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惑之吻
“我差不多也该去机场送行了。”渐一面回答一面将手中的书本抛给了灿。
“下面的课呢？”灿问。
“翘掉。”渐简洁地回答。
“知道了，我会帮你点名的。”
“谢了。”渐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那件事，你差不多也已经决定了吧？”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恩。”渐回过头去，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问问是什么样的决定吗？”
“不用了。”虽然没有听到渐的最终答案，但灿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宽慰的表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以拳脚相向为知遇方式的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培养出了令人羡慕的默契。
傍晚六点，天色渐黑，街道两旁的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青”的练习室里，因为渐的缺席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渐去送晨和拉夫曼了吧？这么说来他很可能会答复留学的事吧。”汐一面说一面在沙发前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恩，他应该已经考虑好了。”坐在沙发上的泠说。
“不过他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送行要花那么长时间吗？”思雅也显得很焦急。
“恩，从这里到机场差不多要花两个小时，我想渐很快就会回来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后，现在我反而不像先前那么担心了，我相信渐肯定会作出自己的决定。
“不要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头晕，坐下来等吧。”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显得很镇定，那个人就是总是能敏锐地看穿一切的灿。
“知道了。”汐刚在沙发上坐下练习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大家关注的焦点——渐终于回来了。
虽然大家都很想知道渐的决定，但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倒是渐先了开口：“这段时间以来让大家担心了。”
环视了一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渐接下去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我会不会去留学这件事，也知道大家是为了不影响我的决定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刚才我送走了拉夫曼老师，也向他说明了我暂时没有留学的打算，所以今后我也会继续留在‘青’，继续让大家费心的。”
说完这些渐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臭小子，我们确实很担心你哎！”嘴里虽然抱怨着，但汐却早已跑上去搂住了渐的肩膀。
“我还一直在担心要是失去了这么好的吉他手和这么好的兄弟，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青”的众人终于可以彻底安下心来了，多日以来的沉闷气氛消失了，又能听到汐的撒娇，泠的嗔怒，灿无比毒舌的吐槽以及大家开心的笑声，练习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
“不去留学真的好吗？总觉得很可惜。”虽然不用和渐分开这令我感到很高兴，但对于比任何人都清楚渐的才华的我来说，渐错过了成为拉夫曼的学生的机会还是令我感到很遗憾。
“唉？原来沁并不希望我留下来吗？”渐一脸遗憾地说，“早知道这样的话刚才我和哥哥他们一起上飞机就好了。”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不希望渐留下来！我只是觉得渐不能当拉夫曼的学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没想到渐却完全没有理解，我不禁有些气愤。
见我认真地生起了气来，渐终于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好啦，我当然知道你希望我留下来了，你说过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吧？所以不用觉得可惜，因为这确实是我自己的决定啊。”
“恩。”我撅着嘴答道，一方面对于渐作弄我感到不满，另一方面对于渐不能成为拉夫曼的学生的事始终还是耿耿于怀。
看穿了我的心思，渐对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虽然成为大师的弟子可能是最快最直接的成功方法，但这并不代表别的道路就不能通向成功。只要努力的话选择任何道路都可以获得成功，我选择了‘青’是因为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一个人的成功是永远比不上五个人的成功的，你说呢？”
渐的话里饱含了不露锋芒的自信，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自信还要勇敢得多。他相信“青”的才华，他相信大家的能力，他并不是单纯地选择了留下，更重要的是他选择了“青”。
“另外，关于当拉夫曼的学生的事，你完全不必觉得可惜。”见我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渐继续说道，“虽然我拒绝了留学的邀请，但拉夫曼老师却保留了收我做学生的意愿，虽然不能直接在他的指导下学习，不过今后我会定期寄录音给他请他指导的。”
“哎？”听完了渐的话我不禁喜出望外，“这么说来拉夫曼老师已经正式收你做他的学生了？”
“恩，可以这么说吧。”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怎么说呢，总之拉夫曼老师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和善还要宽容的人，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大师吧。”
“太好了！”我高兴地抱住了渐的胳膊边走边跳。
“好好走路，看着前面，小心摔跤！”虽然渐这样叮嘱着，可我还是因为太过兴奋一头撞在了面前的电线杆上。
“呜……好痛！”摸着额头上肿起的大包，我的眼角渗出了泪珠。
“好了，好了，不疼了……”渐一面安慰着我一面牵着我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太好了！渐不会离开了，不但“青”得以保全了，而且渐还顺利地成为了拉夫曼的学生，除去我额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大包之外，这实在是最完美的结局……
十二月在紧张和忙碌的气氛中匆匆过去了，旧的日历拿了下来，崭新的日历挂上了墙头，新的一年开始了。虽然说是新年伊始，却并不代表着大家就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因为期末考试已经近在眼前了，紧接其后“青”比赛的日子也一天一天临近了。
“好了，比赛时以这个状态出场的话，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看完了今天练习时拍摄的录像，泠显得自信满满。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我们已经能够在摄像机面前表现自如了。
“明天开始就是期末考试了，大家一定好好加油。”除了乐队的练习外泠也很关心大家在学校的表现。
“我和渐这边是没问题，不过沁就难说了。”灿望着我使坏道。
“什么嘛！人家可是有好好复习的！”我不服气地说。
“恩，沁最近都复习到很晚的。”渐帮我作证道。
“那个，临时抱佛脚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灿狡猾地笑道。
“才不是临时抱佛脚呢，我一直都在复习！”我负气嘟着嘴巴的模样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算了，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我就用成绩来证明好了！
前面两天的考试顺利地结束了，看来拼命复习还是很有成效的。今天是考试的最后一天，最后一门的音乐史是必须要死记硬背的科目，趁着考前的短暂时间，我坐在教室里又把重点的问题大致看了一遍。
“沁，差不多该去考场了，我先走咯。”存说着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考试时为了防止作弊都是一个人坐的，这样一来音乐教育系的学生就被分成了好几批，我和存被分在了不同的考场，总觉得有点失望。差不多该去自己的考场了，这么想着我也起身出了教室向着考场走去。
“好了，接下来分发考卷，铃响过后才可以开始答题。”监考老师将卷子发了下来，一拿到卷子我就一目十行地将考题大略地浏览了一遍。超幸运，全是我复习过的题目，这样一来拿下这门课也不在话下了。
稍顷，开考的铃声响了。“现在可以答题了。”监考老师的话音一落，教室里就响起了一片写字的“唰唰”声。
答完了全部题目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我便胸有成竹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俯身靠在桌上稍作休息。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累了，复习，练习，加上之前渐的留学风波使我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还好现在渐已经决定不去留学了，练习也进入了最佳状态，最后一场考试的试卷也已经完整地答完了，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经很圆满了，就这样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吧。这么想着我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眼皮也渐渐沉重了起来。
考试结束的铃声打断了我的小憩，监考老师收走了试卷后就离开了考场，考生们也都纷纷离开了。短短十分钟的睡眠对于疲惫的我来说显然是不够的，又或者说这段短暂的休息反而让我变得更渴睡了。反正考试也已经结束了，就这样靠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吧，这么想着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终于结束了，自从“毒药”出道以来自己就荒废了学业，以至于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同期的学生都已经毕业自己却连一年级的课程都还没有学完。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地把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中，使得自己好像又找回普通学生的感觉，现在考试也顺利地结束了，这一切都多亏了沁，如果没有她的陪伴，这段时间的校园生活想必会黯淡许多。离开考场后，亓泽存一面向着教室走去一面在心中回顾着这段和冉沁一起度过的校园时光。
时间是中午十一点，正是午饭时间，虽然事先没有约好，但他还是想约她一起去吃午饭。书面部分的考试在上午就已经全部结束了，下午开始是乐器类考试，音乐教育系没有开设乐器的必修课自然也就不必参加接下来的考试，所以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了学校，在音乐教育系日常使用的教室里存没有找到沁的身影。“难道已经回去了？不太可能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但听筒里响起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应该是考试结束后忘了开机吧，真是个马虎的家伙。虽然没什么可能还留在考场，不过还是过去看看吧。
冉沁所在的考场位于平时很少使用的旧校舍，考试结束后学生们都已经散去，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古老的木质窗框和油漆斑驳的墙壁给人一种温馨的怀旧感，穿过朴实无华的水泥地面走廊，亓泽存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二零五教室，应该就在这附近，他一面走一面查看着门牌上的编号。二零七，二零六，快步向前，终于来到了二零五教室的门前。
教室的门禁闭着，存走到了窗前向教室里张望了起来。透过陈旧且并不怎么干净的玻璃窗，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上，他发现了正在课桌上安然大睡的沁。果然在这里，竟然会在空无一人的考场里睡觉，真是个天然的家伙。他一面暗自感叹一面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柔软地垂落在桌面上的长发，安详地沉睡中的侧脸，原本就很浓密的睫毛因为紧闭着双眼看起更加纤长了，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闭合着的红润嘴唇，陶瓷般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像从天空中落下还来不及接触地面的雪花一般纯真无暇的少女正毫无防备地熟睡在自己的眼前，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亓泽存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轻吻了她的脸颊。她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让来到她面前的王子无法抗拒。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为了自己视线的焦点，她的一个叹息一个皱眉都会牵动自己的心铉，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将嘴唇从她柔软的肌肤上移开后亓泽存这样问自己。他的吻并没有令沉睡中的她醒来，她一定是太累了，又或者自己并不是那个能唤醒她的真命天子？感叹于自己竟会冒出这种孩子气的想法，他禁不住自嘲了起来。怎么可能会舍得叫醒这样一个沉睡中的天使呢，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披上了她的肩头，亓泽存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教室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此时，在白海学院的校门外，音乐教育系一年级的周思其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同班好友夏晓繁。原本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但夏晓繁突然想起自己将书本落在了考场里，于是便提出让周思其在原地等，自己则跑回考场取书本。
“书呢？没拿回来吗？”望着空手而归的夏晓繁，周思其不解地问。
“没拿。”夏晓繁回答得很冷淡，脸色也显得很难看。
“怎么了？为什么没拿？”周思其一边追问一边琢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
经她这么一问夏晓繁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歇斯底里地说：“因为我看到了不想看的东西！真是太气人了！”
说完她就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慢慢说。”被吓到了的周思其只好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慰她。
“明明人家也很喜欢亓泽存，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每次都是她……”
没错，为什么偏偏是冉沁！大家都很喜欢钢琴科的凌渐，他虽然对所有人都很和善，却惟独只用那种温柔的眼神注视她。就连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李灿也只在她的面前展露笑容。这些都还可以容忍，但为什么连亓泽存都只对她倾心，明明大家都爱慕着像王子一样降临到众人中间的他，为什么他却偏偏只衷爱于她一人？她总是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抢走了对其他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珍宝，实在是不能原谅！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有些发冷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一阵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了。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射进了屋内，我整个人都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中。睡得真舒服，我直起身来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披在肩上衣服便顺着伸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