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衣服又到距离不远的新华书店看看,买了本纳兰性德的词评和英文原版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两种书居然能在这儿遇见,她很是惊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到学校,已是下午六点多了,看看对面宿舍关着的门,孙阳应该不在,这个时间他肯定去教室了。
本来就不是很饿,又有点儿热着了。在车站附近简单吃了点儿回来洗洗躺在床上就不想动。晚上没她的课,打开电脑放着歌靠在床上看书。平时有手机,电脑几乎不怎么开,今天心里有事,她怕戴着耳机会错过他回来的开门声。心不在焉的看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好不容易熬到九点五十分,楼梯口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看着从屋里冲出来的南霁芸,正准备开门的孙阳吓了一跳,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地上。望着孙阳吃惊的表情,南霁芸傻傻羞赧的笑笑。定住神的孙阳看清了她手里提着的手提袋,隐约是劲霸的标志,心里明白了,赶紧开开门,把南霁芸让了进来。
这是南霁芸第二次走进孙阳的宿舍。上次还是和父母一起,只站了几分钟。她细细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子的格局和她的一样,物品不多,简单整齐,一目了然。东西不是很多,摆放的挺到位,没看到女性的用品。
接着南霁芸递过来的手提袋孙阳不知说什么才好。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只好尴尬的招呼她坐下。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南霁芸不好意思坐床边,就坐在了书桌兼餐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除了一摞书和零星的杂物,最显眼的就是那台有索尼标志的台式音响,现在很少见了。她知道他喜欢听音乐,而且是很古典的那种。在大学她也试着听过,不是很懂。
对他的家境,她不是很了解,也无从了解。自从高考结束,她就和高中原来的所有同学断绝了联系。连团关系也是家人来学校找人转的,父母为此还费了很多周折。上学的时候孙阳也从未在学生面前提起过自己的过去。她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只是偶尔眼底流露出的抑郁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总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抚摸。在外面这几年,清晰而又模糊的影子时不时在她心底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06)他家是外地的,渭南合阳那边的。少年时曾经的那一幕是他心底永远的痛。那年他才十一岁,暑假开学就要去乡中上初一。父母一大清早拉了一三轮车香瓜进县城去换钱,留着他在家看门。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回来,他只好自己吃了点儿干粮。直到第二天上午,一辆警车停在了他家院门口,从车上下来了村长和两个公安,才知道不对了,当听到父母出事了,人已经双双送到县医院的太平间,他昏过去了,久久不能醒来。
父母的后事是村里给办的,他家是独户,没啥亲戚。好在平时在村里很为人,谁家有事无论大小都热情相帮,所以大伙儿也没难为他。肇事方据说是个矿主,车上当时听说还坐有领导,所以赔款也不扣嗦。经过村里交涉,最后一次性赔付了六十九万四千元。父母的丧事前后花去一万多,剩下的六十八万暂由村委会保管着。直到他高考的时候才全部转到他的名下。后来上学的费用就全靠父母的换命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