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在那。”夏与的舅舅指了指不远处一间堪称简陋的棋牌室,棋牌室门前矗立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我跟老瘪相识,但不是一路人,他在这一带也算有名,我听说老瘜在工商局里关系。”
也就是说地头蛇么,夏与了然。
听得如此,宋雨展颜一笑,“这事你应该找夏与,交给他手到擒来。”
夏与的舅舅一脸讶色,不知这位笑起来倾国倾城的美女为何会如此说。
“别,昨天我刚给师兄添了麻烦,怎么好意思再烦他,既然把你这尊大佛请来了,自然还是要仰仗,再说,那位科长那边不是还要打个招呼不是?”
宋雨美目一瞋,“好吧,那咱们去找找那位科长。”
夏与的舅舅自然笑逐颜开。
上了宋雨的银色小车,夏与和舅舅一本正经地坐在后排,宋雨当驾驶员,从后视镜里不时地看一眼夏与,心里暗暗有气。
“舅舅,外婆的手术有没有安排了?”
“小与,你放心,你舅妈已经带着住院检查了,医生说就这几天安排手术。这个星期不动手术的话,下个星期肯定要做,你舅妈特地找了主任,指定要主任亲自做手术,只等主任有空。”
“外婆什么时候动手术通知我一声,舅舅,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够了,够了,哪能全都让你出呢,家里还有一些老底,够用了,如果这个生鲜蔬菜店开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舅舅拍拍夏与的手道。
“倒是家里两个孩子一直念叨着你的好,哦,小与,你不要上学吗?怎么跑出来了?”
夏与挠挠头,“跟学校请了个假,有点事情。”
“哦,那今天回家吃个晚饭吧?”舅舅若有所思,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瞄向驾驶位的宋雨,“宋警官,一起来吃个便饭吧?”
宋雨眉头一皱,再次看向后视镜,却见夏与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不由地怒气上涌,车里的温度明显低了下去,夏与的舅舅不自禁地身体一颤,识相地闭口不言。
区工商局企业科,夏与三人见到了那位邓科长,这位邓科长见过夏与的舅舅,看见其带人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有些不耐烦地听了来意,挥挥手,“跟你说过了,店面出租协议有纠纷,你们处理好了,我们自然会给你办理执照,这种小事以后找下面的人办理就行了。”
宋雨上前一步,取过夏与的舅舅手中的那份店面出租协议往其办公桌上一拍,“什么纠纷?一切以签订的协议为准,据我所知,对方可没有签协议,要不要我找当事人过来对质?”
邓科长不慌不忙地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打量了宋雨一眼,“请问,你是哪位?”
宋雨刚上班就被叫来了,没来得及换上警务局的制服,若是穿着制服前来,想必整个区工商局都会轰动了,宋雨掏出工作证,再次用力地往其桌上一拍,黑色封皮上警务两个字分外惹眼。
邓科长定睛一看,陡然从椅子上站起,盯着工作证良久,而后轻轻地拿起,打开一看,不似作伪,不由地眼皮直跳,随即脸堆笑容,“三位,请坐,请坐,请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邓科长匆忙跑着出了办公室,到外面先给老瘪打了个电话,一顿臭骂,那头的老瘪也暗自叫苦,自己查清了,对方没有一点背景,原本想好好地敲其一番,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市警务局的来。
本就胆小怕事的邓科长一阵踌蹰,最后还是又拔了个电话。
邓秘书,作为杨副市长身边的秘书,受人尊敬的同时,每天也过着忙忙碌碌的日子,今天上午,市领导都在开会,邓秘书则正在挠头写一份报告,冥思苦想之际,电话铃声响起,思绪被打乱,啪地一声,狠敲了一下键盘,再一看电话信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是他那位在工商局担任科长的亲戚,虽是他的长辈,却打心底里瞧不起对方,胆小懦弱,欺软怕硬,自己三十岁就已身为市长秘书,而对方已年近五十,若不是自己,还爬不上那个科长位置。
“喂?”邓秘书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语气,只因对方每次打电话过来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邓秘书,我遇到一个麻烦事。”邓科长开门见山,邓秘书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邓科长将事情缘由一通说,当听得对方的名字叫宋雨之后,邓秘书紧皱的顿时舒展开来,面露笑容,看了看表,心中一思量,“你先别做什么,尽量拖着他们,我这就赶过来。”
邓秘书挂了电话,心中一阵欣喜,警务局宋雨,听得杨市长提过,对方是上面下来历练的人,大有来头,正是结交的良机。
市领导的会议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报告暂时让于一边,出了办公室门就往外赶,刚出门就碰见一熟人,市警务局经侦科的朱向文,此人是已退休的市领导之子,典型的官二代,可谓是年轻有为,且是自己的老同学,自己能走到现在,少不得对方的提携帮助。
“呦,老同学,这么急着去哪?”朱向文横在邓秘书身前,止住去路。朱向文长得白白嫩嫩,个子也不矮,保养得好,虽是三十,看上去却似年轻小伙。
“好巧,老同学,怎么有空到市政厅来?”邓秘书热情招呼。
“没什么事,来逛逛。”
“好,好,我有事急着去见一个人。”邓秘书看其肋下夹着一文件夹,不像没事的样子,但既然对方不说,邓秘书自然也不多问,经侦科办的都是经济要案,不知道这座市符里哪个人又被查到了。
“什么人?”
“不认识,你我都没见过。”邓秘书嘿嘿一笑,食指指了指上面,“是尊大佛,上边来的。”
“哦,那我就更感兴趣了,走,带我一起见见。”
邓秘书自然不会推辞,一起上了车。
“什么大人物,老同学能否透个底?”朱向文坐在副驾驶室问道。
“听杨市长提到过,似乎有一省警务厅领导的孩子到陵州历练,向文,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也是,若不是杨市长随口那么一提,我也不会知道,省厅领导的保密消息做得真好。”
“我得回去查一查,”朱向文摇了摇头,有些兴致缺缺,双手环抱,“不过是个小屁孩,也不知是哪个级别省领导的子女,你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邓秘书一边开车,一边笑而不语。
两人很快来到区工商局,这边这位邓科长正忙着给夏与三人端茶递水,硬是找着话题尴聊,夏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茶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夏与和其舅舅还好,宋雨却是十分不耐起来,眉头紧皱。
待得邓秘书赶到,邓科长总算松了一口气,待其又见到朱向文时,顿时又起身躬身迎接,市局经侦科的朱科长,在陵州市谁人不知,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朱向文却视邓科长如无物,径直穿过其身侧,徒留邓科长双手悬在空中。此刻,满屋朱向文眼中只有一人,长发披肩,面若美玉,气质如寒谷幽兰,朱向文眼睛盯在宋雨身上,再也挪不开来,宛如一个花痴。