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才不甘心于这样的失败。
她要让女主知道,自己的母亲年轻时寄人临下,收获得可不是仅仅一桩好姻缘那么简单。
“娘,你快给女儿出个主意,到底要怎么办哪?”钟文清早间也听闻过母亲的一些手段,对母亲可以说是相当的依赖。
“女儿莫急,待为娘好好想想。”钟母不愧是过来人,一点也不着急,把女儿拉入怀里,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借以抚平女儿躁动的心绪,一边快速运转思索对策。
“女儿,你觉得从姜家那丫头的身上入手,怎么样呢?”钟母问道。
“那敢情好啊。”钟文清毫不思索地答了。
对于姜家那丫头,她可是恨得牙痒痒的。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在她与她心爱的谢郎之间,居然还会会冒出一个未婚妻来。毕竟这些年来,她住在谢府里,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桩娃娃亲,何况还是口头上的,还是谢郎祖父那一辈定下的。如若不然的话,谢大夫人也不会亲口应允了她,谢府上下也不会这些年来一直把她当成谢郎未过门的媳妇看待。
“我要她死。”钟文清恨声道。
“不。”钟母摇头,“不能让她死,而要她生不如死。”
钟文清的眼睛睁大了:“娘,你有什么良策?”
钟母得意一笑:“女儿,你以为你母亲在谢府这么多年,寄人临下,卑颜屈膝的就只赚得一桩美好姻缘吗?”
钟文清不解。
钏母也不想跟她细说,毕竟那个事情太幽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她知道,那个事情是对付谢大夫人最好的利器。如果谢大夫人在自家女儿婚事上耍手段的话,她不介意拿这个去要胁谢家就范。
那个事情,真是要多幽秘就有多幽秘。
当年,若不是她与未出阁的谢大夫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还真的揣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
当年,有那么一段时间,谢大夫人恶梦连连,常常在睡梦中又哭又叫,半夜三更整个院子上空都回荡着她的尖叫声。而且,当年的谢老夫人为了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每天晚上都让人送来下了药的夜宵给她吃。幸好她也够聪明,趁人不备的时候倒掉了,蒙混了过去,才得以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
未出阁的谢大夫人的一切反常她都看在眼里,而且,好几次,她还听到谢大夫人房里的丫头在嚼舌根,说什么小姐的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之类的。这对于已晓得人事的她来说,隐约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邹家就是邹家,即便是如此大的一件事情,也能掩盖得滴水不漏,外界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只晓得邹家小姐突发重疾,需要大半年的时间休养,于是邹家与谢家的婚事便被推迟了。
半年后,邹家按约定与谢家结亲,十里红妆,在苍州城一时传为佳话,人人纷纷都说谢家好福气,居然娶到了邹家女儿。只有钟母冷笑一声,因为她知道,谢老爷头上那顶帽子一定是绿色的。
当年谢大夫人屋里的所有丫环,一个也没留下,全部发配去了外地,再也没有回来过。而钟母,也拿到了一个好亲事,大有封口费的意思。
但是钟母是个贪心的人,她不甘心只得到这么一点点的好处。
可是,邹家的手段……
想起几年前谢大老爷的爱妾春香暴毙的惨状,钟母不由打了个冷战。
试想想,当朝的五品知府,带着爱妾赴任,居然在途中爱妾被劫杀,这是何等的大事?而这样的事情出了之后,谢大老爷居然连声张都不敢声张,草草将爱妾掩埋,给了几百两银子作抚恤金就了结了此事,着实十分可疑。
能让谢大老爷如此装怂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邹大将军。
所以,钟母打定主意,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绝不动用这个杀手锏。
至于那个姜家丫头,就好办多了。不过是一个商贾的女儿罢了,她还真的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一个小玉瓶就能把那姜家丫头搞定,再宁死不屈的贞节烈女也抵不过那几滴液体。试想,事后之后,一个失了贞节的女儿家如何与她的女儿争?
想到这,钟母站起身来,拉着女儿就走。
钟文清莫名其妙,身不由己跟着钟母走,一边道:“娘,你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钟母不答话,径直把女儿带到一处橱窗面前,打开橱窗,在最里面的暗格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来,在女儿面前扬了扬。
钟文清不知此为何物,接过来,认真地看着。这个小玉瓶与平日里她所见的有些不同,应该说玉质很好,造型也特别,在苍州这一带并不多见。里面的液体也很特别,鲜红如血,折射/出幽幽的暗光。打开,放在鼻端处闻了闻,有一股香气,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很奇怪的味道。
“娘,这是什么?”钟文清将玉瓶的塞子重新塞好,放置于桌子上。瓶子里装的东西的颜色太过于诡异,她的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竟不敢再多看那东西一眼。
“娘,这不会是毒药吧?”
钟文清虽说自小骄纵,胆大妄为,但是,如果由她出面,亲自将某人毒死的话,她暂时还没有那个胆。
钟母神秘一笑:“女儿尽管放心,这可不是什么毒药,毒不死人的。但却比毒药厉害上百倍。一滴便足以令人神志混沌,任人摆布。这其中滋味,可谓销/魂噬骨,欲/仙欲/死,所以又叫做销/魂散。”
钟文清已到出阁之年,也有婆子教导她闺中秘事。听得钟母如此一说,她的脸登时红了,蹙眉嗔怪道:“母亲好没正经,怎么会留着这样的药?这可是禁药啊。”
“什么禁药?”钟母不以为然,“这世上哪有什么禁药,只不过上/位者说它是禁药就是禁药罢了,你看看宫中那位……”说到这,她猛觉失言,抬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暗暗告告诫自己不可多言,言多必失,会惹火上身。
钟文清仍然纠结于”禁药“这个字眼,毕竟她在谢府多年,传授的都是名门淑女的教程,如今要她做这等龌蹉事,一时半会的她还接受不了。
钟母看到女儿这个样子,知道她的心思一时转不开,也不勉强她,只道:“女儿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自有为娘帮你搞掂。你只管漂漂亮亮的做你的新娘子,风风光光嫁进谢家,就行了。”
这句话才是钟文清最想听到的,她当即就露出笑脸来,把脑袋靠在钟母的肩膀上,撒娇道:“娘,您真好。”
钟母笑了,拍拍女儿:“清儿啊,我可是你/娘啊,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