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还在沉默着
是存发来的，没想到存会给我发信息，望着信息末尾存的署名我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暖的感动。太好了，只是因为工作才没来上课，明天还是可以见到存的。回想起早上那些天真的胡乱猜想，我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发信息吗？”望着正握着手机不停地在键盘上活动着手指的存，则予忍不住发问了。
“只是觉得按来按去有些麻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存的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屏幕。
“你现在不是正按得起劲吗？”
存显然对则予的盘问感到了不满：“今天思允和亚实不在你怎么变得罗嗦了起来。”
“就算你嫌我罗嗦，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则予的语气变得凝重了起来，“听说你和冉沁的关系很好，在学校里也很亲密。我知道你对她有好感，不过你要是真为她好就不要和她太亲近。”
“什么意思？”存颇感不快地皱了皱眉头。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吧？歌迷会里那个每次都给你送东西的女孩，因为你对她表示了好感，所以其他歌迷才会排挤她，结果她得了抑郁症自杀了好几次。你不希望在那个孩子身上也发生这种事吧？”
“以前我就觉得你和泠真的很像，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了，一样这么多虑，有时候简直是瞎操心。”虽然对那个歌迷的事存确实心存愧疚，但他还是觉得则予想得太多了，沁不是歌迷而是他的朋友，她也没有参加什么歌迷会，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和她太亲近。”则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更何况她身边已经有一个关心她胜过关心自己的人了，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啪”的一声，香烟被点燃了。像一开始就不期待存的回答一样，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则予就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沐浴在瓢泼大雨中的城市。
是的，她身边已经有了那样一个人，但他很清楚他们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至少目前不是。而自己对她的亲近也不是刻意的安排，最初的相遇纯粹是个巧合，之后的再次相见也只能归结于命运的安排，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们。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纯真烂漫和她身上那种与生聚来的温和柔弱在不断地吸引着他，令他无法抗拒。或许则予的担忧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此时的亓泽存坚信自己不该疏远冉沁，他也坚信自己对她的亲近并没有错更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新的一天，经过大雨洗刷了一夜的世界仿佛清爽了许多，柏油马路上的雨水还没有干透，有些地方还积聚着小小的水洼，像镜子一般倒映着开阔明朗的天空。
今天，渐在家人的监督下穿着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则层层缠绕着我硬要他围上的围巾，一副被保护过度的模样。
“其实不用穿这么多的，我已经好了。”渐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红润，精神也很好，只是过于厚重的装备让他有点不堪重负。
“你才刚好起来，当然应该多穿一点，要是感冒又复发了怎么办？”一路走来我都在观察着渐，虽然昨天他突然说了些令我介意的话，不过那之后他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今天也是平常的渐，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了，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早！”站在校门外的灿向我们招呼道。
“灿，早啊！”我跑上前去。
“沁，早。”灿一脸阳光地微笑着回应。
“早。”这时渐也走了上来。
看到渐这副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灿忍不住“噗”地发出了一长串爆笑。
“干吗？有这么好笑吗？”渐不满得鼓起了脸颊质问道。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知道你让我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我和渐不约而同地问。
“粽子。”
听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比喻得实在恰当，我们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渐只得抽搐着眼角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朝我们干瞪眼。
“别笑了，再笑我就把围巾拿下来。”渐忍无可忍地一面威胁一面解开脖子上的围巾。
“好了，我们不笑了，是吧，灿？”我止住了笑向灿眨眼示意。
“对，对。”灿憋住了笑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还是把围巾围好吧。”我垫起脚尖伸手去帮渐整理被他扯乱的围巾。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知为什么，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连我都受到了他的影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咳！”灿适时地咳嗽了两下，把我们从这微妙的尴尬气氛中解救了出来。
“走吧，该练琴去了，你想偷懒到什么时候。”灿一把挽过了渐的肩膀将他拉走了，“沁，午饭时见。”
“恩。”我有点木然地点了点头。
笨蛋！为什么要突然脸红啊，害我又想起了他昨天说的话，难道渐真的对我……啊！不可能的！我又陷入了纠结状态。
“傻瓜，你看看情况好不好，你想在校门口给全校师生免费上演一出纯情戏吗？”灿一面将渐拖向练琴房一面责备道。
“突然凑得这么近我当然会心动了！”渐涨红了脸反驳道。
“你昨天对沁说了什么吧？”灿又一次以他惊人的洞察力将渐的秘密一语道破。
“你怎么会知道？”渐惊讶地问。
“看她的反应不就知道了。”
“她看起来有那么困扰吗？”渐不安地问。
“有点吧。”灿说。
“是吗……”渐显得有点沮丧，“要她把我当作一个男人来看待真有那么难吗？”
“她一直都把你当做哥哥看待，突然要把你当普通男人来对待的话确实需要一点时间。”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终于整理好了心情，我穿过校园来到了教室门前，想到又能见到存了我的心情又变得忐忑了起来。如果存已经在教室里了，我是该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向他打招呼呢？还是该像往常一样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再向他道早安？纠结在奇怪的问题上，我站在了教室门口不敢向前迈步。一直杵在这里可不行，还是先确定一下存究竟在不在吧，这么想着我便向教室里张望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还没有搜索到目标，一个声音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没什么。”我头也不回地答道。
“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让我也看看。”这么说着一双大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紧接着一个脑袋从我的头顶上探了出去。
“呀！”吓得我一个转身将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墙上，“存，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存“嘿嘿”地朝我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早啊。”他精神十足地向我问候道。
“早。”我不好意思地回应，心想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排坐定后，存从包里取出一叠讲义递给了我。
“给你，昨天的讲义。”
“谢谢。”
“不用谢。”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考前的紧张气氛下，大家一进教室就开始了复习，我和存也不例外地看起了各自手中的讲义。
“沁，这个地方我不太明白。”存说着指了指上面的题目。
手指轻轻滑过用老式打印机印出来的字迹，厚厚的黑色油墨就沾在了指尖上，存瞥了一眼手指上的墨迹，一个坏点子随即冒了出来。
“这里啊……”我凑过去打算给他讲解，却被他打断了。
“啊！等等！”他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我的脸，“你今天出门前有洗脸吗？”
“当然有啊，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那怎么会这么脏呢？”他故意皱了皱眉头，令我对他的谎话深信不移。
“哎？是吗？哪里？”我急忙伸手在脸上擦了起来。
“你看不到的啦，让我来帮你擦吧。”存坏笑着将手上的墨迹擦到了我的额头上又在我的脸颊两侧画上了胡子，然后他望着上了当还全然不知的我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存笑得前俯后仰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镜子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好啊！”放下镜子我也不甘示弱地将手放在讲义上来回摩擦，蹭上了不少油墨朝存的脸上抹去。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我们都成了大花脸，彼此望着对方的脸笑成了一团。
原本安静的教室因为我们的笑声而喧闹了起来，不少人都好奇地转过了身来，看到了满脸油墨的我们大家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欢乐的笑声却引起了几个女生的不满，她们皱着眉头低声地议论了起来：“之前还说凌渐不是她的男朋友，昨天和他抱在一起也就算了，今天又和亓泽存打情骂俏，真是讨厌！”
“就是嘛！虚伪！”
对于这些小声的非议和暗藏的不满，此时的我还全然不知。
又到了傍晚的练习时间，穿过狭小的楼梯我和渐透过敞开的大门望见了发生在练习室里的一幕：其他成员还没有来，泠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乐谱，在他将视线从乐谱上移开稍作休息的间隙，思雅适时地将一杯他爱喝的红茶放到了他的手边。“谢谢。”泠很绅士地向她微微颔首，而思雅也温柔地报之以微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温馨，屋子里似乎也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思雅和泠在谈恋爱吗？”看到了这副场景，我本能地拉住了渐示意他暂时不要进去，以免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好气氛。
“我没听泠说过啊。”渐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问。
“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错吗？”我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小声地说。
“是吗。”渐说着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为什么对别人的事你反倒这么敏感呢？”他小声嘀咕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渐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汐和灿也来了，我们一起进到了屋子里，思雅和泠的独处时光也就结束了。这天晚上我特意留心了一下他们的举动，结果我发现思雅的目光经常会停留在泠的身上，而且是那种特别柔和的目光，不过泠对此似乎并没有察觉。
“思雅，袋装咖啡没有了耶！”汐拿着空咖啡盒向思雅撒娇道，“人家现在好想喝咖啡噢！”
“你是小孩子吗？喝茶不行吗？”泠责备道。
“不行啊，人家现在一点都不想喝茶。”汐别扭地嘟起了嘴巴。
“没关系，我现在就去买，等喝了咖啡再练习吧。”思雅也抗拒不了汐的撒娇特技，于是起身穿上外衣准备出门。
“啊，我也一起去。”自从上了不同的大学以来，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思雅两个人单独聊天，发现了思雅对泠的爱慕之情后说实话我有些担心，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这么想着我也拿起了外套和她一起下了楼。
一路上我都犹豫着该不该问问看思雅对泠的感觉，没想到从便利店回来的路上，思雅抢在我前面开了口：“沁，听说汐有很多女朋友，是真的吗？”
“是啊，虽然他从来没带女朋友来过，不过确实是有很多吧。”怎么会问汐的事呢，思雅不是应该问泠的事才对吗？我心里还在犯着嘀咕，思雅终于开始切入正题了。
“那泠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泠？泠怎么了？”果然问泠的事才是她的最终目的，我暗自偷笑。
“泠也有女朋友吗？”思雅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既恐惧又迫切。
“应该没有吧。”
“真的没有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泠的事后，我很确定地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终于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你很在意泠的事吗？”我试探着问。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恩。”我又一次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思雅，你喜欢泠吗？”
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思雅的脸一下子红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脸红的样子。
“恩。”思雅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向我讲起了发生在她和泠之间的一件事。
时间退回到两个星期前的一个午后，和煦的阳光温暖了寒冬里的城市，但练习室的百叶窗却紧紧地关着透不进一丝阳光。
“窗帘坏掉了吗？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思雅费劲了力气都没办法把窗帘拉起来，本想让屋子里也能有点阳光的，看来是不行了。
“是吗？”听思雅这么一说，汐放下了手里的贝司，走到窗户旁也试着拉了几下拉绳，但窗帘依然纹丝不动，“卡住了吗？要不要拆下来修一下？”
“算了，这窗帘也该换掉了，这还是我们搬过来之前就一直在用的呢。”泠对无奈地站在窗户旁的两人说道。
“那不如今天就换掉吧，人家想在有阳光的屋子里练习。”汐又闹起了小孩子脾气，不过这次泠并没有反对。
“也好，在沁他们过来前就把窗帘换好吧。我现在去买新窗帘，你负责把旧的拆下来。”说着他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到自己不太会挑选窗帘这种东西，于是回头对思雅说道：“我不太会买这种东西，思雅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