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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回家,请带上我

至此,故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剩下的结尾要么是爱情得不到圆满,两人分隔两地,要么是冲破了千难万险,终于是敞开心扉走到了一起。

在医院的那些天,我以为我与陆弘湛的结果会是第一种,毕竟,从听护士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从未有机会见过陆弘湛本人,带着他的皮肉,独自留在医院,怎么想都觉得是他对我亏欠才刻意如此补偿。

可我没经历,并不代表事态就是停止的。

同样受伤的陆弘湛并没有留在医院,手术完毕之后,他就出庭了。尽管医生强烈要求他留在医院静养,他依然坚持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出庭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他多年来的计划。

他用了我给的录音,只是要求将涉及到我名字的内容抹去,不让我的身份暴露。至于后续事情是如何判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昆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出庭的事儿,接着再说的就是陆弘湛与陈仪岚的婚姻。

他们并没有结婚。

乍听之下,我几乎没了呼吸,陈仪岚不是说他们已经结婚,甚至为了不能去蜜月而对我泼硫酸吗?

“老板和陈小姐没有结婚,婚礼一直没有谈妥,你也知道,陈家老爷子对老板并不是很满意,他更中意的是宋裕盛。可是陈小姐坚持,他惯着孙女,才由着她先订了婚,对老板观察一段时间。”

所以,陈仪岚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可她又为何要撒谎,甚至,“为了陆弘湛”泼我硫酸?我百思不得其解,田地又需要人照看,虽然请了不少村民帮忙,我依然不放心,便将这个疑问埋在心底了。

人心都是自私贪婪的,如果拿的是一样的钱,能偷懒少做事不是更好吗?

母亲却因此狠狠地批判了我一顿,直怪我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那时我才知道,我被这个社会毒害得多深,对每一个人都无法真诚信任相待,总是保持着警惕防备的心理。

即便对陆弘湛,亦是如此。

我回昭通了,就像春节回家时,父母对我说的那样,我带着在都市赚取的积蓄,到老家去搞种植,种植的主要产品便是三七。在云南,最有名的三七出自文山,名气大了,只要打上“文山三七”的名号,都好出手。或许你们要说,我这是在浑水摸鱼,不讲诚信,但我没办法,过早地辍学,导致我没有很好看的学历,学的是表演和舞蹈,没有什么实际的谋生技能,即便是想办个培训室,教导小孩子学习舞蹈,我都没有办下证件的能力和让家长们信服,愿意把孩子交给我的权威。

一条路行不通,我只能走另外一条。这个社会便是如此。以前,没离开陆弘湛的时候,我总是想离开他了我要怎么办,大概会活不下去吧?可以后那么长,不是想出来的,而是一天一天过出来的。

八年以后,我离开了他,不仅没有死去,还活得很充实。我在昭通种植着“文山三七”,在种植的同时,还收购农户里种出来的,计算了成本,以低于真正的文山三七的价格出售,运送到昆明。

虽然不是产自文山,但并非假货,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价值没有文山的高,可价格也相比低了很多,不是吗?世道本是如此,欠缺的一方总有另一方弥补。

半年的时间,便是在收购、种植、兜售的大大小小事情中溜走,时隔半年,我再次回到昆明,只为与购方签订一份下游合同,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那一次回去,我只待了两天,昆明城还和从前一样,修建着地铁,交通堵塞,拥挤的人潮在街上冷漠地往来。

我站在街边,看着来往的人,看到了我曾经的样子。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竟然是宋裕盛打来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挂断——自从我决定回家的那刻起,在昆明所认识的人,我都通通不再联系,可我又舍不得注销这个号码,像是在渴望期待着什么,矛盾地生活着。

就在我准备挂断的瞬间,不经意一抬眼,我看到了马路中间,站在往来人潮中一动不动地把手机举在耳边。

那画面,仿佛无声的黑白电影,任四周喧嚣吵闹,我什么都听不见。

地点选在了天恒大酒店楼顶的旋转餐厅,座位是从前的那个,那时他向我抛出橄榄枝,请我帮他把陈仪岚抢回身边,毫不留情地揭穿我与陆弘湛匪浅的关系,可我死咬着不承认。

“他和你联系了吗?”

我摇头,再见熟悉的人,提起心上的刺青,并没有想象中的痛。

宋裕盛点头,了然于心的神态,忽而说道:“对不起。”

我有些发怔,旋即想到他也姓宋,不无苦涩地扬唇一笑,“与你无关。”

“不,我跟你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爸,”他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着,“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不全因为我爸。这一声对不起,主要还是因为陈仪岚。”

“陈仪岚?跟她什么关系?”

宋裕盛便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迟疑道:“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刹那间,我便明白了——陈仪岚泼我硫酸,不是因为陆弘湛,而是因为他,宋裕盛。我眨了眨眼,眼眶像是不能消化什么东西,酸胀得厉害。

宋裕盛就说:“其实我并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做,我只是随口一说。对不起,没想到害你成了这样。”

“……你说了什么?”

他抿唇,神情里浮现惭愧的色彩,“我怕你真的去揭发我爸,虽然我是成年人,有正常的判断力,可他是我爸,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儿,不管他对别人有多坏,他对我,始终是一个慈父。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被你送进牢狱。我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能遗忘过去,安心地过剩下的日子呢?背着仇恨生活,多累呀,不是吗?”

“所以,为了阻止我,你就让陈仪岚来找我麻烦?”

“不,我并没有……呵,都已经发生了,我否认还有什么用。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让她去找你麻烦,当时的情况太复杂。她以为我和你有了孩子,而我一方面希望我爸安然无事,又存着对你的愧疚,矛盾纠结不能自已,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已经神经错乱,是个疯子了。”

这样的状态我怎么可能不理解?宋裕盛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他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可同时也有私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会矛盾。于是,他在陈仪岚的苦苦追问下,脱口说出了一句“除非她死了,否则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为何这么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时错乱。既愧疚,又自私,还考虑到家庭因为父亲的关系落败,与陈仪岚纠缠下去会连累了她,才说出那一句丧失理智错综复杂的话。

可陈仪岚偏执地听了进去,没胆子让我死,就想着毁了我的脸能够让宋裕盛回心转意,做出了那样不可思议的举动。

陈仪岚与宋裕盛其实是一类人,他们深刻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又贪心地想要鱼鱼熊掌,流连于左右摇摆,享受所有的状态,偏偏局势逼人,他们只好舍弃其中一方,而被舍弃的那个,便是他们百分百把握不会轻易舍弃他们的“可怜虫”。

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自私到近乎变态,好似《白夜行》中的雪穗与亮司,互利共生着,却又不如他们那般彻底,因此,才会让陆弘湛与我插入到了其中。

哦,对了,宋裕盛还告诉我,他父亲得到应有的制裁了,只是这个制裁与陆弘湛一直渴求的有所出入。

最终的最终,陆弘湛还是放弃了挖出陈年旧事,换生父一个公道,也不是因为八年前我被廖柏清坑害,遭遇宋德的摧毁,而是以宋德害得我失去了孩子为关键点提出了案件申诉。

因为死去的是他的孩子,失去的是他唯一的妻子。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昆子说的抹去了我的名字,并非我理解的“蒋婕”一个称呼那么大。

“我听说,他回老家了,陪着他养父一起回去,给他父亲扫墓。只是这一去,也是很久没有回来,我想他一定不好受,光是他养父那一关都难过。得知他只是用害死小生命的理由来告我爸,他养父气得险些晕过去。”

“蒋婕,你也还是一个人吧?”

我搅拌着木瓜里的雪蛤,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还是一个人,不妨去找他吧。你知道他老家在哪儿的,不是吗?其实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陆弘湛亲口告诉我的。你们对彼此都有着深厚的感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就此错过?”

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回答他。

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和接受范围,我想过很多种结局,却不包括这一种。

要我主动去找他吗?

“不该是这样的,宋裕盛,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摇头,一瞬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蒋婕,如果事情会按照你所设想的去发展,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酸甜苦辣,人生便不存在跌宕起伏。能够预见并且照着设想去发展的,不是真实的人生,而是编剧写好剧本的电视剧,作者设定好大纲的小说。早就知道结局,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既然喜欢,既然放不下,就去争取吧,总比你遗憾终生要好。”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连宋裕盛何时结账离开的都不知道,更别说问他近况如何,将来的计划又是如何。

可是我想,我也没有立场去问了,再见面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饭说话,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我不该有更多的奢求。

离开昆明之前,我犹豫再三,还是给昆子打去了电话。

始终存在我心底的,是那一份小孤傲。

电话接通,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嗓子。

昆子问:“蒋小姐,有事儿吗?你怎么不说话?喂?蒋小姐,是你吗?喂?你说话呀……”

我还是开不了口,矫情到了极点。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昆子便答:“不清楚,是蒋婕打过来的,可她却不说话。”

“挂了吧,如果她有重要的事儿,应该会再打来的。”

“好吧,那我挂了。”顿了一顿,就在我以为电话真挂断的时刻,又听到了昆子的声音,“可是……老板,你确定不告诉她吗?”

“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你因为急于处理宋德的事情,急着给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讨公道,伤口发炎,伤势加重,现在都还在医院住着呢!”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该受的。好了以后,我会去找她的。”

“可万一她就在这段期间有了别的对象呢?”

“不会。”

“就因为那个小护士说,蒋小姐住院的那段时间,听到你把你的皮肉给她之后,泪流满面吗?”

对话到这儿,戛然而止。

我站在车站里,周边是拖着大小行李箱往来的人群,我仿佛看到了当初,他初次陪着我回家的场景。

那时我以为他不会让我回去,便悄悄地跑出来,买了票准备上车,他却亲自跑到车站来,不顾有没有票能不能进站搭车,强行冲到车子上,拽着我的手腕就把我拖下了车。

“你如果想回家,告诉我就好了,我带你回去!”

看着手机,耳边还回想着昆子和陆弘湛的对话,我想,这一次,该是我不顾一切地去把他截下,告诉他:如果想回家,告诉我就好了,我一直都期待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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