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四大徽班进北京,一举奠定了京剧的形式与发展,广庆园就佛山最著名的戏园。
和雷飞等人约定的时间是午后,张阳则是清晨便早早来到了广庆园。
广庆园坐北朝南,看起来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四合院,戏园的戏台靠墙建立,设有一定高度的台基,呈伸出式,三面观,台基前部有四根角柱或四根明柱,与后柱一起支撑木制的天花,有些台板下面还埋有大瓮,天花和大瓮是供声音共鸣用的,戏台朝向观众的三面设雕花矮栏杆,柱头雕莲花或狮头造型。
戏台下方便是观众席,最好的便是官座,就在最前排正中的位子,自然便是留给张阳等一干人的。
时至中午,便有客人陆续到来,基本都是一些商铺老板之类的人物。
古代戏园是没有戏票一说的,品茗听戏只付茶资,实际就是票价,茶资的多少又跟座位有直接关系。
很快,雷飞和严振东便一起到来,两人的中间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者,应该就是提督大人,混浊的双眼,泛黑的眼圈,一副昏聩的样子,怪不得会让雷飞在佛山一手遮天。
免不了虚伪客套一番,随后几人便分宾主落座,因为几雷飞和提督都没有穿官服,自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积善来的时候排场可就大为不同,先是闯进来二十名洋人士兵,手握火枪分列两旁,随后积善拄着一根文明棍缓步走了进来,收跟着浑身肌肉的泰格和一个少年侍者。
积善走到椅子前站定,少年侍者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洁白的手绢仔细擦拭了一番,积善才点点头坐下,泰格则直接挤进了张阳和积善座位中间,还不屑的看了张阳一眼。
后者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还把椅子往旁边让了让,省的等会误伤。
雷飞先是起身安抚了一下躁动的人群,随后笑着说道:“积善先生,这里龙井别具一格,您可以尝尝。”
积善板着脸,生硬的说道:“不必了,我习惯和咖啡,直接谈正事吧。”
雷飞连连点头称是,转头对张阳说道:“这次请张会长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张阳急忙拱手道:“张阳能有今日,全靠千总大人提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
旁边的严振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自己这个兄弟是怎么了,平日里对雷千总有意见,此时又是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听到张阳的话,雷飞满意点点头,大笑道:“哈哈哈,我雷某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
“雷千总别废话了,直接说正事,还有你笑得真难听。”积善不耐烦得打断道。
雷飞笑声戛然而止,神色有些感概,连忙点头称是。
“咔嚓-”
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响起,张阳看的分明,正是被雷飞右手捏裂座椅扶手所发出的声响。
心下怒火升腾,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佛山的民间势力以同济会为首,我们朝廷联合积善先生,想跟张会长一起做个买卖。”
“大人但说无妨!”
雷飞淡淡道:“开设烟管,贩卖福寿膏。”
张阳陡然一惊,失声道:“什么?!鸦片?!”
雷飞没理会张阳的震惊,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张会长先别着急,听我说完,积善先生负责出货,我和你负责卖货,所得利润积善先生占五成,官府占四成,剩下的一成便是你的。”
在雷飞看来,佛山人杰地灵,百姓生活富庶,如果福寿膏能在这里大行其道,肯定是一笔庞大的利润,虽然只是一成,不信他张阳不动心。
果然,张阳面色激动,欣喜道:“多谢大人看重,只是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积善终于开口道:“开烟馆,大量的开烟馆,我要佛山的每一条街道都至少建有一家烟馆。”
张阳抚掌大笑:“积善先生果然高明,我一定全力配合!”
他表面上虚与委蛇,实际上心里已经怒火中烧,洋鬼子竟然如此歹毒,好!你想开烟馆,我便送你去地狱里开,还有雷飞等人,竟然帮助外族毁我华夏根基,更是应该千刀万剐。
看着张阳的表现,雷飞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张阳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小混混,要不是自己干掉了洪烈,张阳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心里沾沾自喜道:“看来还是本坛主有先见之明,养只狗早晚能派上大用场。”
殊不知,他眼中的走狗,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旁面的提督大人一直没有说话,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反倒是旁边的严振东脸色阴沉似水。
“雷大人,我觉得福寿膏之事还需要商议!”
严振东做为武者,最明白鸦片的害处。
雷飞眉头一皱:“嗯?今天叫你来跟福寿膏没有关系,而是另有要事!”
“可是……”
严振东还想在说话,却被张阳用眼神制止住了。
“没有什么可是,雷教头的职责是民团,千万不要越俎代庖!”又转头看向张阳:“民团的事也有张会长有关,我想让同济会的人也加入民团,到时候大家都是一家人,赚起钱来也更加方便。”
张阳听见此话心底暗笑,雷飞此举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夺权,同济会加入民团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他张阳什么事了,而起按照他的猜想,雷飞显然是把民团当成自己义和拳的私兵了。
“一切由千总大人做主!”张阳现在索性光棍到底,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反正你们能不能过了今天都还两说呢。
见到张阳如此爽快,雷飞先是一愣,随后心底则更加轻视起来,年轻人还是太嫩啊。
很快台上的《定军山》的戏码唱完,下一出戏便是《鸿门宴》,项羽设宴请刘邦,意图席间刺杀。
谁也没有注意,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而且全都是目光锐利,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很快便到了舞剑的桥段,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随着鼓点的响起,画着红色脸谱的项庄转到台前,开始耍起了剑舞。
“梁宽?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严振东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