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语气不善道:“皇后,这宫里还有哀家,容不得你一手遮天,这是你的亲生女儿,想求哀家一点事情你都百般阻拦,你究竟是有何意?”
皇后眼睛一跳,惊慌的跪了下去,冷静道:“母后,儿媳只是怕悦儿做出什么混账事情来,今儿她来求儿媳被儿媳给拒绝了,如今她却来扰母后,儿媳一时失控,还望母后恕罪!”
皇后一跪,慕容涂也得跪,身为太子妃的沈凝颖也得跪。
“皇上驾到!”
皇后刚说完,阉人独特的尖声高昂传来。
皇帝步伐冲冲的走进来,众嫔妃立即行礼,皇帝随意的挥了挥,给太后行了个礼后见着皇后与慕容悦都跪在地上,皱了皱眉冷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跪在地上?老五你是个男子,自幼习武,闯了祸却要你母后与你嫂子替你承担,这回还加了你妹妹,你妹妹可是第一次回宫!何况你母后与你嫂子身子都差得很!万一出了什么事,朕就将你打折你的腿,看你如何闯祸!”
这是一开口便将慕容涂定了死罪,慕容涂张了张嘴,却是哑口无言,这才是真正的有口难辨。
这慕容涂在皇帝心中的印象果然是糟糕的很,慕容悦暗暗想道。
皇帝一脸深沉派人将皇后与太子妃扶起来,亲自上去扶慕容悦。
传说中宠爱五皇子的太后听到皇帝不论青红白皂便将慕容涂骂了一顿,不悦道:“皇帝你虽然掌管天下,却也不能不问事实就骂人!涂儿怎么不好了?你非得要折了他的腿!”
皇后看了一眼慕容悦,脸色也是僵硬道:“陛下,这事不怪涂儿!”
皇帝听着她们的话,更觉得她们护着慕容涂,脸色更是阴沉了两分,走在台阶上又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慕容涂,冷冷道:“不怪他怪谁,哪回不是他闯的祸闹到母后这里来,皇后你教训他反而让母后给教训了。”
慕容涂很是无语,委屈的嚷了一句:“父皇……”
“叫父皇也没用,这次非得好好的治你,你妹妹第一次回宫你都不安分,还指望朕饶了你?”皇帝冷道,扶着慕容悦温柔道:“悦儿起来,你五皇兄是个混的,你不必受了他连累。”
慕容悦的脸色十分精彩,红得如同猴儿屁股一般,只用自己能听到的语音道:“是儿臣闯了祸,母后才跪着的,不是皇兄。”
奈何皇帝是个习武的,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皇帝,将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看了一眼委屈的慕容涂,再看一眼不好意思的慕容悦,动作也缓了几分,问道:“怎么回事?”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语气有些呛道:“悦儿有件事想求哀家给她办了,皇后气悦儿不懂事,涂儿正求情着呢,这回涂儿可是一点错都没犯,你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他一顿,连带着悦儿都跪了许久,要是落了病,哀家可饶不了你!”
皇帝一怔,先入为主的习惯让他已经习惯了慕容涂犯错,而他教训,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大乌龙,也挺难下台的。
慕容涂更是混的嘟了嘴老老实实的跪着,只是脸色清清楚楚的写了“委屈”两字!也不似往日嘴抹了蜜油似的给自己开脱。
这气氛看着着实尴尬,慕容悦抬头看着皇帝,清脆道:“父皇,儿臣要求皇祖母为儿臣做主,您也顺便听听好不好?皇兄是无辜的,您让他先起来行嘛?”
皇帝松了口气,点点头,嫌弃的看了眼慕容涂,不甘愿道:“看在你妹妹求情的份上,你今天也没闯祸,就先起来吧。”说完也看向慕容悦,柔声道:“悦儿,你也起来,有什么事情站在说。”
“此事儿臣的想法太大,得跪着说!”
宋良妃生性谨慎,不爱争抢,在这后宫也很是受皇帝宠爱的,此时却是隐隐不安来。
皇帝自然是知道昨儿发生在宴会上的事,以为她是为了慕容杰与宋绵梨,不由的笑出了声,“你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你皇祖母即便不答应你,父皇答应你!”
慕容悦微微一笑,皇帝这话都说到这份上,相当于是承诺了慕容悦,当即也不客气的站了起来,也不先说,而是撒娇道:“父皇,皇祖母送了这价值连城的镶有东方明珠的凤凰于飞头面给我,您给赏我什么呢?”
太后哈哈一笑:“看这小财迷给迷的,哀家还以为你是不要拿套头面了,正想留着给你出嫁的时候添妆了呢!”
“要,怎么会不要!”慕容悦立即道,大眼眨了眨,坦白道:“皇祖母这里好东西多着呢,见面礼归见面礼,将来孙儿出嫁皇祖母的添妆也是要的,哪能混在一起!”
这般插科打诨,不惧太后皇帝,也让他们放了个心,即便是在民间长大,也没有那般小家子气,当下也问道:“能让悦儿连要求的事都先放一边去,说说要父皇赏你什么?父皇可不想天天被你这个小财迷惦记着国库!”
慕容悦一听,脸色一正,又跪了下去,郑重道:“父皇,儿臣自由自在习惯了,不愿住在宫中,求父皇在宫外替儿臣建造一座府邸,准许儿臣住在宫外!”
此话一出,殿内一阵哗然,连皇后和慕容涂都懵了,他们都以为她会说顾子美的事情,哪里会想到是这般荒唐的事,而宋良妃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这慕容悦是不愿意提宋绵梨的事了,权当昨日的事情一场游戏罢了。
皇后在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后,连忙拉着太子妃跪下去,“臣妾教女无方,请陛下怪罪。”
太子妃原本的脸就是面无血色,被这么一折腾,更是苍白,跪在皇后身后气喘吁吁道:“都是儿臣没有做好长嫂的本分,请陛下一起怪罪!”
慕容涂原本就是跪着的,也不想要求那根本不存在的罪名,皇后这时候也管不了他,只顾瞪着一脸坚毅的慕容悦!
慕容悦很是仗义道:“不关母后和皇嫂的事,她们才是第一天见到我,哪里能管到!”
殿内鸦雀无声,嫔妃们双眼看着皇后那张焦急的脸,心里暗爽!
太后轻描淡写的看了眼慕容悦,指了香秀道:“涂儿,快些将你母后扶起来,今儿个都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连累得太子妃都折腾的脸色难看,香秀,你去扶着太子妃,哀家可不想澈儿来哀家这里找母妃!哀家就这么一个曾孙,可不想他跟哀家生出什么隔阂!”
香秀将太子妃扶起来之后,太子妃温柔偏弱的说着:“皇祖母说笑了,澈儿才几个月大,哪里能来仁寿宫哭闹皇祖母。”
说话中气不足,豆大点的声音。让人听了都心生怜爱。
皇帝愣了之后,面上并无冷意,笑道:“朕赐你一所华丽的宫殿,你可愿意待在宫中?”
慕容悦摇了摇头,认真道:“父皇,无论你怎么宠爱我,都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我是在民间长大的,我是没有宫中那些矜贵的公主所受的良好教养,在众人眼里,我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主。所以,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待在华丽的宫殿里,也不愿意锁在这宫里,您可以不兴土木为儿臣建一个宅子,但儿臣绝不住在宫中!只求父皇准了儿臣这一请求。”
说完便叩了下去,一个个响头敲打在皇后的心头上,又酸又苦。
这就是她的女儿,因着谣言遭人讽刺的女儿,她没有给她一个好的童年,连她长大给予她想要她都无能为力!
皇帝手掌一拍桌子,冷冷道:“放肆,谁敢说朕的女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要命了!”
慕容清雅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偷偷的看了眼慕容悦。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儿个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慕容悦,同时心里也暗恨慕容悦狡诈,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博得父皇同情!
慕容悦不说话,一个劲的在地上叩头,慕容涂只好喊道:“父皇,您准了妹妹吧,实在不行,让她住在儿臣的府里面!”
皇帝没有理会慕容涂,只是看着慕容悦道:“悦儿,身为皇家公主,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容人之量,你因为一句话便来开这荒唐之口,岂不做实了你没教养?”
音调冷漠,再无当初的温柔和霭。
慕容旭站在太后身旁,听见皇帝的怒声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退到太后怀里,见着慕容悦一直叩头,眉头轻皱,对着太后道:“皇祖母,六姐姐没有错,您让她起来好不好?七姐姐说了六姐姐是在民间养的,没有教养,是儿臣亲口听见的,您别怪六姐姐好不好?”
慕容悦额头贴在地上,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此刻心里很是狐疑,十分想要看看慕容旭的表情。
她不懂这个男孩为什么帮着她,她也不认为一个人活在后宫,只有太后一个人庇护,即使是太后能无时无刻的护着他,看了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的他真的能有这份这性情吗?
她不知道,她也看不到。
慕容清雅身子一震,受到顾贤妃的注视后定了定站了出来,解释道:“父皇,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想必是九皇弟误会儿臣的意思了!”
慕容旭哼声道:“我可没有没有误会,七姐姐刚进宴会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六姐姐是民间长大的。还说了反常必有妖!”
慕容清雅心中着急,又无可奈何,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抽抽嗒嗒的喊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九皇弟误解了啊。”
皇后痛声道:“皇上,臣妾本该说出如此出阁之话,可悦儿是臣妾的心头痛,当初若不是臣妾在孕间没有照顾好身子,悦儿也不会在外十几年,更不会遭人鄙视,臣妾求您,准了悦儿吧!”
皇帝恨铁不成钢道:“这是什么话,即便公主将来要搬出去,却哪有未嫁人就搬出去的,悦儿这名誉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