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杜平的修车铺门虚掩着,摊子都收了起来,杜平没有如平时般帮人修车。推门而入,昏黄的白炽灯,混杂着机油味的空气,杜平从屋内慢悠悠地走出,身体僵硬,气色倒是好了一些。
“你小子,还来干什么?还练个屁啊。”身体行动不便,嘴上倒不客气,一如既往的风格。
夏与嘻嘻一笑,“不是一天不练手就生么。”
“你那不是有一把木刀么,自己回家练去。”
“那把木刀不知道丢哪里了,想到你这里再拿一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哼,你那把木刀是断了吧。”杜平没好气地说道。
夏与了然,看来杜平是知道那些事了,也就没隐瞒,“是啊,木刀太脆了,被人一踢就断了,有没有真家伙,给我一把呗。”
“真刀的事情不急,等我带你去年会,你自己凭实力赢一把回来不是问题,倒是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我也是今天刚听到消息,啧啧,扳手,起子,两名通缉要犯,巡查一直抓不到,被你用一把木刀就打晕,现在青叶会内部都知道了,魏镇出了个狠人,真给青叶会长脸,嘿嘿。”
“侥幸,侥幸。”
“侥幸个屁,你看小子得意样,今天来肯定也是没按好心,是吧?”
“被你看出来了。”
杜平白了夏与一眼,“跟我来。”
两人来到屋后小院子,杜平让夏与从架子上拿起木刀。
“你现在刀术是比我强了,我也就剩下这点东西,你还想来一下子把它掏空。”
“你看听好了,虽是技巧,说穿了也没什么,我现在不能动,不能演示给你看,之前演示过,你应该还有印象,为什么木刀斩出会出发尖啸声,而你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呢?”
“不是你出刀速度不行,也不是你握刀方法不对,是你没掌握方法,我现在说给你听。”
“出刀,以斩为式,因为斩式可以贯注全身最大的力量,这式需要极强的力量,如果力量不足,是学不会的,如何用了全身最大的力量,你自己体会。”
“斩出,斩至目标时,连续斩击两次,两次要快,这两次斩击的难点在于力量与速度结合,好了,你自己体会吧。”
夏与听其讲一遍,有些懵,自己体会,好吧,既然懂得了技巧,那就只能靠不断的练习了。杜平已退于一旁,坐在一张凳子上,夏与双手握刀,站在院子中间,沉思,如何运用全身力量,回想旧土世界中一次次的战斗,再结合现实世界的经验。
墙壁上的白炽灯照亮着这并不大的院落,桂花树的阴影漆黑一片,冒出墙头的树枝随风轻轻摇摆,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站在院子中间,身体轻微地颤抖,不是颤抖,是涌动,似有力量涌动于周身各处,木刀平竖于胸前,校服的袖子无风自动,鼓起,一刀斩出,力大势猛,呼的一声,斩下,手腕连抖,连续斩击两下。
没有尖啸声,夏与停下不动,回想之前杜平的演示,再对比自己的出招,明白了差别所在。杜平的力量并不比自己强,关键在于最后两记连击,要迅速,非常的快,快到以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两招似一招。
夏与自觉还差得远,唯有苦练。
杜平看了一会后,进入屋内,走到卧室,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受伤后不能修车,只能整天以看电视为乐,一部古装连续剧,看得津津有味。
一集看完,暂停,从院子传来呼呼的声音,杜平摇摇头,继续追电视剧,又一集看完,暂停,呼呼声还是不停,稳定而有节奏,杜平骂道,“疯子。”
杜平从沙发上起来,踱步到院子,“夏与,停下吧,今天就到这里。”
夏与收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站定默想一下,似乎有些抓到点头绪了,一个多小时连续重复同一个招式,不仅手臂发酸,身体也乏力,耐力消耗严重,而且肚子也叫了,晚饭还没有吃。
“这把木刀先拿走了。”夏与拎起书包跟杜平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肚子饿了,吃饭去了,也不留着吃晚饭。”
“小子,我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还要管你饭,滚。”
回到家,家中灯火通明,每个房间都亮着灯,一向节俭的母亲怎么如此浪费,夏与心中有些奇怪。换了鞋,却见客厅里沙发旁摆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夏母在旁一展莫筹。
“妈,这是要去走亲戚么?买这么多东西。”
“小与,这些都是别人送的。”
夏与可就不懂了,从小到大,家中从来就没有人送过这么多的礼物,或许是杨青的母亲,但也不至于一下子买这十几样东西,那得几个人帮着拎才行。
“事情是这样的,”夏母见夏与一头雾水,开口解释,“今天一早去公司上班,就接到了通知,我的职务被提升为仓库副主管,我当时就懵了,同事们一个个跟我祝贺,就连平常很少露面的仓库主管都来跟我套近乎,下班回来,就有不少同事拎着东西过来,这不,刚把人送走。”
这肯定是王苏凯做的好事,夏与断定,又见夏母一脸愁苦状,笑了,半个月从入职普通员工提升到仓库副主管,这种堪比火箭的升职速度,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背后关系不是一般的硬。
“小与,你笑什么,我只会做事,哪会管理,那么大一个仓库,东西品种多到几百上千,烦死了。”
“妈,你能行的,你上面不还有主管吗?不懂的去问他就行了。”夏与看得明白,王苏凯将夏母提升至仓库副主管的职务,本意不就如此吗?
“好了,妈,加油哦。”夏与拍拍夏母肩膀,安慰一下后去洗澡了,留下一脸愁苦的夏母一人呆在客厅。
实话说,夏与没想到王苏凯会这么做,投桃报李,果然不愧为大企业家,面面俱到。
做完功课,复习完,已是深夜,夏与将木刀握在手中,突然心中多出一种莫时的感受,似乎对于刀术的技巧又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夏母早已熟睡,夏与当即披上衣服,悄悄打开门,出去后又悄悄地将门关上,下了楼,直奔魏镇中心公园,开放式中央公园午夜早已没人,寂静一片,只有路灯亮着。
夜凉如水,一棵高大的两人合抱的香樟树树荫下,呼吸着混合着香樟树气息的空气,夏与从梅塔之环中取出图兰军团长剑,以剑为刀,摆出起手式,斩式,剑身与人齐,斩,斩到剑身与地平即收,一斩一收,控制住力量,一剑又一剑,长剑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短而闷,这正是夏与想控制的效果,不想惹起大的动静。
熟悉以剑为刀后,开始练习刀术技巧,斩,迅速连斩,一遍之后,静想片刻,再练,如此重复,一遍又一遍,夜空的月亮的位置都从正中偏到了斜上方。
两下急速连斩一定要快、稳、准,夏与已经有了一些感觉,似乎触摸到了一丝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