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浔问道:“每夜都往外跑?”
云卿一边将窗关上,一边回答:“只是有些时候出来看看账簿,身家底子厚了难免麻烦些。你要是给我几分本钱,我也替你开个铺。”
“那倒不必。我瞧着你也不像缺钱的人。是想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
“哪有你本事大。”
“姑娘家还是少夜里出来。”
云卿不接这个话了,又道:“我的大宫女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墨夷公子俊俏,入城那天在路边等了许久,结果人家墨夷浔带了个面具。”
“我也晓得自己俊。戴个面具,免得那些姑娘围着我的马,耽误我回家。”
云卿扯着嘴角,嘲讽似地点着头,“那你美而自知,还活的挺明白。”
“话没说两句就开始讽刺,从小就这样,长大更不得了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怎么就不见学着我的好?”
“那不是以前没发现你的好?”
人走了,就发现些不寻常的东西了,失去了才晓得珍贵在哪儿。
墨夷浔极其认真的回复道:“那以后慢慢学。”
云卿抿嘴浅笑。
离去之际云卿去如厕,这一去半晌未归,墨夷浔丢了酒盏出房门准备寻人问。
恰巧锦娘同云卿回来,三人在走廊碰见。
墨夷浔见锦娘扶着她的腰,问道:“这是怎么了?”
云卿面色有些尴尬,“也没什么大事,先前我也不晓得,问了锦娘才明白,估摸这几日都不能出来了,你要有事就来宫里。”
“身体不适?”
云卿打着哈哈,“啊……是啊,我得回宫了。”
墨夷浔快走几步从锦娘手中接过她,“那我送你。”
锦娘含着笑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保暖”才让他们走。
刚走出天上人间的大门,云卿腰间同腹部一阵疼痛,嘴唇瞧着已经失去血色,墨夷浔慌了神:“云卿?”
“没事没事,嘶~”云卿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也太疼了罢。
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墨夷浔打横抱起她,“医馆在哪儿?”
“不用!”云卿揪住他胸前的衣领,“这也不是病,你先送我回宫,嗯?”
“不是病怎么会疼?这还在青楼外面,你腰疼?过往的人瞧见了只当你不行。”
云卿双手捏住他的脸,“我都要疼死了,你还贫嘴!什么不行?你才不行!”
墨夷浔抱着她走在街道上,行人眼里就是两个男子在亲昵,不禁感叹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男子就罢了,还这么肆无忌惮,路人侧目惊叹。
云卿也发觉了不时从四周传来的不和谐声音,于是松了手捂着脸,“你走快点罢。”
“怕什么?以往背你怎么不见羞。”墨夷浔颠了下云卿,“像是抱了一堆骨头。”
“本宫现在没力气打你。”
云卿早已经将手环上他的脖颈,从这个角度看,少年的轮廓依旧让人心动。
月色朦胧,她鬼使神差般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墨夷浔身子有些不自然,云卿凑近了,看见他耳朵似乎红红的。
他觉得该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就听见云卿犯贱地声音:“本宫看着你耳朵上似乎有毛,摸了一把,原来是月色之下看错了。”
“臣又不是狐狸。”
“是咯。”
可是月色之下,墨夷浔忽然间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就是只小狐狸。平时清贵高冷,偶尔张牙舞爪,难得一见她风情妩媚。
这样的女子,又该落谁家?
谁又配得上。
墨夷浔抱着她又走了许久,怀里的云卿昏昏欲睡,瞧她这副样子只能由他送进去了。亏得小时候经常来宫里,不然连她寝宫何处都不晓得。
墨夷浔抱着她跃过宫墙,躲过把守的禁卫军,平稳地落在昭阳宫门口。
青铃正打着灯笼在院子里踱步,眼睛盯着脚下,耳朵倒是灵敏。
那青色纱灯用细竹挑着,握手处缠着一圈圈红线,不为别的,只为掩饰接口处的痕迹--细竹中是一把极细的刀刃。
青铃抬头便看见惊为天人的男子抱着自家帝姬,眼下也不晓得是不是帝姬的朋友,青铃谨慎地问道:“你是何人?”
“墨夷氏公子。”
青铃又看了他几眼,果然容貌非常人能及。帝姬一定是认识他,不然也不会由他抱着。
思及此处青铃稍稍放下戒备心,提着灯笼上前几步,“帝姬睡着了?”
墨夷浔借着灯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云卿脸色苍白,嘴唇失血。这一眼惹得他心脏猛然一缩,险些抱不住云卿。
“帝姬怎么了?”青铃也是着急万分,将灯笼放在地上右手搭上云卿的手腕,细细地诊了片刻,“还请墨夷公子将帝姬抱回寝宫。”
“嗯。”
入了寝宫,墨夷浔将云卿放在床上,问道:“先前云卿说腰疼,也不去医馆,可是什么隐疾?”
“公子说笑了。帝姬不是什么隐疾,这只是疼晕过去了。想必晕过去之前喝了不少凉茶或是吃了什么性寒之物。”青铃端茶递给坐在床边的墨夷浔。
墨夷浔摆手示意不用,道:“可有大碍?”
“回公子,并无大碍,只是这几天身子会不爽利。”
“她怎么了?”墨夷浔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个的像是打哑谜一般。
“回公子,不过是女子月事。”
墨夷浔松了一口气,就这个也要对他遮遮掩掩?罢了,女子月事…嗯……墨夷浔轻咳:“你是昭阳宫大宫女?”
“奴婢的确是。”
“云卿每夜都离宫?”
青铃犹豫,想到帝姬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估摸墨夷浔又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道:“回公子,帝姬并非每夜,不过这也是之前了,大概一年出去一次。不知怎的,今年频繁一些。”
“她还喜欢吃辣吗?”
“回公子,奴婢很少见帝姬吃辣食。”青铃疑惑,他二人到底认不认识?帝姬不吃辣他都不晓得?
而墨夷浔点头算作知晓了,思量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青铃福身时偷看了几眼墨夷浔离去的背影,心里念叨:宫里的侍卫果真不行,由着帝姬天天往外跑,这墨夷公子都抱着帝姬顺畅无阻地进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兴许是二人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