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零星响起,子弹就落在人们脚边。虽然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不妨碍吴子巨一边享用白咖啡一边欣赏猎物被子弹嚇得屁滚尿流的趣景。
石彻趁着混乱躲到一根坍塌半截的石柱后,这种被日光和风雨剥蚀的石柱野地中有很多,似乎这里很久以前有庙宇或者宫殿。
五分钟内,她会尽力解决掉猎场的四个岗哨,没有来自高处的火力压制,她和墨砂足以应付狩猎队的雇佣兵。
没有找出岛上的天裔就自爆身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的危险,但她不想继续看着无辜的人被杀。她举起一块尖利的石头,打算先破坏腕上的金属环定位装置。
“等等。”骤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墨砂摁住她的手,“这东西不仅仅是定位器……”
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这时突然传来爆炸声。一棵红榕下,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他半个身子被炸飞。两个被嚇呆的一男一女站在旁边,石彻认出那女人和男人都是被分到龙渊这组的北方人,死掉的男人是另一个北方人。
大路、花道、光头强和另外六个黑天鹅号水手听到声音,也从藏身处跑过来。
“这里有微型炸弹。”墨砂抬起手腕,示意大家看她戴着的金属环,“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装着这种爆炸装置,遭到破坏就会爆炸。”
为防止猎物破坏定位追踪,这种金属环等于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死去的男人,正因为想取掉金属环而被炸死。
他们取掉金属环就会丧命,戴着金属环就是捕猎者枪口下的活标靶。
“这帮没人性的鳖孙。”
光头强脸都绿了,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想接着咒骂却哑口无言。
大路这时走到墨砂和石彻面前,态度很诚恳。
“两位,你们和那个打伞的小妹子是一路的吧,我和你们合作,想办法逃走。”
他这么说令几个黑天鹅号水手都很诧异,花道直接开口。
“大路哥,带着女人是累赘,她们力气小,跑的又慢……”
“帅哥,其实我很想看到你死在这里,向那些被你贩卖的人赎罪。”石彻笑嘻嘻看着花道,“可惜我发过誓,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来做这件事。”
她想起自己的确选择要守护人类。
玲珑昨夜问她的问题,这时清晰地在她脑中回响,她隐隐明白玲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眼前的大路、花道、光头强等人,都是恶贯满盈的人贩子,他们葬送了很多人的人生,他们这样的罪人真的值得被拯救吗。还有死去的刘美美、越南人、那些不知姓名的人,他们或者良善,或者也只是自私自利的恶人。而到底谁更有权力活着,这种事该不该由她石彻决定,或者谁又能决定。
这时墨砂扬了扬她优美的眉毛。
“不管是谁,想活着离开这座岛,现在都必须互相帮助。”
石彻很不情愿和人贩子合作,也压根不信任他们,但她承认墨砂说得对,杀人游戏是极乐岛秘密的冰山一角,她们搭上玲珑的性命还没弄清岛上的巫师是谁,真正的大玩家也许正欣赏着他们这些猎物的挣扎和表演。
光头强站起身,朝地上唾了一口,满脸骄横。
“两个臭娘们就会叽叽歪歪,要不是现在没空,爷立刻艹翻……”
没等他后半截话说完,墨砂倏地抬腿一脚,鞋底正堵住光头强的嘴,谁都看得出来,墨砂只要用力,这一脚绝对能踢碎光头强满口大牙,光头强的两片嘴唇此刻就如同被强力胶黏合,根本无法张开。
“小彻,你去塔碉拿武器,花道掩护你,大路带姑娘们先躲起来,其它人和我引开捕猎者。”
墨砂眼神凌厉,一头黑发半掩玉面,语气透着不容抗拒的威慑,俨然一个冷酷到骨头里的强悍女战士。
一声枪响提醒他们,狩猎已经开始。
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他们就必须选择,要么团结起来抗争,要么等着被屠宰。
大路当即和厨师老宋带着聚过来的几个女人朝狩猎场后方移动,那里有大片榕树林和巉岩可以暂时躲藏,墨砂带着韩三岁等人猫腰朝枪狩猎队进入的红栅门靠近,光头强犹豫片刻也跟上他们。
“跟着我。”
石彻看了花道一眼,转身朝距离最近的东南角塔碉疾奔。
花道发现自己果然只能跟着石彻,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石彻,始终距离她十米远。他猜她还能跑得更快,她奔跑的样子就像日常散步,长辫子在背后一甩一甩,如欢脱跳跃的小鹿。
石彻不跑得过分快,是不想引起监视者的注意,只把他们当做寻常逃跑的猎物。
在距东南角塔碉还有三百多米的地方,花道看到眼前的石彻不见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不见的,是飞上天还是钻入地,他都说不上来,她就是不见了。随后他听到塔碉传来两声枪响,便归于沉寂。
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惊异不安的感觉,事物忽然变得捉摸不透,他所熟悉的那些规则似乎在刹那间都失去作用。
身后有轻微的窸窣声,花道猛回头准备开枪,枪口却被一只手握住并推偏。
是石彻,她明亮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嘲笑,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蓝幽幽的光泽,她抬臂拭了拭额角的汗,样子有点像一只舔舐皮毛的猫科动物,一只漂亮的猞猁,随即她将两把加特林机枪丢在花道脚下,她从塔碉里弄到四把机枪和几百发子弹。
侧耳聆听,她顽皮地翘起一侧嘴角。
“他们来了。”
大概几分钟后花道明白石彻那笑容的意义,一架直升机朝狩猎场东南方向飞来,极乐岛的主宰,显然通过石彻身上的定位仪知道这里的塔碉出了事。
“我们躲起来……”
花道正在寻找能够躲避直升机的隐蔽点,忽然看到石彻停止奔跑,傻了似的抬头望着那架直升飞机。他以为她会被直升飞机上的狙击手射成一堆千疮百孔的烂肉,眼前却出现违背物理定律的画面,石彻以非人类的速度和高度跃起,并在空中朝直升飞机开火,她击中了油箱,那架直升飞机在坠地前就化成一团火球。
看着眼前的女子如魔法加身,轻盈完好地落在草地上,花道这次毫不犹豫跟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