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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三 情愫

承寅虎双目紧闭,周身肌肉疯狂蠕动,焦黑的血管与肌肉脱落,新生的肌体重新对接,身上伤势再急速愈合。脚下卧躺一具干尸,却是此前被白虎真意吞入的素今夕。

白虎七杀变乃是承寅虎武道真意的七大杀招,适才那招凋零,直接剥夺素今夕全身生机,以此治疗承寅虎伤势,然而承寅虎生机强大,素今夕一身生气,此刻能助他重新接回坏死肌肉与血管,已经是不可得的惊喜,内府与外皮,只能等待日后慢慢修养。

承寅虎大笑出声,此番生死之间,其武道再做突破,白虎真意再进一步,已经可顶住天地压力强行出体。唯一可惜的是其活动范围有限,超出承寅虎身体一定距离,没有了他本体支持,就要被强行压回识海,若不是如此,承寅虎也不用近身处决素今夕。

承寅虎身形一动,回去寻找龙馥丹。龙馥丹看到皮毛不附的承寅虎,立时大惊,待其多次相告无碍,这才稍放下心。一人一鬼入城,直接被治安司拦住,随后闻听两人解释,头皮发麻的治安司众人,赶紧帮承寅虎找来医生。在承寅虎敷上草药,全身包住布带之后,两人这才踏上归途。

没有第一时间回凌波城,承寅虎带着龙馥丹先来到了林风小筑,拜访竹之庭与竹中取。

早在年初,竹中取功成出关,林风小筑邀请武林同道举行了继任仪式,承寅虎与龙馥丹当时还在风花血月楼做杀手,虽有耳闻,却是错过了此等热闹,现下无事,当然要来恭贺一番。

“你这一年,可是风头尽出啊。”

还是竹中取闭关静室,承寅虎与其相对而坐,竹中取一边为他贡茶,一边听他说话,随后想到了什么,竹中取摇头笑道:

“你此番回去,郦前辈怕是要把你生吞活剥了,才能消他心头怒气。”

承寅虎脸色一黑,对于这个外公,他也是打心里敬重,与其动手却是没有可能,苦笑一声,无奈道:

“我都成这样了,外公应该不会再为难我吧。”

竹中取大笑道:“我看你还是将伤养好再回去算了,要不然郦前辈怕是要被吓到。”

两人说说笑笑,随后聊到了正事,承寅虎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了竹中取,待其看完,这才开口道:

“我与龙儿已将风花血月楼楼主,以及其麾下风、雪二使击杀。然花骨、雪葬不知所踪,多处据点还在运行,被其以百道纳气术控制的众多高手,任然健在。后面的收尾工作,还得麻烦竹前辈了。”

竹中取看完书信,叹息道:“贪念一起,不得自我,这二十四人,也算自取死道了。先天高手就交于我来处理,至于据点名单,你等下交给之庭,他新任继位,正好为他壮下声势。”

承寅虎思索道:“风花血月楼楼主盘踞云州,其麾下势力第一次露馅,也是与燕氏的龌龊,看来在云州之中,还有一件秘密不为外人所知啊。”

竹中取回道:“燕氏乃我正道同人,等待风花血月楼的事情了结,我去云州与燕氏一谈,若其与风花血月楼只是利益之争,我等就当不知便可。”

计划定下,承寅虎与他再闲聊了片刻,随后便告辞离开。又与龙馥丹前往城中拜访秦氏,得知秦衍与秦蝶已经外出多日,谢绝了秦老爷的招待,两人踏上了归途。

——————

承寅虎与龙馥丹两人无事,一路游山玩水,不急不慢的向着凌波城行来。这些日子以来,龙馥丹每日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绑成一团的承寅虎,无论是吃饭还是换药都由她一手照料。二十日之后,承寅虎外伤好尽,揭下全身绷带,新生肌肤颜色,一深一浅,全身上下布满疤痕。

对此龙馥丹哀叹一声,承寅虎却舒缓了自己心情。这些日子和龙馥丹之间的距离委实太近,让他无法适应,也是他两辈子以来最紧张的时候。

龙馥丹双手颤抖,为其穿上衣服,内心多有自责,当时自己要是能直接解决雪葬,承寅虎也不用再受此番苦难。

承寅虎对龙馥丹了解无比,自然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伸手弹了下她脑门,承寅虎笑道:“这些疤痕看着狰狞,等过两年,蜕换几次皮肤,包管全消。”

承寅虎自然而然的亲昵动作,让龙馥丹俏脸一红,羞涩的模样倒是让承寅虎略有恍惚。这一年多以来,两人朝夕相处之下,距离拉近,承寅虎已经不把她当外人来看,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等出格举动。

龙馥丹可是经常调戏承寅虎,这是她首次露出害羞的表情。错开龙馥丹的目光,承寅虎有点不知所措,心跳加速,隐隐有一丝暧昧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

“噗”

龙馥丹低笑一声,打破僵局。承寅虎心下一松,对自己的反应略感好笑。

“今天是我生日,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承寅虎开口就要拒绝,龙馥丹又道:“就当你给自己的举动赔礼,人要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这可是你教我的。”

拒绝的话被自己的歪理堵在口中,承寅虎无奈一笑,只能点头答应。

见其答应,龙馥丹面露惊喜,不顾承寅虎反对,包下一条花船,月夜江风,好似回到了两年之前。龙馥丹脱下外衫,身着一身丹红薄衣,青丝披散,脚上踩着一双凉屐,寒风虽冷,却无法熄灭其热情。

两人对坐于船上甲板,四下无人。酒壶高举,酒水洒撒下,打湿了两人的衣襟。不知为何,今日的龙馥丹好像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了,承寅虎不知道是她的人在变,还是自己的心在变。承寅虎只能仰头喝酒,不敢多看。

说说笑笑之间,已经喝完数十壶美酒,承寅虎脸色不变,龙馥丹眼神却有点迷离。

知晓她又有心事,不待承寅虎开口询问,龙馥丹自己便吐露了心声。

“待你回到凌波城,我就要回家了……”

眼神一闪,承寅虎认真道:“心下已有决断?”

点了点头,龙馥丹回道:“我不会再让那些老东西左右我的人生。”抽出重新打造的短刀,龙馥丹接着道:“若他们识趣最好,否则,就算刀身染血,我也不会再有半分迟疑。”

无论是他们的血,还是我的血……

承寅虎笑道:“若有难处,我可以代劳!”

代劳两字饱含杀机。

“若我不是对手,肯定会找你帮忙,毕竟我可是你未婚妻。”

不去理会龙馥丹的疯言疯语,承寅虎摇头叹道:“你又来了……”

上身前倾,玉指按住承寅虎的双唇,龙馥丹眼色迷离,低声道:“今天我生日,别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

暗香传来,月光撒在两人身上,身影相合,龙馥丹轻笑一声,站起身子,抽出腰间玉笛,默默的吹奏起来。

笛音清脆,曲调昂扬,好似书明其心意,龙馥丹在月光下吹奏横笛的样子,宛如神女。此前龙馥丹羞怯的模样不断浮现,最终,羞涩的她与迷离的她同这道背影叠合一处。脑海中,全是她那二十日来,细心照料的点点滴滴,以及佳人的一颦一笑。包括那时候的紧张,让承寅虎心里生出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他想逃避这种陌生的感觉。

承寅虎眼中闪过一丝迷乱,突然有种抱住她的冲动,杂念止不住的冒出,最后还是被他强自压下。

“我毁了容,就让你这么开心?”

第二日一早,两人买了辆马车,慢慢赶路。马车内龙馥丹紧紧盯着承寅虎直看,眼神冒光。自昨日暧昧暗生,承寅虎对她的目光格外敏感,终于有点承受不住,开口询问。

龙馥丹笑道:“你这下毁容,想来别家姑娘却是不会看上你了,这样我也能安心回家,不怕你被别人抢走。”

摸了摸下巴,承寅鬼使神差道:“你这说的也有理,为了防止你这个唯一的媳妇被人拐跑,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也毁容了……”

眼角一红,龙馥丹矮下身子,趴在承寅虎腿上,低泣道:“龙儿只有这一点蒲柳之姿能配得上你了,我要是毁容,怕是无颜与你再见。”

看着龙馥丹波光嶙峋的眉眼,楚楚动人的神情,承寅虎心跳又开始了加速。转开眼神,不敢多看,然而脑海中都是龙馥丹的影子,心跳持续加快,承寅虎赶紧调整气血,让心率恢复正常。

龙馥丹身体素质比现在的承寅虎还要好,两人靠的这么近,承寅虎的心跳变化被她掌握的一清二楚,伸出双手,强行将承寅虎的脑袋转了回来,紧紧盯着他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心动了!”

“我没有!”

“你骗我!”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心跳加速了!”

“我……唔……”

龙馥丹不再给他狡辩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龙馥丹湿润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承寅虎看到此幕,也是不能自己,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接着反应过来,又赶紧把龙馥丹推开,掀开门帘,去和车夫一同驾车。

听着承寅虎的深呼吸声,龙馥丹轻轻一笑,这个时候,承寅虎的表现才符合他的年龄,稚嫩又青涩。

两世加起来,也快要七十岁了,承寅虎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等阵仗。上一世他武功高绝,又无门无派,被人勾引的次数虽多,然而和方才的心境完全不同。龙馥丹也不是第一次戏弄他,让他手足无措却是第一次。自昨日以来,他对她的魅力越来越没有抵抗。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承寅虎有点无所适从。

“欲念一起,道心不存啊……”承寅虎无奈悲叹。

完全没有了游玩的兴致,承寅虎加紧赶往凌波城,他对龙馥丹的火热目光更加敏感了,努力的避开其眼光,不敢同她说一句话,煎熬两日,终于回到了凌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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