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进行到第二日下午,武项已经比试完毕。比试结果也已经出来,冷寂尘毫无悬念地夺得武比的头筹。对于马上开始的文试,宫御几人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就连宫御也没见过冷寂尘下棋什么的。虽说宫御知道冷寂尘的字写得还算不错,但是文试是要棋艺、画艺、书法、音乐四样都在常人之上的。虽说不一定非得要四样都是技艺精湛,但是熟练是一定要的。冷寂尘常年在外征战,沙场铁血,武艺高强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但是这棋画书乐这四样却是不一定会的。于是宫御担心地问道“寂尘,文试这四样你可以吗?要不让玙琼上吧?咱已经夺了武试的第一,文试不要也罢了。”
顾玙琼接话道:“对啊,要不我去吧?”
冷寂尘今天换了一身绛紫的广袖流云袍,头发并没有全部束起,用了一条同色的发带束了一半上去,手里依旧是一柄白玉骨扇,脸上也依旧带着那个银色的半脸面具。听了宫御等人的话,冷寂尘却是并未言语,直接站起身道:“我还是那句话,比试这种事情,若是不拿了名头,便了无趣味。且要拿就得拿的彻彻底底,放心,没有这个本事我便是不会揽这件事的。”
说完便直接离开席位,广场中央已将接下来要比试的东西摆放整齐。宫御几人愣了一愣,离重锦惊了:“寂尘她的胜负欲这么强的吗?”
夜子陌也一脸迷茫:“以前也不是没人查过修罗,这查出来的是修罗性情淡漠,对什么事都是极其的无所谓的。这怎么?”
顾玙琼求助似地看向宫御,宫御也只能是叹了口气“她要去就让她去吧,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犟得很。”顾玙琼刚松了口气,转头端了茶水刚喝进去一口,只听宫御又悠悠来了句:“比如,要屠城就得屠得干干净净,要砍人一条臂膀绝不砍人头颅什么的。”
“噗。”顾玙琼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他是实在没想到是这么个犟法。
那厢冷寂尘却是已经开始对弈,当她上场时,有些人看见那张前一日在武试场上出尽风头的银色面具时,着实是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个文武双全的。
冷寂尘的棋风也是像她的战斗风格一般,果断、刚烈、进攻性强。按理来说,这种棋风是最容易出破绽的,可却又偏偏下棋的人冷静异常。走的每一步棋都无比果断准确,即便是对手有意设置佯棋虚晃一招,想引她入套。冷寂尘也只是冷哼一声,自己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还有些人看了几局,自以为摸透了冷寂尘的棋风。上来便就先发制人,学着冷寂尘的棋风步步逼人。却是没想到冷寂尘并不曾乱了阵脚,无比冷静地走着自己的棋。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在下棋一般,全然不顾旁人如何动作。这么一来,冷寂尘一路披荆斩棘,各国的青年才俊是没有一个能与她相较高下的。
书画是在同一个比试场的,冷寂尘挽起袖子,取了一只狼毫大笔,饱蘸浓墨。略作思索便下笔作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那边宫御几人已是疯了,夜子陌作势掐着顾玙琼脖子,恶狠狠地问宫御:“说,那冷寂尘还会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你不说,本座今就掐死这个小大夫。”
“你就是掐死了玙琼,小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离重锦慢慢摇着扇子道“看来,这镇北侯给人的惊喜多得很呢。”
“唉,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宫御缓了缓道“她外公家是大梁出了名的世家大族——晋公府,那么大个世族,这些东西教过她也是应该的。”
“我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就上了战场的吧?那年打蛮子的时候,怕是才不过八九岁吧?”顾玙琼拍开夜子陌的手,发问道“她怎么有时间去学这些呢?”
“寂尘歇了三年没领兵,那会她经常性地会往晋公府去。许是那会学的吧。”
“这些东西,若不是从小练起,学起来是很难的。”离重锦插了句嘴道
“寂尘聪明得很,”宫御叹了口气“小时候进宫,不过学了几个时辰的礼仪,她也能做的让积年的姑姑挑不出错来。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怕也是这样的。”
“这哪是聪明,简直可怕。”夜子陌想起小时候学轻功的时候,父亲请了几个先生教他礼仪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都简直是痛不欲生。
“可不,说来也是可惜了。凭她的聪慧和这么好的家世,在长安这地界怎么个都能混出名堂来。偏生让她那畜生般的父亲毁了个彻彻底底!”宫御恨声道
冷寂尘画了一幅大气磅礴的关外落日图,在一众清新秀丽的山水图和写实生动的花鸟图中显得尤为突出。冷寂尘的字也是一般如此,大气磅礴苍劲有力,如铁画银钩一般。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那弱不禁风的身板怎能拥有如此的胸襟气魄。
冷寂尘拿着折扇,在手心里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等着评委团的评审结果出来。此时有人过来,那又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看着就是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上来边说话就边动手想掀了冷寂尘脸上的面具:“本少爷倒要看看你这厮长什么样子,妈的这两日让你这家伙出尽了风头。”
冷寂尘闪身躲过了那人伸过来的手,转身一脚就把那人踹趴下了。冷寂尘不等他爬起,一脚便又是将那人踩趴下了:“你是谁家的?”
那人吃痛,嘴上却还不饶人。旁边同他一起过来的人见他如此受辱,色厉内荏道“你可知他是谁?他是大梁襄阳伯陆家的独子陆尚臻,你这厮还不赶快放了他?”
“襄阳伯家的,”冷寂尘语气不改“我今个就算是打死了你,谅他陆世初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特么口气这么大不怕折了腰。”陆尚臻被踩着,嘴里依旧是不干不净的。冷寂尘倒是不气,只冲着后面几人淡淡来了一句“回去告诉襄阳伯,这人我带走了,要人的话去北郊大营找镇北侯要去。”
言罢单手提起那人,拽着走向宫御几人“阿御,找辆车把这货给我绑了送北郊大营去,带话让骆正安好好调教调教。”
“北郊大营是镇北侯的地界?!难不成你是冷寂尘?!”陆尚臻惊了
“废话怎么这么多?”冷寂尘皱皱眉“阿御赶紧把他弄走。”
“好嘞。”宫御嘴上答应着,顺手把人提溜过来一看“咦,这不是襄阳伯家的尚臻吗?”
“是是是,凌王殿下是我是我,”陆尚臻忍着痛嬉皮笑脸的“凌王殿下您给侯爷求求情,放了我这一回吧。侯爷看在您的面子上,定是会饶了我的。”
宫御摇摇头,蹲下身来看着陆尚臻,认真地说到“你要是得罪的是其他人,本王去说一声也就是了,他们也不敢不给本王面子。”宫御说到这停了停,看着陆尚臻希翼地眼神继续道“你招惹她做什么?向来都是她给本王面子的,本王在她那哪有什么面子?本王可没法子去求,尚臻你还是等着令尊襄阳伯求了情,再看看寂尘能不能放你回府吧。”
“......”陆尚臻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冷寂尘在一旁听得不耐,上前一步一记手刀劈晕了陆尚臻
“磨磨唧唧的,云影,把这东西捆好交给正安。”
“是。”云影突然被点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从宫御身边溜过,顶着自家主子“幽怨”的目光提起人便赶忙溜走。
“寂尘,”宫御幽幽地开口“你什么时候都能使唤出我家的暗卫了?而且,你叫云影他出来的速度比本王叫他出来的速度还快?!”
“他打不过我,”冷寂尘笑道“而且我记得那次你家云影输的挺惨的。”
离颂、沐浔、玄奕几个听得心惊胆战,都悄咪咪捋平了手臂上竖起的汗毛。几个人眼神一对,都默默地挑近的桌上拿了些水果点心什么的,集体向那边正吃得开心的黎羽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