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是揽了下来。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笑道:“那从明日起,贤妃和德妃来请过安后,悦儿就随着她们去贤妃的明月宫,好好学规矩!”
慕容悦欢喜的点了点头,再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人散了,和皇后等人一齐在太后宫里用膳,吃了个团圆饭之后被太后留了下来,住在暖阁陪她几日。
花开得正是妖冶的时候,绿叶衬托的更是娇艳欲滴。
炎日份外欢乐的烤着,两树之间的秋千微微荡漾着,微微的风拂过来,将这份浓烈的惬意加深了几分。
风鸾宫来来往往的人走到这里的时候都轻了脚步声,唯恐扰了那秋千上躺着的人。
仔细一看,便知道是慕容悦。
在太后暖阁里住了几日,整个人更深沉了,身上的懒洋洋气息也加重了几分,不过那股在民间带来的没有教养却是没有去掉。
让慕容悦感到可笑的是,太后没有教她怎么为国付出,而是怎么守住男人的心,教她的是这后宫中的冷漠与肮脏。
在这宫里待了接近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慕容悦学的更会装傻了。
红竹穿过花园走了过来,笑道:“殿下,天热了,娘娘唤您进去歇着,免得着了热气。”
顾子美已经是个十二岁的男子,不宜在这宫中走动,上回是慕容涂在,最后也随着慕容涂回去,打理着她们的新家。
伊然将慕容悦扶起来,跟着红竹去了凤鸾阁主殿。
桌上摆好了梅子茶,待慕容悦进来,皇后便推到她面前笑道:“尝尝,解暑的。”
慕容悦在顾贤妃和杨德妃那里只学了五日规矩,就被她们两人送神仙似的送走了,太后考核了一番直夸两人,她们也只能将所有的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规矩慕容悦是没学到半分,气人倒是差点让贤妃气得起不来了,杨德妃还算好的,但任她心机深沉,也没有慕容悦脸皮厚,说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
当时慕容悦对着两人谢了又谢,欢天喜地的搬来了凤鸾宫,大约也是知道了凤鸾宫的状况。
她的母后占着皇后的名分,却也仅仅是个名分,她的父皇虽然对她们满是慈爱,却没有一次真正关心过。
雪山老头给她用的山花组织告知她北皇为了给先皇先皇后守孝拖了两月的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开始举行了,那就意味着她也即将启程。
自从她来帝都,便将关于皇宫的资料看了仔细,也知道当下太子完全是处于危险的边缘游离,甚至她的皇嫂都只是迫于压力才装病的,而她的侄儿,现在还处于能活与不能活的阶段。她的母后看似风光无限,背地里的苦楚大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后见着慕容悦无动于衷,反而是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问道:“施嬷嬷,本宫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很干净。”
“那悦儿盯着本宫的脸做什么?”皇后疑惑在慕容悦面前挥了挥手。
慕容悦在伊然给他传音之后愣道:“母后,这梅子茶是你做的吗?”
皇后点头,“自从上次看你喜欢喝这个,我便学着做了些,你喝喝看。”
慕容悦端了一盅,仔细尝了两口,酸中带甜,是她喜欢的口味,抿唇赞道:“母后这手艺可真好。”
想了许久,还是想将自己所知道与她说说,免得她这么担忧她,若是皇后与太子等人也是知道自己岌岌可危,也好联手。
正想开口,突然传话说皇帝身边的太监章高来了。
将人请了进来,皇后慢条斯理的问道:“陛下可是吩咐你什么事?”
章高行了个礼,满面笑容道:“娘娘,草原上的达蒙可汗带着达裘与达迪儿公主来了,陛下吩咐让娘娘今晚设宴款待。”
慕容悦一怔,前儿个时间她们还打趣慕容涂说是要将这草原公主许配给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本宫知道了,你去回话吧。”
章高走后,皇后就忙碌了起来,也没有心思去和慕容悦讲什么私心话,只嘱咐了一句便忙去了。
慕容悦在屋子里坐了许久,便离开了,领着伊然出了宫。
由于皇帝准了她住在外面,便给了一块随意出入宫廷的牌子。
帝都的街道是繁华的,从这个炎热的正午还能看到不少人走动便看得出来。
慕容悦今日格外的沉默,伊然像是早已习惯似的,也没有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去吵着她。
马车轱辘轱辘的滚动着,慕容悦开了内力倾听着周围三百米的声音,忽然听得一声喝彩,抬头一看,是一家茶楼。
“停。”
慕容悦领着伊然进了茶楼,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点了壶茶。
台上的说书人口沫横飞的讲着,很是投入。
“要说这长公主啊,可真是才华横溢,又纯真善良,那可真是咱们西国百姓之福啊。她当初因为疾病在民间生活了十三年,相当于一个民间公主,如今又这样明理,难怪当今陛下要为她破例开府住在宫外,可见长公主要多优秀。!”
“老张啊,你将长公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长公主难道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下凡的仙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长公主比之其他国家的公主,那可真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你看看,有哪个公主有长公主这般善解人意,与百姓同乐的?又有哪个公主能有长公主那样舞步绝天下的?”
听到这里,慕容悦笑了声。
八月初一,太后出去拜佛,带了整个皇室的公主,她出去偷了会闲,救了个爬上树要掉下来的孩子,便成了这善良的名声。
她所谓的父皇,还真是不放过一点能让她名声提高的事情。
造就一个名色各绝的公主,这就是他的愿望?还是这就是他的目的?
伊然有些担忧道:“公主,这些人的吹捧,对于您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什么不好的?什么都不用做,便将宫里的皇子公主给踩了下去,这么得便宜的事情我有好担忧的!”
慕容悦趴在窗上,突然街道上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一垫脚尖,扒在慕容悦所在的床边,朝她呲牙一笑,嘿嘿道:“长公主,好久不见啊。”
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进来,坐在空着的那一个座位上,喝了杯茶,看了眼说书人,眯着眼笑道:“这吹牛的已经吹了好多天,将你吹得全帝都知道了,只差把你吹得天上去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此时茶楼里又爆出一声喝彩,喊了几声“好”又夸了几句长公主心底善良乃是西国的骄傲,才换上了另一个故事。
慕容悦抿了口茶,淡笑道:“我身为身无分文,如何去感谢他?锦世子若是愿意,可愿意给我些银子两让我去好好谢谢那位给了我好名声的人?”
苏年锦在伊然瞪了一眼再瞪一眼不为所动后,抽了抽眉毛,痛声道:“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陛下宠爱,太后宠爱,皇后宠爱,你就不能稍微放下这一些铜臭跟我好好说一句话吗?不要每一次见了我就是钱钱钱的,多俗啊!”
眉毛快要与眼睛都扭打在一起了,慕容悦笑了笑换了话题:“你怎的还在帝都,没回应城去?”
“来了个这么好玩的公主,锦怎么舍得回去?”苏年锦流氓似的扯出一个邪笑,风流的拿出了他那把扇子。
“冲着我来的?”慕容悦抬了抬手,倒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再给他倒了一杯,淡淡道:“要收费的,我可不是白给人看戏的,要收门费!”
苏年锦原本扯开的笑容落了回去,愤愤的将那杯茶抢了过来,恨恨道:“你怎么就记得我口袋里的银子?”
“是你跟我说,先讹熟人的,再讹不熟的,如今我数数,和我最熟又没有亲戚关系的人,也就是你了,而且你又不是一个没钱的主,我不讹你,讹谁?”慕容悦也不理会他的愤怒,将茶壶放在中间,闲散道。
话说的漫不经心,精神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苏年锦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悦余光一扫,淡淡道:“少了。”
苏年锦再掏出一张。
慕容悦继续那没有音调的话语:“少了。”
掏了几回,慕容悦都是说少了,苏年锦无语的瞪着慕容悦,忽的将所有的银票都塞了进去,愤愤道:“不给了!”
慕容悦也不生气,飘逸的笑音浅浅的流淌,慵懒道:“那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就不用问我了,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要问你事情?”苏年锦的手臂一顿,眯着眼盯了她半响,问道。
“不知道,但是你想要知道的,我大约都知道一点。”慕容悦淡淡道,一点也不为他的情绪变化所动。
山花组织也是雪山老头无聊的时候专门培养出来收集情报的组织,各色各样的人都是有的,而慕容悦作为山花阻止的少主,想要知道的情报的自是少不了,何况她现在对于整个帝都是风吹草动都不愿意放过!
茶楼的人流变化的很快,说书人也累了,换了一个弹丝竹之曲的女子。
伊然在慕容悦被教授宫中规矩的时候也在学习,慕容悦沉默了下来,她也沉默了下来,不似往日的天真烂漫,此时坐在桌上的一方如若无人一般。
苏年锦张开扇子扇了两下,哼道:“我只是偶尔碰见你出宫,来陪你叙叙旧,你倒好,收了我的礼物就翻脸不认人,现在还认为我有目的,真是委屈了我!”
虽然苏年锦变得快,但慕容悦还是捕捉到他眸子里伸出有一丝丝的怀疑,当即站了起来,笑道:“这茶水也快喝完了,故事也听完了,我该回去我的新府上看看去了。”
伊然扶着慕容悦上了马车之后,苏年锦紧跟着坐了上来,却被伊然踢到外面随着马夫坐去了,“锦世子,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公主可是未出阁的女子,只好委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