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因果则不解惑。」
小孩推进了手术室,麻醉让她很快睡去,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小微创罢了,很快顺利结束,送到病房休息。
苏醒后脑袋有些混沌,她还不明白身体已经被人为破坏,从此手脚冰凉,再难还暖。睁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有记忆中那熟悉的脸。
“…”
环绕耳畔的名字在嘴边打了个照面终究是远去了,除了消毒水味,什么也不见。
“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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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渐长,又是身处世俗的染缸,小孩儿在没心没肺的同时学会了多思。她不爱讲话,比同龄人孤僻不少,所谓的同学老师都在所谓的关心她,但她摇摇头,不是。
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该是这样的。
谁在哪儿等我?
“明天周末,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个所谓的养母,对她还不错,养父也是,不过更忙于工作。她没问过自己从哪儿来,至于到何处去,也并不急于一时,她有一份耐心,独特的,她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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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画画,也爱看画,没有欣赏名画的闲情,倒有坐得住的定力。她的画得了很多奖,在学校也到处展出,她不断被称为才女,并不怎么在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初中生了!”
养母看着她,吾家有女初长成。她怀着懵懂和对世间依然存留的信任,踏入了并不熟悉的领域。这三年,大约是她的偏颇,是她的考验,是她对外界敞开后,大失所望的地方。
“大家好,我是…”像往常一样自我介绍,念出名字时却无比陌生。后来她的朋友说,一个人连续一个月对着镜子问我是谁,最后他疯了。
“不疯才怪。”
这是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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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学会了什么是恶语相向,同时在学业之外的领域有了发展。她认识了一群世人眼中的神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难懂又无厘头。她从来都是来则安之的性格,不觉奇怪,事态如此那便接受呗。
“这个是好苗子。”
看,又是千篇一律的夸赞。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小孩儿抻了抻鼻子,不明所以的摆出微笑。
“想回家么?”
有人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心中没有触动,甚至认真的神情都掺了半分假,但她努力让自己显得真实。总之她手腕上还是多了一串佛珠,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能干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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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是一个什么人都可以聚集的地方,她学会了很多所谓的潮流和前卫。课没认真听,鬼主意不少,居然还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抨击社会就是他们的乐趣。
“我无法决定我是否来到这个世界。”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不是囚犯。”
“我建议你在教育我尊重长辈的同时,也尊重我。”
“你想害我吗?”
语言是一把利刃,刺穿心脏的伤口是不能痊愈了。小孩儿乐此不疲,然而被攻击的那一方往往不认输,于是双双受伤,鲜血淋漓。
偶尔在没有星星的晚上,小孩儿独立窗前,举着热水杯,喃喃自语一句:“那并非我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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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你哪位?别靠近我。”
梦魇那是小意思,黑暗中站着什么你永远不知道,小孩儿和其他人一样依赖着视觉。视觉领域的缩小意味着未知领域的扩大,她怕黑,睡觉时房间一定要点一盏灯,长明灯。
“我无意冒犯,请你们走开,我会很不舒服。”
小孩儿裹紧被子驱散不自然的寒冷,逼着自己赶快睡去。哪里都不安全,甚至睡着也是,她以前都不害怕的,从什么时候起?
在无数个需要陪伴的黑夜,无数个想要诉苦的深渊,没有人在身边,于是她学会了自愈。无人也无所谓,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挺过所有难关,也许很难,也许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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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要高中了。时间很快,她却很慢,不论什么方面,都比同龄人慢很多很多。无论身体或者心智。
“不要让我操心了。”
“我也不想。”
养父养母逐渐失去耐心,或者他们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养育的是这样一个孩子,举手投足都不是正常人的模样。
后来发生的事并非我本意,却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