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市区的道路十分拥挤,走走停停,满眼各种汽车红红黄黄的车灯,朱老不停地抱怨,市区什么都好,就是道路太挤。
汽车围着一地处市中心的公园绕着圈,此公园为文景公园,在陵州颇为有名,因公园内一座文景塔而得名,古代诸多文豪在塔上留有墨迹。
小时候父母经常带着夏与来游玩,其文景晚照是有名的景点,夕阳,湖面,宝塔,垂柳,钟声,这具身体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自父亲病逝之后,还未跟母亲来过。
转了大半圈,进入公园一侧的别墅区,在里面一幢别墅前停下,前面两辆车下来七八个人,为首一男子高大强壮,只穿一件T恤,凸显发达肌肉,平头,脖子上戴有一窜珠子,身后之人皆穿青衣。朱老立即迎上,低眉顺眼地说了些什么,男子深深地看了夏与一眼,手一挥,带着人进入别墅。
朱老走在夏与和杜平身边,小声道,“那就是青堂新福区分堂堂主段子乔,会长的弟子。”
夏与了然,杜平那肃然起敬。
装饰典雅古朴的别墅内,灯火通明,宽阔的客厅内,段子乔带来的人分站在角落各处,一个个看上去强悍精干,段子乔独自坐在木质沙发椅上,喝一口佣人端上的茶,慢条理斯,与其粗壮的形象颇为不符。
别墅二层,四个老者围成一桌打着麻将,朝南坐着一位老者鹤发童颜,长眉长须,有如神仙中人,另三位老者,一高鼻鹰眼、面色严肃,一浓眉大眼、头发乌黑,一胖老者,像个商人。
听得楼下声音,鹤发童颜老者将面前麻将牌一推,“徐师弟,杨师弟,何师弟,我请的人已经来了,正好今天你们都在,咱们下去瞧瞧?”
“走,走,去看看,那位刀术高超的天才少年,等了一下午了,终于来了,听说他下了课才来,架子倒很大嘛。”被鹤发童颜老者称之为杨师弟的浓眉大眼老者率先站起来,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胖老者慢慢地站起,“杨师弟,何必这么着急,天才少年已经在下面了,又不跑,是不是,徐师弟?”
被称之为徐师弟的高鼻鹰眼老者面无表情,倒是率先向楼下走去,“所谓天才,架子总是大的,希望不要让人失望就好,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浓眉大眼老者哈哈一笑,“徐师兄还是这个急性子,比我还急。”
鹤发童颜老者微微一笑,长长的眉毛一抖一抖地,“以录像中那一刀看,倒也当得上天才两字,毕竟从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学习刀术才一个月的时间。”
夏与正在四处打量,却见从楼上下来四位老者,相貌各具特色,登时正襟屏气,一幅好学生认真听课的模样,想必此四人都是青叶会位高权重之人。
青堂新福区分堂堂主顿时站起,连道师父师叔,与其它人一起低头行礼,鹤发童颜老者摆摆手,坐在了客厅正中一间靠背椅,背后墙上挂有一巨幅山水画,气势浩瀚,其他三位长者分坐其次。
“子乔,你也坐。”胖老者笑容亲切。
青堂新福区分堂堂主看了一眼上首的鹤发童颜老者,见其微微点头后,随即坐在了最下首位置。
鹤发童颜老者开口,“子乔,人带来了吗?”
段子乔眼神看向垂立一旁的朱老,朱老立即将夏与拉上前,“会长,这位就是夏与。”
夏与走上前,身穿一身蓝白色校服,与此环境格格不入,只感觉客厅中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有几股目光竟然带有锐利之意,让人肌肤隐隐生寒。
“这位小兄弟,今天我们看到了一段视频,带你过来的目的就是想亲自验证一下,那段视频中的人是不是你?”胖老者和颜悦色地开口道,“当然,你或许以为我们这么做是在浪费时间,还要排这么在阵仗,还要让你跑这么远,但是,你们年轻人要体谅我们几个老家伙,我们实在是闲得无聊,好不容易发现一件有点意思的事情,心情难免有点激动,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夏与一头黑线,这位看上去像一位生意人,颇具福相的老者有些啰嗦啊。
“何师兄,不要讲这么多废话,直接让他演示一下,或者直接让子乔跟他比一下不就行了,”高鼻鹰眼老者看不过去,出声道。
“呵,徐师兄,不要急,听大师兄的。”浓眉大眼老者笑道。
童颜鹤发老者摆了一下手,“各位师弟,还让这位小兄弟说吧。”
夏与踏前一步,“是与不是,试过便知。”
“好,拿刀来。”高鼻鹰眼老者一拍凳子。
门外立即有青衣人取过两把木刀,夏与神色一正,接过木刀,为难地看了看四周。
“怎么,嫌地方小?你还想把我这里拆了不成?又不是让你真动手,比划两下嘛,点到为止。”鹤发童颜老者笑骂道,“不知三位师弟,谁来一试?”
“我来。”浓眉大眼老者抢先一步,一拱手,“小兄弟,点到为止。”
既然如此,夏与也是一拱手,退开两步,摆出个青叶刀术的斩式,斩,夏与一刀斩出,带着呼啸声,浓眉大眼老者木刀一推一刺,格开夏与木刀的同时,一刀刺向夏与左肋,快而准,招式纯熟圆滑,炉火纯青。
夏与小腿一蹬,退后一步,继尔斩和刺连续使出,青叶之舞,招式一虚一实,实中带虚,如雷之迅,如雨之密,老者节节后退,手中木刀不断转动,青叶刀术的推式使得纯然无隙,滴水不漏。
在场的都是行家,哪还看不出来夏与刀法的真正水平,单论招式的纯熟老辣,的确当得起天才两字。
看似势均力敌,久斗不下,浓眉大眼老者一退,“好了,就到这里吧,后起之秀,后起之秀啊。”
浓眉大眼老者向上首的鹤发童颜老者一拱手,“师兄,这小子刀术的确精湛,只是,肯定还有私藏,他是怕伤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是么?”高鼻鹰眼老者盯着夏与道。
夏与四顾左右。
高鼻鹰眼老者大叫一声,“摆上来。”
站在角落的人立即出门,一会就扛着三个木桩进来,在夏与面前呈扇形摆好,和在杜平处练习刀术所使用的木桩一样,粗大的木头上缠绕有麻绳,随后,又一人递上一把木刀,夏与没有接。
高鼻鹰眼老者眼神一凝,“来,上刀。”
真刀,与夏与定制的唐刀相仿,直刃,略带一点点的弧度,背厚,刃薄,握在手中却是嫌轻,夏与挽了个刀花,刀柄处皮革包裹的手感不错。
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动作,青叶刀术的刺式起手,力贯全身,至腰至背至双臂,长刀疾刺,青叶之刃,嗤嗤嗤,三声尖啸化为一声,三点白芒融为一点,呯地一声,中间一根木桩猛然炸裂,木屑纷飞。
众人一惊之后,定睛一看,木桩已然少了三分之一,满室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