而下。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道:“不知道南皇想问本宫什么呢?”
季亦淞拨了拨茶叶,淡淡道:“昨日东方太子尾随锦世子而去,可是知道些什么?西国云王为何被杀?西国太子又去了何处?东方太子可否给朕解答?”
真是一击必杀啊……
李康德也是抬起头看这两位,说季亦淞是一个冷血帝王不为过,而他擅长的往往都是背后伤人,少有这么直接的时候。
“南皇怕是想多了,本宫虽然追过去,却被锦世子派人给打退了回来,本宫这边人手不够,让他将本宫丢在后面,也不是本宫说笑,这位锦世子怕是能力都大的很呐!”东方往后一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十分坦然。
季亦淞显然是不相信,却没有多言。
御书房恢弘大气,在这宫里是彰显帝王身份的地方,如养心殿一般,几进几出。
季亦淞走了进去,拿出一套琉璃杯走了出来。
琉璃杯,在四国当中都是稀有物,乃是海的那边另一国家的物品,而与那一个国家有联系的便是东国!
“东方太子,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季亦淞轻声道。
“琉璃杯,这可是珍稀物品,南皇的珍藏真是珍贵。”东方从温和一笑,奉承更是能显得琉璃杯的珍稀程度。
上官渊紧紧的盯着那一套透明的杯子,很是惊讶,在他北国可是没有这种东西,至少他的太子府是没有看到过!
季亦淞淡淡一笑,眼神凌厉,“若是对于别人来说,还真是一个珍稀的物件,可是对于东国太说,恐怕是贵族最寻常不过的东西吧?”
东国本就是富饶,并且还与海外通商,比之其余三国都是占了优势。
东方从没有否认,没有承认,喝着手中那一杯已经快要见底的茶。
“这琉璃杯乃是来自海外,因着易碎,更加的难运,通过皇室,天下第一商标尾兰拿到了和海外人的通商权利,因此,这琉璃杯都是通过尾兰商标卖出去的,而这尾兰商标乃是苏年锦一手所建,发源地便是东国帝都,东方太子与苏年锦的认识程度恐怕不仅仅只是普通相交吧?”季亦淞坐在书案旁,清冷的声音再一次的袭击着上官渊的心脏!
苏年锦乃是天下第一商标的主人?
那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男子竟然是……闻名四国的兰花公子?
兰花公子,盛爱兰花,出了重金笼络全国的兰花,传说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如君子兰一般温和优雅,比之东国太子并称东国两大美男子、奇男子!
东方从摇了摇头,脸上又是一抹邪魅的笑容,道:“南皇说错了,本宫与锦世子的相识程度可不是因为那复杂的生意,那些东西本宫向来是不愿意理会的,都是父皇亲力亲为,本宫只是与锦世子臭味相同,狐朋狗友混了许久,不知道南皇对于锦的这种答案可否满意?”
满意?当然是不满意!
狐朋狗眼,过了即散,哪有什么真情可言,他要的,乃是东国和苏年锦的相交缜密!
“朕是否满意当然是要趋于东方太子的答案,既然东方太子不愿意透露你们之间的事情,朕自然不能勉强,只是苏年锦乃是西国陶王世子,在东国做起了生意,你们东国竟然无人察觉,这让朕不得不怀疑你们东皇是否和苏年锦相识?或者是东方太子搭线?”季亦淞玩着琉璃杯,浅浅笑道。
一直看戏的李康德突然开口:“或者是陶王本就是东国的人。”
一句话,将东方从推到失之众的!
若真是这样,那这一场刺杀恐怕必定是东国挑起的,破坏了两国的联姻,即便这是郎情妾意,但是国君可是不那么想,作为皇上,只会对利益相关的事情才感兴趣!
东方从突然起身,走到门口,流风落了下来,阻挡住他,他回眸一笑,当真是天下风华无可挡,此时只有东方从。
“南皇若是硬要将这些罪名加给本宫,欲加之罪,本宫又何必再去和你争论一些什么?是与不是,南皇应当去问西皇,问问他,陶王在他的朝廷上坐了第一权臣,这第一权臣是否是东国安上去的人!”他的眼中平静,语气极为讽刺。
这虽然看上去气急赴走,却是字字在理!
他提高了音量,掷地有声,道:“南皇无非是怀疑本宫串通西国刺杀你,那你为何不想想,那箭法分明是北国箭法,从本宫和上官太子来这御书房开始,南皇便一直针对本宫,东国虽然不是千古大国,但是好歹也是四国之一,本宫乃是东国堂堂太子,还容不得这样践踏!倒是北国这位丞相,真不愧是北国上位最快的丞相,东国若是有这样的人才,本宫真是要去拜见祖先,感谢祖先给予本宫这样的重臣了!”
季亦淞虽然想挫挫东方从的威风,再来治上官渊,此时却是无话可说。
只因东方从的话说的太明明白白!
上官渊见话题突然转到自己的身体,腾的一声站起来,道:“南皇,别听东方太子胡说八道,他这分明是祸水东引!”
东方从气极反笑,“东引?本宫才是东国太子,难道这祸水本宫还引到了东国去了不成?”
这就纯属于戏弄了!
季亦淞虽然不喜欢东方从那天人似的高高在上,然而此刻却不得不说,东国确实培养出了一个好帝王。
他虽然有说有笑,有怒有喜,但那眼底深处始终是平静无波,不为任何感情所带动,帝王无心,无情,这才是最高境界。
没有心,便动不了情,引不了思绪!
上官渊也在北国的上书房被北国皇帝硬压着风雨无阻的上了学堂,被那严肃的太傅给强逼着背了四书五经,自然是有点墨水的!
他反驳道:“世人都说西国陶王锦世子不学武术,纨绔不堪,东国太子才高八斗,惊才绝艳,东方太子却自称和锦世子是狐朋狗眼,先前本宫还认为锦世子竟然是藏了拙,让世人没有看开,现下才知道,原来不是锦世子提升为才华横溢,而是东方太子学了他那嘴皮子功夫了!真是自己玷污自己的身份!”
他说的怒气冲冲,俨然就是东方从的另一个太子似的!
东方讶异的看着他,瞪大了那勾人的丹凤眼,道:“原来传说中北国上官太子是不学无术,既好色又无用,却原来也不是这样,上官太子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大的道理来,只是上官太子一口一个锦世子尊称,真的和苏年锦没有别的关系吗?”
“你胡说些什么?那只是之前喊怪了锦世子,本宫一时间习惯了而已,本宫在北国从来就没有见过苏年锦怎么可能与苏年锦有联系?”上官渊亦是瞪大了眼睛,高声道,如一个小孩子抢糖果一样的卖力!
两人争吵不休,此时谁与西国扯上关系,都是不明智的!
西国这些年发展之快,已经逐渐升为四国之首,既然两国闹开,其余两国自然是愿意坐着看戏,看两国相争。
季亦淞当然知道这样一个道理,但是他若是不想要让西国借此攻打他南国,必然是要将这个借口给转让出去。
他凌厉的眼神落在李康德上,厉声道:“上官太子,朕只问一句,那连环箭是不是你北国的?”
上官渊一怔,点了点头,“是……可是……”
“来人,将北国太子押下去!”季亦淞大喝一声,对着想要辩解的上官渊挥了挥手。
“南皇,这是误会……你听本宫解释……本宫乃是北国太子,你不能这样对我!”上官渊开始还想要解释,可是到了后来却被禁卫军扯的高声嘶喊。
一国太子,即便是再怎么纨绔,再怎么无用,尊严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东方从让了让路,目不斜视的看着上官渊从身旁路过。
上官渊闹着喊着,却无人上前搭理他。
在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下来,回头看着东方从和季亦凇,仿佛是醒悟了什么。
他看着李康德,淡淡道:“本宫的丞相,您若是还念着本宫的恩,便洗刷本宫的冤。”
今日的天,有些暗沉。
身为皇室子弟,他如一回知晓自己身上的重担,皇室的生,只是为了保卫这天下苍生,如这天一般,为他们撑起这片天地!
只因为自己即将作为北国的祸害,他才能明白丞相大人眼中缕缕的失望。
“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不再是那北国帝都只会看着美人玩笑的上官渊,不再是那个无知的上官渊。
他忽然之间明白了他的责任,因着东方从的淡然冷漠,因着季亦凇强硬栽赃。
他一身隆重的太子袍服,明亮的颜色在这暗沉的天空下照耀出那一抹艳丽。
他望向那苍茫天地,仿若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他挺了挺身姿,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太子不怕朕也将你押下去?”季亦凇见着东方从那平淡的眼神,骤然是去想挑起那一面平静的冰湖。
他想要看他怒,想要看他那张仙人一样的脸露出除了温和以外的情绪!
“南皇若是想要在攻打北国的同时还要防着我东国,那便将本宫押下吧!”他淡淡看了里亦凇一眼,挑了挑眉,缓步走了出去。
“本宫在这南国逗留的也真是久了,如今一国离去,一国被南皇押在了这皇宫,也就没有本宫什么事情了,本宫也不来打扰南皇了。”
他修长的身姿在这微风中有一种随时要倒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拌他左右扶着他,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身姿,走出了让人感觉是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