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绪毕竟被系统公布了坐标,在方才的战斗中,连番翻滚转身,人眼模组早已经精准标识出来,不远处的四面八方,已经围堵了好几个人。似乎都在伺机而动,企图渔翁得利,收下两个人头。
但是两人剑招来回,身形转换太快,根本不能瞄准。二来,他们见这里有武功高手,已经认识到,如果自己的武功不够,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出手。否则反被追杀必定枉送性命。
因此,围观众人大多只是看看,见事不可为,便迅速退走。
然而现在,终于还是来了一个在武功上有着强大自信的人。
卫绪注意到,向问天初听此言,猛然脸色就变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何时欺进了一位这样的高手,其功力之深,不可小觑。
然而待到听清那人的声音,向问天却立刻转忧为喜,大笑着迎向来人,道:“教主,您也来了这里。我这几年四处奔走,打探你的困身之所,竟然没有消息。现在好了,您终于也出来了。”
卫绪一听这话,心中大叫不好。卫绪只见他蓬头垢面,衣着破烂脏污,好似一个几百年没有清洁自己的老乞丐,原来竟然是任我行。
任我行来到向问天身边,道:“东方不败这个卑鄙小人,将我囚禁在西湖牢底。我如今既然脱困,还有幸来到了这个仙境般的所在,只要找到一本传说之中的武学典籍,武功必然大进。向兄弟,待此间事了,你可愿随我杀上黑木崖,取了那老妖怪的狗命。”
向问天喜道:“教主,向某也等着一天好多年了。实不相瞒,武功秘籍,我已经找到一本,这就给教主过目。”
说着,他把之前准备跟卫绪换消息的那本秘籍拿出来,双手呈给任我行。
任我行接过去一看,顿时大喜:“北冥神功!竟然是早已失传北冥神功。这些年来,我备受一身驳杂内力淤积经脉的煎熬,虽想到化解之法,却力有未逮。现在终于有了完美的化解之法。”
卫绪注意到,任我行一出现,周边那些伺机窥探的人就个个转身退去。不是说任我行有多大的威慑力,而是单独一个武功高手也许还能偷袭,但是两个就不一样了。就算冒险偷掉一个,另一个也绝对能把凶手追杀到死。
卫绪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叙旧,也打算趁机撤离。虽说远离这两个武林高手,可能遭到其余人的围杀,但是总好过在两条大鳄嘴边凶险求生。
然而,向问天虽然是面朝任我行答话,但眼睛似乎一刻也没有离开卫绪。一见卫绪要跑,立刻道:“教主,待我先解决了这小子,免得他嘴长,将教主的消息走漏出去。”
任我行得到神功,心醉神驰,随意“嗯”了一声,就专心翻阅秘笈,不再理会。
卫绪听他们这一对一答,心已经凉了半截。跑是跑不了了,他没办法跟向问天比轻功。只能硬着头皮,举剑应敌。无论如何,他应该给脑机一些信心。
你有神功,我有科技。
向问天倒拖长剑,疾步抢进。卫绪还来不及反应,迎面扑来就是刷刷刷三剑连刺。只是三剑,就已经锁死卫绪的上下左右,无论他选择如何躲避,都势必要中上一剑。
卫绪本能想退,然而此时再退,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向问天的剑。惊慌之中,运动辅助已经代替他做出了抉择。
只见卫绪手中的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同样的刷刷刷三剑连出,竟是分毫不差,迎击在向问天的三条剑路之上。
听得铛铛铛三声震响,长剑交击,颤音阵阵。卫绪右手连同手臂,再次沁出殷殷血渍。
来不及喊疼,向问天的长剑已经再次攻来。其连绵不绝的剑势,仿佛浪潮一般,一剑快过一剑,一剑凶过一剑。
卫绪在他海潮一样的攻势中,招架得越来越无力。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往后就越来越慢,越来越疲。
他的身体终究只是普通人的身体,甚至在普通人里,也算是最弱的一档。一番剧烈运动下来,能够保持站立,已经完全靠一股不屈意志勉强支撑。
终于在某次手臂在疲惫中险些痉挛之后,向问天的剑锋划在了他的左肩。
向问天乘胜追击,越攻越猛。
卫绪却再次感觉到脑内开始发热。此时脑机不只要帮他计算剑招防御、帮他托管身体准确做出动作,更要帮他调节神经通道中的激素水平,以防止他的手臂发生痉挛。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编号文员所配备脑机的最大负荷。
然而,他毕竟还没有倒下。
面对狂暴攻击,他无能为力;面对小雪重伤,他无能为力;面对不自主地穿越到两千年后的未来,他无能为力;面对被抓入战场,他依旧无能为力……
所有这些无能为力,与急于结束战场的焦躁在他心里酝酿起一座火山。
他在心中狂吼:“再来!再来!再来……”
过热的脑机核心似乎影响到他其他脑区的正常运行,让他进入了一种神志模糊的醉酒状态。
很快,当向问天再一次一剑砍中他的小腿,他站立不稳险些跌倒之时,他的狂吼就从心中爆发出来,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哈哈哈!好好好……向问天,你这个老王八,你的剑法真厉害,你的武功真的高。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老王八,墙头草!”
向问天一听,笑了,停下剑来,鄙夷道:“小子,打不赢就骂人吗?没用的,无论你说什么,今天都死定了。”
卫绪大骂:“我死不算什么。但是,你这个毫无兄弟信义的投机分子,两头讨好的墙头草,我从第一次听说你的事迹,就惊讶世上怎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今天竟然要死在你这种人的剑下,我虽是无名小卒,也以为是平生耻辱。”
向问天听他这些胡话,脸色有些不愉。又见他长剑拄地,连站立都困难,知道他已无反抗之力,便决心一剑结果掉他的性命。
于是一边接近卫绪,一边沉声道:“向某一生所行,无愧于天地。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够评论。你这便去吧。”挺剑便刺。
“哈哈哈,恼羞成怒,怕我在任我行面前揭穿你的无耻居心吗?”卫绪已经无力反抗,只能继续骂。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然而当这句话说出口,向问天的剑却硬是没有刺下去。
因为任我行就在这里。如果这种情况下,他二话不说就把卫绪杀了,即便任我行仍旧信任他,也会心生疑窦。
任我行困于牢底,十多年不见天日,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心胸豪迈、傲气果决的任教主,已经变成了一个疑心重重,不信任任何人的神经衰弱患者。
向问天虽面向卫绪,背朝任我行,却也知道,卫绪的一字一句,全都落在任我行耳朵里。向问天面对这些指摘,能够澄清还罢,一旦说不清楚,也必然逃不过一死。
但如果完全不澄清,直接杀人灭口,那就坐实了做贼心虚,死定了。
他只能停下剑来,冷冷道:“好好好,你说吧。我倒要听听,我向某人,究竟能有什么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