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给你带了一串铜铃。”小女孩笑着,眼睛弯成新月。
林立用余光打量着米路费,米路费微笑着看着两个孩童,眼里藏着淡淡的温柔。
小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煞有介事的对几位女佣说,“你,你,你们离我远点儿,这是我和丽蓓两人之间的事。”
“你,认识这个女孩?”林立低声问米路费。
“嗯。”米路费心不在焉的应着林立。
林立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老魔,她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报恩娃娃啊,之前我还有问过你们怎么破她的魔法小屋。既然你认识她,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喜欢兔子啊?”
米路费不舍的把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林立,她叫丽蓓,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并不是什么报恩娃娃。”
米路费没有看林立的眼睛,背过身去,把目光锁在远方。
“老魔,这个丽蓓实在是太像报恩娃娃了,就算报恩娃娃不是她本人,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吧?!”
林立的语气有点儿激动,米路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地平线上那轮橙黄色的太阳。
它像是一颗蛋黄,若是戳破便会把整个世界染得黏糊糊。
林立换了个平缓的语气,把手搭在米路费的肩膀上,
“老魔,我用过她的魔法‘血之盈’救过圆希,就是在菲特记忆碎片里那次,在你用枪打了圆希之后。
你没有认出来吗,圆希身上的洛丽塔衣裙?
就算没认出那套裙子,我随身带着她的一本可以当魔法源的小册子,你总不至于没有察觉到小册子的气息吧?”
米路费看了地平线上徘徊的夕阳,回话的语气略显压抑,
“你和圆希都穿过类似的裙子,这我有印象,因为这个裙子的风格在现代来看,有点特殊。
但,我记忆中的很多女孩都穿着这类裙子,颜色花样繁多,我根本记不住丽蓓有没有同样的一条。”
“嗯。”
林立站在米路费身后,和他看向同样的方向。
夕阳在地平线上下落得很迟疑,如同林立的提问和米路费的回答。
也许同伴之间这样夹带着怀疑是一种痛苦,不论是提问的一方,还是作答的那个。
“那次你救圆希,我是有点惊讶的。
因为你使用的魔法属于光系魔法,人类能如此顺畅的使用光系魔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你是一个普通人。
气息这件事,因为充魔宝的缘故,现在的你最明显的气息来自欧,任何和魔法相关的人都能察觉得到。
不过,变成球,你身上也有含娜和菲特的气息,你身上也有和我一样的叶斯蒂家族的气息,来自于圆希的授权。
除此之外,你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自从你从铜铃湾回来就没有消失过。但,”
米路费顿了顿,
“那气息绝对,绝对,不是来自丽蓓。”
“哦?这么有自信?”
“丽蓓只是个普通女孩,和魔法丝毫没有关系。接下来的十年,西方有一连串对抗贵族的革命,她在那期间被杀害了。”
米路费语气缓慢,吐字清晰,他看着林立的眼睛认真的说完了最后那段话。
林立懵了,浓重的悔意冲上了脑干。
他不该这么直接的,最起码是队友,应该换一种更贴切的表达方式才对。米路费的人生就像是个筛子,到处是坑。
“那个……”林立清了清嗓子,转换了个话题,
“老魔啊,你说,血之亏,血之盈,玫瑰熏香这些,怎么会是光系魔法呢?”
米路费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地平线,“你有分析过这几个阵形的魔法矢量吗?合成血细胞的那部分。”
“有机物的生成?”
“对,这套魔法生成有机物的必备条件是光,外加创始人也来自光魔法盛行的龙谷。你用过的血之盈和玫瑰熏香,是非常出名的两个光系中级魔法。”
“中级……”林立裂开了嘴巴,“我学了个牛的?”
林立想起曾在圆希父亲的书房看见过一张纸片,上面就有光这个字,还画了魔法家族的分类。现在想起来,那张纸片几乎阐明了几大家族的关系,只是那时候林立还看不懂那些符号的含义。
等等,那纸片在圆希父亲的书房里啊!
林立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莫非圆希的父亲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可千万别!
“也不算是牛。一定要说,人类掌握的光魔法和暗魔法的确实不多,这两种魔法更适合龙类。至于你提到的救圆希用的‘血之盈’,纯纯的林立制造。”
“我嘞个去。”林立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小册子,册子闪着淡淡的红光,
“这册子一看就不一般不是吗?”
米路费点了点头,“是魔法源没错,而且魔法矢量自成体系……”
“告诉我爸爸,我要娶丽蓓做新娘!!!!”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朝着女佣吼着,双手叉腰,如同号令天下的将军。
林立若有所思的笑了,旁边的米路费别过脸去,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颊染成了红色。
……
等夕阳完全沉下地平线,凉气猛然间从地底爬来上来,整个庭院霎时间变得像个冰窖。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回去了。
林立和米路费哆哆嗦嗦的站在庭院里,没有下人招呼他们进去吃饭。
“我说,老魔,一会儿是吃大餐吗?”
“嗯。烛光晚餐。”
“这么浪漫的?”
“嗯,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灯。太冷了,要不咱们进去吧。”
米路费带着林立从侧门进了宅子,大厅里空荡荡的,蜡烛都没点一根。
壁灯都是熄灭的,壁炉里也没有火,只有月光从屋顶上倾泻下来,给整个大厅镀上一层阴冷的银光。
“人呢?”林立四处张望着,“你们家几点吃饭啊?”
“你饿了?”
林立摇了摇头,“在饭店吃太饱了,而且好像来这里不消耗能量似的,过了这么久也不觉得饿。”
“那,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一抹诡异笑容挂在米路费的脸上,“我正愁没办法去地下一层查看呢。”
“地下一层在哪里啊?估计肯定是有个什么暗道。”
米路费指着一个小通道,“那里通往厨房,宅子里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只有那条下人走的小路,我们可以先去那边看看。”
林立跟着米路费穿过大厅,从二楼的阳台吹过一阵凛冽的寒风,林立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刚刚葱郁的植被陡然变得光秃秃,在寒风中摇摆着,像是一群精瘦的魔鬼在舞蹈。
“老魔,”林立拉住米路费的胳膊,“这里好像变成冬天了?!”
米路费淡定的朝着窗外看了看,林立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但米路费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零星的雪花,
“下雪了?啊?”
米路费脸上的疑虑陡然被惊恐代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抛下了林立朝着三楼跑去,林立迅速的跟了上来。
“老魔,你又怎么了,你可别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