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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类审判日

每一次当我失败,都会这么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情况不可能再糟糕了!这一次我再也做不到,除了一死了之,已经想不到其它事情。

在我的努力之下,勉强维持着家庭,自以为找到了爱情,掌控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超能力,似乎希望就在眼前?

现在,这一切都破碎了。

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一片虚无。

脚下没有大地,头顶没有天空,甚至不需要呼吸。

我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没有痛苦,只有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但我想回去!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被强迫着感受时间的流逝。此时此刻,时间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

存在也只是存在而已。

回到地窖躺下时,最后只记得万物摧枯拉朽,我自身也化作飞灰,意识凝结成一个小点。一粒微弱的乳白色光点,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白色的光晕。强烈的孤独感使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即使只是一个小点,但我还活着!火焰能量开始汇聚在一起,过程非常缓慢,我在焦急的等待中,不知不觉进入休眠。

当我醒来,眼前的景象让我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所有熟悉的事物都不复存在,厚重的铅云奇形怪状,遮蔽了天空,白天也宛如黑夜,视线所及范围内的地表陡然升高,而我处在最低的位置。

一个巨型弹坑!

我四肢张开平躺在地上,任风吹拂,任雨淋湿,皮肤上的冰凉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就是现实世界。世界的现实也在告诉我,我周围的一切已经全都毁了,无论我接受与否,事情已经发生。雨水如同有毒的化学物质,落在身上就烫出一个黑色的小洞,并冒出白烟。昏暗的天空,如同诸神的黄昏,永远也没有明亮的光线,但我知道,世界陷入黑暗时,就来到了夜晚,如果能看到昏黄的烟雾,就是白天。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三天。

五天。

我的皮肤发生溃烂,流脓。开裂的嘴唇没有一丝水分,干渴的喉咙像卡着一块石头,干瘪的腹腔里,胃袋在灼烧。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濒死之际,猛然间火光一闪,一切恢复如新。可是我的心,再也不能因为疼痛而振奋。

一周。

两周。

一个月。

一点诡秘的动静在我的耳边窸窸窣窣,偏过头一看,平整的地面上隆起一个小土包,一条嫩绿的脆芽破土而出。它开始变得粗壮一些,往周围分叉,绿叶舒展开来,在微风中摇摆。

“你不知道自己会死吗?”我对着绿叶问道。

在枝条嫩叶的顶端,一个小小的白色花骨朵越长越大,形成一个饱满而完美的形状。忍耐几天过后,它终于绽放。淡黄色的花蕊一根一根,上面还沾着一些白色花粉,甜甜的花香味让我忍不住多吸了一口。娇嫩的花瓣风一吹就掉下一片,好景不长,花瓣掉光了,活力不再,整株植物变得枯黄。

最终萎缩,倒在了地上。

我流下眼泪。它死了,我很伤心。

“就让我,换个地方,再死吧。”我喃喃自语。

我扒拢一些碎石块,把死花埋了起来。站起身,捡起脚边蒙灰的铁链,缠在腰间,朝着远方进发。

整个村子都消失了,隔壁村也没了,除了一些碎石头,什么也没剩下,连远方的群山都被削平了一半。真是何等的恐怖,我苦笑道。走了没多久,一道悬崖挡住了去路。来到边缘处往下一看,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即使到对岸的距离不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大不了掉下去就是。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冲向悬崖,起跳的瞬间,两团火焰包裹住我的双脚,宛如风火轮一般,带起一股巨大的动能,不偏不倚地刚好把我带到了对岸。越过三十米宽的深渊,我也不太在意,继续往前走。眼前除了弹坑和碎石,一片荒凉,地上连根草都没有,还不容易遇到一颗,还是枯死的。为了能尽快给自己找到衣服穿,我全力奔跑起来,经加热后形成的压缩气旋裹住我的全身,打破空气!我闭上双眼,脑海中出现一幅地形图,我从一端快速移动到了另一端。

至少这里不那么荒凉了。

我睁开双眼,入眼全是绿色,这是一片野蛮的丛林。树木高大粗壮,大部分都直插云层,天上的黑云一直压的很低,但这也不能让我判断出到底有多高,只觉得这史诗般的场景,只有在幻想中,才会存在吧。实际体验到时,就会明白这绝对不是幻想!就存在于此,如今的世界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人类肆意污染,随意改造的世界了!它在回归创世之初。

树干或地面上,爬满了藤类植物和苔藓,一些蕨类或其它灌类植物则满地都是,还有许多奇奇怪怪,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植物,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异常巨大。一根普通的根茎比我的手臂还粗,更不用说那些参天大树,几十个人都抱不过来。

我正式踏入丛林,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呼吸着史前的空气,浑身再舒畅不过。我正放松警惕,一根黑绿色的我误以为是藤蔓的东西,猛地窜了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它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上。下一秒,焦糊的味道伴随起一股白烟,这‘根’东西就落在地上,发疯般的扭曲滚动,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我拍了拍肩膀,这才慢慢观察起来,以正常地球人的标准来说,这是一条大蟒蛇,从鳞片上的颜色来判断,这是剧毒的蛇,可惜遇上我,它就倒大霉了。比手掌还大的蛇头变成一坨焦炭,落在地上,碎成一粒粒黑色的小块儿。剩下的庞大身躯仍然在翻滚,里面的神经还活着,误以为自己仍在捕猎中。这时我才注意到,附近的树干上,还有好几条黑绿色的‘树藤’在蠢蠢欲动,看到同伴的死状后,不敢轻易攻击我了。

自末日发生以来,我还没见到任何一只昆虫,或虫类,连苍蝇也没有。这肯定是个大问题,绝对很大。当一只五厘米长的蜜蜂从我眼前飞过时,我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蜜蜂很少单独行动,但现在是一大群,呜嗡呜嗡地扇动翅膀,快比得上直升机的螺旋桨了。我不怕这些小东西,但也不想招惹麻烦。既然是活着的东西,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前提是不要主动攻击我。

我爬到了树干上,发现一只拳头大的黑色甲虫,口器插进了树皮里,正在吃饭。而后往上一直爬,进入到云层里,我忍不住咳嗽几声,肺部突然一阵灼烧,显然那些云里有毒。可惜没有爬到尽头,想象不到这些树到底有多高。地面上的植物茂密,根本无路可走,我只能脸探草丛,以身试险,咬我的虫子很多,有脚的没脚的,有翅膀的和没有翅膀的,反正我全都不认识。无一例外,它们都死了,变为焦炭,化成养料。最终再也没有攻击我的虫子了。

我的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一些枯叶也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我控制体内的能量,皮肤一红,水分消失,恢复了干爽。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它们对我露出锋利的獠牙,目露凶光,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皮毛黄白相间,绸光发亮,发出一股动物特有的腥味儿,我从它们的外形上判断出,这是猫科动物,大型的,已经赶得上老虎了,数量上判断不清,还有的躲在草丛里。我释放出感知,心下便已明了,有三只。我毫不紧张,认真地观察它们身上的每个细节。大猫见我如此反应,开始判断起形势,其中一只沉不住气,扑到了我的身上。可怜的是它连哀嚎都没有,直接倒地而亡,另外两只大猫吓得魂飞魄散,哀嚎着落荒而逃。

我把死掉的大猫翻了过来,四脚朝天,手指一热,依靠高温把皮毛从中间切开,在我细心的处理下,一整块完整的毛皮被取了下来,把它披在身上,顿觉暖和。我的胳膊从前肢的地方伸出来,由于没有扣子只能敞开胸膛,而且长度过长,我只能把它剪到膝盖的位置,又用剩下的毛料围在腰上,当做内裤,大致来说我对这身新衣服比较满意。铁链则随意地挂在脖子上,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不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像不像一个野人,反正也不在乎。

我堆起一堆树枝,把手插到里面,火就燃了起来。拧下两条后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其它的部分也不要了。我觉得有些美中不足,找来几个形状古怪,颜色不一的果子,就着烤肉吃了起来。

果不其然,过了没几分钟,肚子开始闹腾起来。我急着找茅房,但原始森林里可没有这种高级设施,只好就近解决。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丛林里游荡,过着舒适而简单的生活。再也没有活物,敢打我的主意。这里的动物非常之有灵性,只要不招惹我,就能诙谐共处,动物明白这一点。除了一些疯狂的植物,在它们身上,着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在丛林的尽头,一座人类的城市矗立在眼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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