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任性的要求
“泠在搞什么？完全没有和我们提起过啊。难道那家伙……”汐一面说着一面进入了幻想模式，不知不觉连语调也变得悲怆了起来，“因为迷恋上了赌博欠下了高利贷，所以要把东西全部拿去抵押……”
“那种事怎么可能！”灿厉声制止了汐的悲情演出。
“不管怎么说还是问问本人比较直接。”说着渐拨通了泠的电话。
“哦，渐吗？你已经在练习室了？”泠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大家都在了，搬家公司是怎么回事？”渐问。
“哎？已经来了吗？我本来打算回去把你们接过来的，既然这样你们就和搬家公司一起过来吧。”
“过来？过来哪里？”渐问。
“过来就知道了，我这边有点忙，先挂了吧。”
还没有问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电话就被挂断了。好吧，至少确定了搬家公司确实是泠叫来的，虽然感到无奈，但大家还是不得不和乐器们一起坐上了搬家公司的车。
迷茫的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位于市中心豪华地段的一座高档商业楼前。泠早已笑盈盈地等候在门外了，站在他身边的是晚晴和一位穿着笔挺的中年男子。
“为什么突然要把东西搬来这里啊？也不事先和大家说一下！”一见到泠，汐就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这是给你们的一个惊喜。”泠笑着回答。
“惊喜？”灿皱着眉问。
“没错，我们明天要在这里演出。”泠一脸平静地解释道。
“哎？要在这里演出？”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对啊，怎么突然说要在这里演出？不是说在晚晴的店里演出的吗？”渐一面向泠发问一面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晚晴。
为了解开众人的疑问，晚晴微笑着主动向大家解释道：“这座大楼是隶属于我父亲公司名下的，现在由我经营，泠说你们在为参加比赛作准备所以我就把圣诞节当晚的演出交给他负责了。”
说完她又转而向身边的中年男子吩咐道：“你先带他们把器材搬上去吧。”
听从了晚晴的吩咐，中年男子带着搬家的工人们先行离开了。
接着晚晴又对我们说道：“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等舞台布置好了我再带你们上去。”
名牌卖场，健身会所，私人理财中心，酒吧和咖啡馆，一路往上，我们最终到达了大楼的顶层，也就是我们的演出场所——露天西餐厅。说是露天餐厅但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完全暴露在天空之下没有任何遮挡，而是巧妙地运用了透明的玻璃和通透的钢架结构作为墙体和天花板，并且点缀了很多绿色植物使得整个餐厅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温室。
“这里是最近才装修好的，打算在圣诞节当天开业，所以你们的演出将是在这个露天餐厅里举行的第一场演出。”晚晴一面带我们参观一面介绍道。
在餐厅一角一个面积不大的舞台已经搭建好了，从练习室里运来的器材也已经摆放在了上面。
“不错的舞台嘛！”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上去。
“这完全是按泠的要求搭建的。”晚晴边说边带我们走上了舞台。
“抱歉，又对你提了任性的要求。”泠不好意思地说。
“哪里，你们能来演出我是求之不得呢，我还一直在伤脑筋开业当天要搞什么样的节目。”说完她又指了指刚才我们在楼下见过的，此时正站在她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你们今天就先熟悉一下场地吧，有什么需要的话不必客气，可以跟这位刘经理说。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目送着晚晴进了电梯，汐拍了拍泠的肩膀暧昧地说：“这次可又欠了晚晴一个大人情，二少爷你打算怎么报答她啊？”
“晚晴不是那种希望得到回报的人。”泠淡淡地回答。
“哎，连我这种花心大萝卜都被她感动了，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的一番心意呢。”汐不无感慨地说。
“真罗嗦啊你！”或许是不愿意面对内心深处纠结的情素，泠不再理会汐的感叹顾自开始检查起各种设备来。
这段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虽然双方都有意地压低了声音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还是被一旁一直在关注着泠的思雅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简单地熟悉了场地，调试了设备后，大家就开始了现场排练，但第一次在这种大型场地演唱，即使台下空无一人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紧张，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连歌词都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泠还蛮有心的，还特地安排你们到大一点的场地去演出。”听完了我的叙述存感叹道。
“可是突然要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演出我都还没有作好思想准备啊。”
“会紧张吗？”
“恩。”虽然大家都安慰我说只要按平时的样子唱就好了，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担心自己会出错，越担心就越紧张，这显然是一个糟糕的恶性循环。
“恩，说到紧张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存说。
“这么说来存也会紧张吗？”我不相信地问。
“当然会啦！我也是会紧张的！”存不满地嘟哝道，“真是的，难道沁把我当成了不会紧张的怪人吗？”
“不是啦。”我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存有很多演出经验所以应该不会紧张才对，并没有把你当成怪人……”
“哦？真的吗？”存幽怨中带点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
“是真的，我没有把存当怪人……我一直都觉得存很了不起……”见存似乎不相信我的解释，我变得局促不安了起来，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了，“存这么聪明，对人又好……我怎么可能……把存当怪人来看……”
“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存收回了令人不安的目光转而笑了起来，心里暗自窃喜着自己一个小小的玩笑就引得眼前这个女孩一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可怜模样，她的纯真可爱实在令人不得不为之心动。
“真的？真的相信我了吗？”我不安地问。
“恩，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所以不要再一副难过的表情了。”存伸出双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说，“作为补偿我就把不会紧张的秘诀告诉你吧。”
“恩。”我还没有完全从不安中缓过神来，有点沮丧地点了头。
“独家秘诀，我只告诉沁一个人的。其实啊……”存凑到了我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演出之前一定要对自己说‘我可以的，我绝对没问题的，我很棒的！’，这样反复说三遍就不会紧张了。”
“哎？只是这样而已吗？”没想到存的秘诀竟是这样简单的方法，我不禁有点怀疑它的效果了。
“很有用的，现在就跟我说说看吧。”说着存就轻声念叨了起来，“冉沁可以的，冉沁绝对没问题的，冉沁很棒的！”
虽然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打气，但听他这么一说我还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好了，沁也说说看吧。”
无法回避存灿烂的笑容，我只好跟着他轻声念了起来：“冉沁可以的，冉沁对没问题的，冉沁很棒的！”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像神奇的咒语一般令我振作了起来，刚才还盘旋在头顶的乌云也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水晶宫殿一般晶莹透明的露天餐厅里，人们聚集在一起享受着圣诞节的晚餐，桌子上温馨的烛光和艳丽的玫瑰印照着恋人们微红的脸。灯光亮起，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没错，我可以的，我没问题的，我和“青”都是最棒的！用存教我的简单咒语对自己施下了魔法，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我一定都是最自信最美丽的灰姑娘。渐的吉他伴奏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面前缠绕着华美缎带的麦克风，我用最自信的声音和最甜美的笑容向台下的观众们打招呼：“感谢大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来到这里，希望我们的音乐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快乐，我们是‘青’……”
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射进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窗外树上的麻雀即使在寒冬的早晨也依然“唧唧喳喳”地雀跃不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和昨晚的演出一样的梦，观众的掌声和笑脸都证明了那是一场最棒的演出。
今天是星期天，虽然不用早起去学校，不过既然已经睡意全无了我便干脆地起床下了楼。
“早啊，沁。”平时负责做早饭的渐爸爸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坐在餐桌旁清闲地看着报纸，就连应该在这个时间睡觉的渐妈妈也难得一见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早啊，渐爸爸，渐妈妈，怎么了？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我疑惑地问。
“没事，没事。”渐妈妈因通宵熬夜写作看起来有点疲惫，但她的笑容却很灿烂，“我们只是在等早餐上桌而已，沁也坐下来吧。”
渐应该还在睡觉，而我们都坐在餐桌旁，难道早餐会自己走到桌子上来？我正疑惑着，只听厨房里传出了一阵盘子破碎发出的“呯嗙”声。
“看来不怎么顺利啊。”嘴上虽然这样叹息着渐妈妈的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而渐爸爸也仍然专注于手上的报纸。
不知是谁在厨房里搞破坏，我可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奔向厨房想看个究竟。
“沁，早啊。”一进厨房只见晨正蹲在地上徒手清理着盘子的碎片。
这怎么行！对于弹琴的人来说手指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我急忙拿起了扫把过去帮他清扫：“小心手，还是我来吧。”
刚把盘子的碎片整理好，炉火上的锅子又“噗噗”地冒起了热气，晨急忙把火关掉，揭开了锅盖，一阵怪异的味道随即飘散了开来。
“这是什么？”我捂着鼻子问。
“玉米牛肉浓汤。”晨的额头冒着冷汗，“不过好像稍微有些奇怪……”
不是稍微有些奇怪而已吧？望着这一锅颜色和气味都很诡异的浓汤我实在不认为它可以食用：“还是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应该没问题，我是按菜谱做的……呵呵……”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晨决定把对他的厨艺表示怀疑的我驱逐出厨房，“马上就好了，你去帮我叫渐下来吧。”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见晨一副很确定的表情我也只好离开了厨房上楼去叫渐起床。
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得到回应，我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果然，渐睡得正香，连手臂露在了被子外面都没有察觉。
“渐，起床咯。”我走近床边轻声呼唤了几下他都丝毫没有反应。
“渐，起床啦！”我又握住他的手摇晃了几下，谁知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拉了过去，我整个人顺势倒在了他身上。
“哈哈，上当了！”渐睁开了眼睛爽朗地笑道。
“啊！真是的！快起床！”我不满地抱怨着想爬起来却被他紧紧地搂在了胸前。
“还早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这么喃喃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行，晨来了噢，大家都在等你下楼一起吃早餐呢。”我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哎？哥哥回来了吗？”一听说晨回来了渐立刻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恩，还做了早餐，所以快点下楼吧。”
见他起来了我便转身准备出去，但书桌上杂乱堆放着的几本书却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德语进阶》，《德国留学指南》，《柏林艺术大学新生指导手册》，《德国古典音乐鉴赏》……全是一些和德国有关的书。
“沁，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咯。”见我呆立在那里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渐一面解开上衣的扣子一面说道。
等我回过神来只见他已经****着上半身了。
“啊！真是的！等我出去了再换嘛！”我抱怨着急忙跑了出去。
房里的渐随意地套上了一件衬衣，将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那堆书本上。完全没有料到沁会来叫自己起床，昨晚没有收拾好这堆书就倒头睡下了，真是失误。这么想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稍顷，全家人都围坐在了餐桌前，晨一脸笑容地把那锅诡异的玉米牛肉浓汤端上了桌。在晨满怀期待的注视下，毫无防备的渐拿起了勺子品尝了第一口。
仅仅是喝下了一小口，渐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他抓起桌上的杯子将一整杯开水一饮而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汤！”缓过了气来，他愤愤地向晨质问道。
“很难喝吗？怎么可能！”晨不相信地舀了一勺往自己嘴里送去，结果他也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直奔洗手间。
“果然是不能喝呢。”渐妈妈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妈！你早知道不能喝就该告诉我啊！”渐委屈地抱怨道。
“可是如果大家都不喝的话，你哥哥会伤心的。”渐妈妈说着向我眨了眨眼睛，“是吧？沁。”
“恩。”我无比汗颜地点了点头。
“啊！真是的！”对于这样的妈妈渐总是显得很无奈。
“好了，既然已经尝过晨的手艺了，那接下来就拜托爸爸帮我们做好吃的早餐吧。”欺负完了小儿子，家里的女王大人转而向身边的爸爸发令了。
“是，是。”和渐一样渐爸爸也是一脸的无奈。
总算吃完了一顿正常的早餐，渐爸爸出门了，渐妈妈也回房睡觉去了，留下孩子们收拾饭桌和餐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